第十二章、暗衛(wèi)
楚府前廳，楚清蕓等所有人散開，才松了一口氣。
多虧她想著今日大過年的，便讓暗九帶著幾個丫頭去農(nóng)莊里玩兒，也順便幫她修理不聽話的管事。
蘇崇福若是換成昨天或者明天來，她都不一定瞞不住。
倒是那個陸錦舟，來的不早不晚，恰好幫了自己。否則再多等一會兒，暗九他們就該回來了。
楚清蕓拿出那錠金子，心情大好，收拾了左氏，無緣無故還得了一錠金子，快活。
可她手指剛摸到金錠的底部，突然眼神一變。
立刻將金錠反過來仔細(xì)查看，這……分明和那左府藏著的金錠一模一樣，楚清蕓臉上露出寒意，原本他以為是左氏和太子勾結(jié)，現(xiàn)在看來，這事情，原比她想象的更為復(fù)雜。
楚清蕓收起金錠，趕去廳堂。
大過年的被他們這么一鬧，加上今年爹爹不在家，府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母親白氏按照過年的慣例，先去佛前祈福。
楚秋意和楚清蕓坐在桌前，老老實(shí)實(shí)等待。
二弟楚秋馳玩的不著家，等桌子擺滿，才滿頭大汗的回來。
“大哥，大姐，看我?guī)裁椿貋砹耍俊闭f著楚秋馳伸出手臂，一只金色的鐵鎖鏈在他的小臂上纏繞著。
楚清蕓拿起帕子給他擦了汗：“爹爹讓你給你制銅鞭，可不是讓你調(diào)皮搗蛋的。”
“我知道，爹爹說了，明年便帶我一起出征?！背锺Y突然一甩鞭子：“我把用這鞭子打天下。”
楚秋意臉上一變，捂住秋馳的嘴：“瞎說些什么。等母親來，且得收拾你?！?p> 楚秋馳伸伸舌頭，小孩子樣子畢露：“大姐，你看大哥，又嚇唬我。”
楚清蕓眼神中寒光一閃，連楚家9歲的稚童，都一心為民，換來的就是楚府滿門抄斬，她不甘心。
“姐，你怎么了？”跳脫的楚秋馳看到她神色越來越暗，扯扯她的衣袖。
楚清蕓回過神，指著他手臂的銅鞭：“秋馳也長大了，都會保護(hù)人別人了。”
“那是，誰敢欺負(fù)楚家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p> 楚清蕓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是孩子心性。
“殺什么殺，大過年的打打殺殺的，趕緊坐下吃飯?！卑资夏笾∷椴阶邅恚砻嫔嫌?xùn)斥楚秋馳，眼里卻全是笑意。
楚秋意突然感到久違的放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便緊鑼密鼓的安排一切，生怕行差踏錯一步，造成悲劇重演。
可如今在這飯桌上，她才真正像個一個女兒，享受著親人在側(cè)的快樂。
“新年快樂，萬事亨通?！背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楚秋意笑著和全家人碰杯，楚秋馳這個孫猴子，因?yàn)楹炔簧暇粕宪f下跳。
白氏按下秋馳，沒好氣道：“好了好了，將軍不在，瞧你們幾個的，都沒個樣兒了?！?p> 白氏拿起酒杯：“雖然將軍不在，但是他走的時候可是說了，這次出去，一定會帶回最好的狐皮，給你們幾個做成大氅。你們且等著吧，說不定不出正月，就送回來了?！?p> 楚清蕓眼眶一紅，一杯酒下肚，辛辣的感覺順著食道年一直延伸到胃里面。
整個人身上泛著紅色。
“放心，我會保護(hù)好你們的。”楚清蕓小聲呢喃。
酒過三巡，楚清蕓大概是酒喝多了，沒有隨著大家看戲跨年，早早就睡了，夢中腦子昏昏沉沉的發(fā)脹。
“大姑娘，暗……暗衛(wèi)……倒在門口?！背迨|瞬間從睡夢中驚醒，只見知晴慌慌張張的推門而入。
楚清蕓從來沒見過她這么沒規(guī)矩，定是發(fā)生了大事。
“別慌張，好好說，怎么回事？”
知晴喘了口粗氣：“姑娘，剛剛起身想給姑娘燉一碗醒酒湯，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暈倒在院子門前，是暗衛(wèi)?！?p> “幾個人？”
酒精作用下，楚清蕓心跳不斷加快，咚咚咚的撞擊她的胸膛。
“只有一個?！?p> 她回來第一天就派出去了八個暗衛(wèi)，只留了暗九在身邊，她其實(shí)是存了僥幸行李，萬一爹爹還有救，或許暗衛(wèi)能保護(hù)好他，可……八個暗衛(wèi)如今只有一個回來。
楚清蕓匆匆下地，批了件薄衫便跑出去，外面的雪花如棉絮一般，紛紛落下，院子里積雪上有一個又一個慌張的腳印。
冰冷的寒風(fēng)透過衣衫，進(jìn)入楚清蕓的胸腔，她原本就冰涼的內(nèi)心一顫，腳步又急了幾分。
“人在哪里？”
“劉叔剛剛安排在了西側(cè)廂房?！?p> 一進(jìn)門，管家劉德行便忍不住開口：“大姑娘，這……這是怎么回事？”
劉德行十年前只是一個普通士兵，在和西域的大戰(zhàn)中受傷，被父親楚韓誠搭救，隨后進(jìn)入將軍府。
他是楚韓誠的親信，自然知道暗影的存在，暗影的武功算得上一等一，如今卻成了傷痕累累。
楚清蕓看了眼暗影的身上，全身都是刀傷砍傷，鮮血已經(jīng)把衣服全部染紅，血滴在地上，深紅一片，她眼神一暗：“劉叔，先救人?！?p> 暗影突然使勁喘息起來，掙扎著拉住她的胳膊：“大姑娘，將軍……將軍他……沒了。”
說完，一口鮮血噴到楚清蕓的裙擺上。
劉德行瞪大眼睛靠在墻上，聲音暗啞：“將軍……將軍他……”
楚清蕓心里一緊，到底還是走到這步了，她憤恨，難過，為父親可惜。
可全家都指著她，她不能慌亂。
楚清蕓強(qiáng)忍著難受，打起精神：“劉叔，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命人封了東院，任何人不能到這里，事關(guān)重大，務(wù)必小心?！?p> 暗影身上的刀傷有新的，有舊的，追殺他的人顯然一路跟到了中州，窮追不舍。
怕是現(xiàn)在就在將軍府外徘徊。
“姑娘……我……我。”暗影扯著楚清蕓的手，全身抖動，鼻子嘴巴里不斷往出冒血，卻還是沒能說出想說的話，一聲劇烈的咳嗽后，便頭沖著床下栽去。
“知晴，知晴，快去叫莊大夫。”楚清蕓眼眶通紅，手不停的按壓暗影的胸口，她心里的愧疚越來越大。
這些人因?yàn)樗闹噶盍藨?zhàn)場，卻都喪命于此。
“莊大夫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我去接！”知晴慌里慌張的跑出去。
楚清蕓不放心，叫住她：“別讓別人看出來，從后門進(jìn)，就說是母親頭風(fēng)病犯了?！?p> “知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