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穿他穿過的
“鞋,”顧南川低頭看腳下,“你這里沒有我穿的拖鞋。”
其實他是想走了,他怕自己留在這里會忍不住做些什么,破壞掉好不容易緩和的氛圍。
“我都給忘了,”徐頌拍了拍腦門,然后打開了鞋柜,上下打量,“讓我找找有沒有你能穿的。”
杜禾和孫相柳來不用她說就把鞋換了,她潛意識里就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家里好像沒有新的男士拖鞋。
只有孫相柳穿過的,他平日里就愛往她這邊倒騰東西,鞋自然也不例外。他除了不和自己住著,只要閑下來,幾乎一整個白天都在她這邊。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孫相柳本意,他其實非常想和徐頌住一起。
但是杜大小姐不允許,還特意在離岸芷汀蘭很遠的地方給他安置了一套房,說是讓他避嫌,否則被媒體拍到了,幾張嘴都說不清楚。
孫相柳穿過的拖鞋,也不知道顧南川能不能接受。照他們那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他肯定死活不愿意穿。
嗯……那為了他心理上沒有負擔(dān),她還是不說好了。
徐頌提出一雙黑色的男士拖鞋,放到顧南川腳下,“避重就輕”道:“你看看這雙鞋合不合腳?!?p> 他頓時瞇起眼,目光鎖定這雙男士拖鞋,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頌頌家里為什么會有男人的拖鞋?
他又掃了眼沒來得及關(guān)上的鞋柜,發(fā)現(xiàn)徐頌家里不僅有男士拖鞋,還有男士運動鞋、皮鞋、球鞋……
全是穿過的,而且目測鞋碼都不小,肯定不是徐頌的鞋。
但這些鞋既然出現(xiàn)在這,就代表有人會常來徐頌家,并且可能小住一段時間,由此可得,鞋的主人和徐頌關(guān)系匪淺。
能和徐頌關(guān)系匪淺的,還是個男人,只有一個人了。
孫相柳!
顧南川瞇著眼,拳頭攥得嘎嘣響,舌尖死死地抵著上顎,強忍著把腳底下的拖鞋踢走的沖動。
他頭一扭,聲音很輕但執(zhí)拗:“我不穿他穿過的。”
“……”真不好糊弄啊。
徐頌摸了摸鼻尖:“那你怎么辦?”
總不能光著腳吧,地板那么涼,就沖他這小體格,肯定是受不了的。
“反正我不穿他穿過的。”顧南川把自己的鞋踢掉,光著腳站在了地板上,雙手抱臂,扭頭看墻,小模樣別扭極了,渾身上下都寫著四個大字“你看著辦”。
自從他們重逢后,顧南川在徐頌面前一向乖巧,可今天碰見孫相柳之后,他就一反常態(tài),什么乖巧安靜都見鬼去了,竟然跟徐頌唱起了反調(diào)。
去他媽的乖巧,再乖巧媳婦兒都該被人搶走了。
這個該死的孫相柳,怎么陰魂不散的,早晚弄死他!
“好吧?!币娝绱藞?zhí)著,徐頌只能另想他法,總不能真讓他光著腳。
她在鞋柜里翻翻找找好半天,一雙一雙的,把鞋全都扔了出來,眼看外面堆的鞋越來越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孫相柳的。
“找到了!”終于,扔到一半的時候,徐頌在角落翻到了一雙粉色的小貓頭棉拖鞋。
這是去年冬天杜禾給她買的,但是拍錯號了。
她是38碼的腳,可這雙棉拖鞋是40碼,整整大了兩號,她穿起來就跟腳底下踩著兩條小船似的。
而且棉拖鞋一般而言會比正常碼數(shù)大一點,顧南川應(yīng)該能穿。
“你試試,”她把這雙鞋遞給他,還特意強調(diào),“這鞋是我的?!?p> 他這才把頭扭回來,低頭看到頂著兩個粉色貓頭的拖鞋時,沉默了:“……”好騷的鞋。
他內(nèi)心十分抗拒,但一想到這是徐頌的鞋,又心情明朗了不少,再想到不穿這雙鞋就要穿孫相柳的鞋,他就痛痛快快地把腳伸了進去。
一雙腳被毛茸茸的觸感包圍的瞬間,一種奇異的興奮從心底蔓延出來,顧南川瞧著那兩個貓頭也順眼了不少。
仔細一看,也蠻可愛的,和頌頌一樣可愛。
不怎么大的鞋,塞進了兩只巨大的腳,看起來十分滑稽好笑。
看著顧南川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腳后跟,徐頌?zāi)栈貏偛拍蔷湓?,他腳為什么這么大……
但是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門口的一地狼藉,到處都是剛剛被徐頌扔出來的鞋子,七零八落的。
從喜悅中回過神來,顧南川看到徐頌愁眉苦臉地看著地面,他低頭一看,杏眼里閃過一抹算計:“我來收拾吧。”
“不行。”想也沒想,她就拒絕了。
她自己弄亂的,怎么好意思讓顧南川來收拾,雖說是為了給他找拖鞋。
可是她真的不想收拾……
“這樣吧,”看到徐頌?zāi)樕系募m結(jié)之色,顧南川不禁莞爾,“我有點餓了,你去給我做點吃的,我來收拾鞋,我們等價交換?”
徐頌一聽,立刻滿口答應(yīng),做飯去了。
顧南川并沒有立刻收拾,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廚房里響起抽油煙機的聲音,他才有所動作。
他先是打開了屋子的大門,然后一雙一雙的,把孫相柳的鞋全都挑著扔了出去,再把徐頌的鞋整齊地擺放在鞋柜里,確認沒有遺漏之后關(guān)上了鞋柜的門。
瞥了眼散落一門口的鞋,眼神異常嫌棄,只看了一秒,他就毫不猶豫地關(guān)上了門。
有他在,孫相柳休想在這里留下一丁點痕跡!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趿拉著貓頭拖鞋去了客廳。
其實這并不是他第一次來徐頌家,只是上次來的時候,心里很忐忑,什么也沒看清。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客廳里除了徐頌生活氣息外,滿滿都是孫相柳的。
貼在墻上的照片,掉在沙發(fā)上的短發(fā),角落里的籃球,衣架上的外套……
種種跡象,讓他不禁猜測,他們是不是住在一起了,否則,為什么頌頌家里會有這么多孫相柳留下的痕跡。
他呼吸忽然變得沉重而不順暢,一口氣沒喘勻,悶悶地咳了起來:“咳咳咳……”
盯著墻上孫相柳的照片,顧南川眼神變得危險,煩躁幾乎要將他吞沒,戾氣也噴薄而出席卷了他。
如果魏文嘉在場,看到他這樣,一定會頭疼,因為,這是他發(fā)病的前兆。
顧南川一旦發(fā)病,除非得到宣泄,否則不會停止。
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指尖碾到照片里的孫相柳的臉上,一點一點移動到照片邊緣,眼看著他要把照片扯下來。
“飯好了,可以吃了。”徐頌一邊脫圍裙一邊往這邊走,她看到顧南川背對著她,看著照片墻出神,心中疑惑:“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