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稀稀落落地滴在大地上,一座涼亭孤零零在天水中彷徨,綠色沾染了這雨,也似乎變得靈動起來。
霧氣彌漫,為謬教很有韻味的仿古建筑,平添一抹朦朧美。
樺手持雨傘,站在偏遠(yuǎn)的一處涼亭中,傘面剛好遮住雙眼,而露出嬌小鼻子和淡粉的唇,驚鴻一瞥,如仙子降世。
龍女抬起手腕,看了眼秀氣的白石英表,隨后繼續(xù)等待。
不一會兒,一位男子從雨霧中漸漸清晰,身著雨衣,怎么看都破壞了這份美景。
“今天比往常早了一些?!睒鍖⒂陚銚纹?,露出大大的黑墨鏡。
“哎,早些時候,城里又發(fā)生了游行——原因是天際市政府下屬的一個機(jī)關(guān)欺壓百姓。實(shí)話實(shí)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多窮人擠在大街上?!?p> 李冬晨撩起雨帽,看了眼龍女,“倒是你,你今天為什么來的這么早?”
樺微揚(yáng)下巴,指了指遠(yuǎn)處,高塔上,那乳白色的靈氣之球?!白罱?,錯誤的活性增強(qiáng)了,我認(rèn)為城里也會有足夠震驚的事發(fā)生,你應(yīng)該會提早來的?!?p> 李冬晨心中為其豎了個大拇指。
他走進(jìn)亭子,將身上的雨衣小心地抖了抖水滴,疊放在石頭長椅上,隨后掏出最新型的智能手機(jī),點(diǎn)撥幾下。
“十二期分期付款買的香蕉13。我還為城里的游行拍了視頻。你看,就這段?!?p> 樺和李冬晨一同坐在石椅上,微微湊近身子,專注地觀看起來。
只見大街上黑壓壓的一片,原來都是游行者。那些負(fù)責(zé)維持紀(jì)律的警察形同虛設(shè),他們也在同情這些可憐人,其中甚至還有自己的親人,哪里敢阻攔。
這時攝像頭放大了倍數(shù),一個婦女舉著塑料招牌,上面用加粗防水黑筆大大的寫著一行字:“我們需要保障,我們需要安全?!?p> 這是游行隊伍中的縮影。從不太清晰的音響中可以聽出,當(dāng)時極其喧嘩,場面基本失去控制。
樺嘖了一聲,“那政府呢?政府這個時候在做什么?”
李冬晨道:“實(shí)際上政府也蒙了,他們這些年一直致力于改善民生,但最近總會發(fā)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比如某位好好先生突然癲狂,殺掉了一戶貧民的孩子,自首時居然說‘失去了理智’?!?p> “政府放棄了武力鎮(zhèn)壓,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開了糧倉,開始分發(fā)食物?!?p> 樺下意識用左手敲了敲亭柱?!按蟾怕适清e誤干的好事。用這種方式先消耗天際市的戰(zhàn)爭潛力么?”
“那雷洛呢?最近在干什么?”
李冬晨搖搖頭,“沒看見,他家還挺有錢,大概現(xiàn)在也是受攻擊的對象,跑到什么地方避難了吧?!?p> 雷洛失蹤。。。樺抬頭看了看靈氣之球,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黑色越來越活躍。
“李冬晨,你有沒有聽說過,每一個樓層,都會有一位掌管規(guī)則的織序者?”
李冬晨搖搖頭,這些事去問一個平民,確實(shí)有點(diǎn)超綱了。
樺的眉頭越皺越緊,自己來到天際市,從沒有見過織序者,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天際市的暴動,祂絕不會視而不見,一位織序者一定有多種方法避免這一狀況發(fā)生。
因此,出現(xiàn)了兩種情況。
一,織序者離開了天際市,甚至已經(jīng)死亡。
不過天際市是織序者的錨,織序者也是天際市的穩(wěn)定器——二者相輔相成,如果秩序者離死去,天際市的規(guī)則很有可能發(fā)生畸變——也許明天太陽就從西邊升起了。
織序者離開的話,缺少足夠的動機(jī),別的樓層的塔內(nèi)道具你總不能去搶走,那是另一位織序者的所有物。
所以,第二種情況,織序者叛變。
樺猛地一彈身體,將旁邊的李冬晨嚇了一跳,全新的香蕉13手機(jī)摔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p> 樺摘下墨鏡,吐了口氣,說出了最壞的可能:“是這樣的,每一個樓層,都會有一位極強(qiáng)的織序者,祂可以改變基本的規(guī)則,比如陽光,比如重力。”
李冬晨驚訝,原來有這么強(qiáng)的人存在。
“那祂現(xiàn)在在哪兒???”
