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儒士和程姓漢子一上一下,幾乎封住了柳權(quán)所有的閃躲路線,除非他向后退去,或者他出招以十階原力硬抗下二人,不過按他先前的約定之語,如此一退一擋便都算他輸了!
鶴發(fā)老者依舊閉目養(yǎng)神,仿佛一切不關(guān)己心,而離他不遠的綠衣女子,卻是面上有著幾分焦急,替柳權(quán)捏了一把汗。
便在她擔心的時候,柳權(quán)卻是輕哼一聲,冷冷地道了句:“來得好!”隨后只見他的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青氣,與此同時脖頸手臂上也有青氣纏繞著涌出,只一瞬間那青氣便愈來愈盛,在諸玉看來只怕他的全身都在一瞬間變成了青色,這令諸玉不禁想到了四哥,不過四哥臉上的青色多半有些病態(tài)的感覺,而眼前這位柳家三郎,只怕這一身青氣大有來頭了!
柳權(quán)面上一片肅穆,身體里似乎傳出一聲有如猿啼般的輕吼,卻是在此當口顯出了自己的骨性!
程大牛那強壯的肩膀便要撞上柳權(quán),與此同時半空中藍衫儒士的手掌也已經(jīng)碰上柳權(quán)在空中飄揚著的幾根發(fā)絲,眼看便要擊實,在二人心中,都認為柳權(quán)此次無法再避過了!
然而他們眼中閃過一片青芒,而后伴著那一聲猿啼之聲,只見柳權(quán)忽地原地一閃,便不見了蹤影,二人瞬間擊空,連帶著身形一陣不穩(wěn)。
程姓漢子詫異無比,因為在他的面前全然沒有柳權(quán)的身影,也即是說他方才沒有向后跳躍躲閃,而藍衫儒士方才已然封閉了所有空中的線路,不想柳權(quán)竟然憑空地就這么消失了!
二人心中有些發(fā)怵,然而眾人早有人出聲道:“后面!”
他們回頭一看,只見柳權(quán)不知何時,悠然地立在了程姓漢子的背后,如此一來因為他是在前進,也不算他輸,而且更不算出招,也即是說,他還有一招可用!
“好身法......”能一瞬間便迎著自己肩膀的撞擊便到了自己的身后,這等鬼魅的身形便是程姓漢子也不得不佩服,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藍衫儒士,后者卻是沖他搖頭不已。
“這可不是什么身法,方才那聲猿啼程兄可還記得?”望著正摸著腦門回憶的程大牛,藍衫儒士嘆道:“若無那一聲骨吼,按道理你我的原力已經(jīng)要擊上三郎的身體了,怪便怪在那一聲有如猿啼般的骨吼!”
程姓漢子聞言有些恍然之色,不禁地道:“藍兄所言倒是,原本我那一撞本是十拿九穩(wěn),然而聽到那猿啼之聲,我似乎是身子一震,頓了一頓,再看時他已在我身后了,端地邪乎!”
柳權(quán)方才釋放出青猿之吼,攝住了藍程二人的心神,令得他們動作一緩,自己趁虛便閃到了二人身后之處,原本他還有后招,本打算憑此一擊便制服二人。
他之所以停了下來,因為他的骨吼發(fā)出之時,他分明聽到自己耳中有人冷冷地輕哼了一聲,這一聲不僅打斷了青猿吼聲的所有后勁,而且令得他自己也是心神一亂,否則以自己骨吼之威,眼前這二人不會這么快就回過神來。
柳權(quán)環(huán)視一圈,只見鶴發(fā)老者仍在閉目,手中又緊緊地捂著那塊白色原石,面上沒有絲毫的異樣,再看場中眾人,也只是不解自己方才竟能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閃身而出,這一切均說明,方才那打斷自己骨吼,而且還震顫自己心神的哼聲,只對自己一個人而發(fā)!
許久未見柳權(quán)出手,不是要等藍程二人反應(yīng)過來以顯得柳家的光明磊落,更多的原因是柳權(quán)自己也正神智茫然,那一道哼聲竟然震得自己久久不得動彈,他心里不禁生出一絲冷意,要知道那個聲音還是在有千境修為的柳家長老在場的情況下悄然傳出,而鶴發(fā)老者卻全無所覺,那人的實力,實在令得柳權(quán)心顫,他環(huán)視一周,只覺眾人碌碌,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諸玉飲了口酒避開了和柳權(quán)的目光直視,方才那聲輕哼自己如何不知,原本那一聲猿吼令得自己也是渾身一震,心神有些迷茫,然而就在將要昏沉之際,神秘空間中的玄衣人卻是輕哼了一聲,他便清醒了過來。
“青猿骨師!看來傳說是真的,人曾說,柳家三郎之所以修為不凡,乃是因為他的骨性是五十年難得一見的青猿之獸,青猿骨獸乃是林中之王,青猿骨師更是人中天驕!”眾人紛紛地議論著,然而柳權(quán)面無得色,緣由自明。
綠衣女子聽得眾人口中人中天驕之說,卻是隱隱有不以為然的神色露出,不過那神情稍縱即逝,她瞪了一眼低頭飲酒的諸玉,望著柳姓少年,笑容滿面。
藍衫儒士輕嘆一聲,沖柳權(quán)拱了拱手,淡道:“三郎果真厲害,看來上等資質(zhì)的說法卻是真的,藍某的銳鷹骨性與程兄的烈牛骨性,比起林中王者青猿,卻是高下立判了!”見柳權(quán)沒有答話,他又暗自嘆道:“想不到,上等骨性,竟能發(fā)出這樣震人心神的骨吼出來,實在始料不及,愈是強者那一瞬間的失神對比斗的影響只怕也是愈大,自己二人卻是未比先輸了!”