“這正是我擔(dān)憂的地方。”樺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塵,“按理說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錯誤蔓延,平民暴動,織序者絕不會袖手旁觀——失去了天際市,祂也等于失去了所有?!?p> “所有的信息,似乎都指向了一點(diǎn)。”樺伸出食指,指向天空,“祂背叛了天際市?!?p> “織序者。。。背叛了我們?”李冬晨的聲音有些變形。
“這是我的猜測,我當(dāng)然不希望如此。但現(xiàn)實(shí)擺在眼前,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錯誤更是吞噬一切的力量,你我只是這世上的一朵浮萍,隨時都可能覆滅。”
李冬晨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茫然未知的恐怖。
“雷洛也許和織序者有關(guān)系,一個人的靈性不會憑空缺失?!?p> 李冬晨喃喃道:“那我們現(xiàn)在去找雷洛?”
樺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回去做個報告,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對了,你沒開車嗎?”
“車?”李冬晨撲哧一聲,“我哪兒來的錢買車,現(xiàn)在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樺扶額,“我回去把王宏那臺跑車申請一下,待會兒帶你坐坐法拉黎。”
加滿了油,帶上必要的衣物,一輛炫酷的紅色跑車馳騁在公路上。
除了沒頂棚不防雨,別的都挺好的。
天際市的公路非常筆直,他們只花了三個小時就回到中心市。
太陽漸漸西落,雨還在下,路上行人很少,地面一片狼藉,木屑、塑料板,已經(jīng)影響到了正常的開車。
二人看到此情此景,唏噓不已,在路邊將車停下,兩個人開始步行。
“僅僅一天,街道上就成了這樣。。?!睒鍝炱鹨粔K破碎的布條,上面用黑筆涂畫著什么,被雨水浸濕,看不清楚。
“現(xiàn)在晚上,已經(jīng)都消停了,剛才我刷手機(jī),還有流血事件呢?!崩疃堪抢榈羝聊坏南憬?3。
樺歉意地說道,“有時間我給你買部新的?!?p> “嗵,嗵,嗵?!?p> 兩人沒走多遠(yuǎn),就聽到了后面有摔打物品的動靜。
扭頭一看,有幾個蒙著黑頭套的人,手持扳手和撬棍,將法拉黎的車門鎖撬開了。
“老娘的跑車!!”
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現(xiàn)到那幾人面前,一人一腳,每一擊都精確地?fù)糁辛舜跬降氖滞?,那幾人慘叫一聲,武器落地。
又是一輪踢腿,這次瞄準(zhǔn)了他們的膝蓋,所有人吃疼不已,摔倒在地。
樺將一只撬棍扔到李冬晨的手里:“你先坐上車,擰開車鑰匙,如果情況不對,你先往城外跑,沿著我們剛才來的方向?!?p> 李冬晨聞言,趕忙回到車?yán)铮罩斯??!澳悄隳???p> “我?”樺的背后猛地一抖,一對鱗甲黑翼展露?!拔胰琼?,看看整座城市?!?p> 黑翼揮動,她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哇塞,這是龍嗎,還真是帥。。?!?p> 李冬晨感慨一句,隨后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一棟兩百米高的辦公樓之上,身著深藍(lán)連衣裙、頭戴灰色貝雷帽的龍女靜靜觀察著下方。
火光自城市的各個角落升騰而起,本還屬于背景音的嘈雜聲一下變得清晰無比。
警車轉(zhuǎn)動著紅藍(lán)警燈,鳴叫傳遍整座城市。
“不妙啊,錯誤們這次竟然這么著急。。?!?p> “轟——”
遠(yuǎn)處,一座小型的居民樓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煙塵伴著雨霧,升起一朵小蘑菇云。
戰(zhàn)爭,開始了。
哭喊聲,咆哮聲,槍械的突突聲,此刻不斷傳到樺的龍耳之中。
她握了握拳,打開手機(jī),查找雷洛家族的公司所在地。
“小妹妹,這么著急,是想去哪兒啊。”
一道魅惑的女音自后方傳來。
樺瞳孔一縮,化為金色豎瞳,身體向側(cè)方撲倒,有驚無險地避開了一道刀斬。
樺又在地上翻滾一周,與聲源拉開一定距離,這才好好端詳著不知何時站到身后的女人。
女人皮膚黝黑,身材姣好,一雙有著奇異吸引力的紫瞳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一柄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長刀被握在手中,混凝土地面竟然承受不住高溫,緩慢融化。
“大人的復(fù)興之路上,容不得你這樣的破壞者。腐朽的規(guī)則終將褪去,只有我們才得以永生?!?p> 樺冷笑一聲,“錯誤就是錯誤,叫的這么冠冕堂皇,說到底只是禍害世界,殺人放火的玩意?!?p> 她用塔之匙凝聚出一柄細(xì)劍,銀色的劍芒閃耀。
“呵呵,蒙昧掩蓋了你的雙眼。待會兒就把你的雙翼剪下來,丑陋的飛行蜥蜴。”
大雨中,兩位女人各站在大樓的左右側(cè),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