他揮了揮手,已經(jīng)打算要認輸了,縱使自己二人齊上,柳家三郎一聲骨吼,便不可奈何人家。不料身旁的程姓漢子卻擺了擺手,大聲道:“什么上等下等,輕猿重猴,三郎,比試卻是還未分出個高下,是也不是?”
眾人均覺得程大牛是不知好歹了,方才那一下按道理已經(jīng)分出勝負了,畢竟他二人失神那一瞬,只要柳權(quán)各發(fā)一掌,兩人早已經(jīng)敗下陣來了。
柳權(quán)一揮衣襟,將方才那詭異的人聲從腦海中揮去,自己青猿骨吼雖強,不過眼下這局面,可還不是自己想要的樣子,他還有一擊,這一次,必定要一舉敗下二人才是。
程大牛面上一喜,他如何不知是自己胡攪蠻纏,不過此人實在生來嗜武如命,別人常常把他打個半死了他還在地上感激連連,他那一身九階原力的修為,也確實來得不易。
藍衫儒士立在他身旁,已經(jīng)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烈牛奔行!”冷哼一聲,程大牛輕輕俯下上身,雙手握拳,便好像一頭烈牛那一對犄角般各自立在了耳旁,式子擺好,九階原力提足,攜著比方才更盛的聲威,便沖向了柳權(quán)!
柳權(quán)面上青氣一收,眾人心中也自分明,骨吼雖好但一天之內(nèi)不可多發(fā),否則便會傷及身骨,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他那一身青氣收了,然而全身的青色原力卻再次顯現(xiàn)出了來,十階骨師的完足之感盡現(xiàn),眾人只道他要硬接,不過方才所言是要以一敵二,如今藍衫儒士退出比斗,無論如何卻是不能再如約而行了。不過藍衫儒士算是自己認輸,所以柳權(quán)只消斗敗程姓漢子,也自算是贏下此比!
程大牛的雙拳眼看便要撞上柳權(quán)胸膛,柳權(quán)如是使足十階原力發(fā)出拂柳手,要擊敗程姓漢子自是不難,不過在他心中那以一敵二的打算卻始終未變!
只見柳權(quán)似是略微沉吟一下,右手輕輕地在胸前畫了個半圓,正是拂柳手的招法,眾人只顧看柳權(quán)手上的動作,卻沒一個人仔細在意柳權(quán)身上那十階骨師獨有的完足之感,一剎那卻是煙消無影。按道理這等要出全力的當口,那完足的跡象只會更盛,斷沒有消失不見的可能。
柳權(quán)面上帶著自信的輕笑,在眾人未察間,輕輕地一推,那力道,在場中眾人看去,只覺比之方才十階原力看上去氣勢要小太多,只以為是柳家三郎故意收力,要給這莽撞的程大牛一個面子,不讓他敗地難堪!
輕吼一聲,只道是自己被輕視,程姓漢子原力迸發(fā),便要面前的少年知道小看自己只怕會不小心翻船!然而不等他高興,面前那輕盈的手掌在自己眼前一晃,他便感到自己全力的一擊猶如石沉大海,再要提起原力之時,忽地只覺一陣大力傳來,人便被重重地擊飛出去!
眾人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喝彩,然而柳權(quán)面上卻只是淡淡地一笑,場中之人再細看去時,只見程大牛徑直后飛,而藍衫儒士倉促間沒有防備,又站地近,竟是連帶著被擊飛,然而那力道還未消盡,二人仍自向后,俱都摔倒在地,以一敵二,兩招制敵,果然不錯!
這比試看得諸玉心中甚是煩躁,他也說不上來到底為何。如今柳權(quán)得勝,正是自己借口離去的時候,這等你來我往的纏斗終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只打算淡然地下樓,然而鳴鳳卻顯然沒打算就這么放他走,搶先攔在他身前,諸玉眉毛一皺,心中也有了幾分火氣,自己一直見她是個女子,忍讓多次竟還這么不知好歹,手中的拳頭不禁地攥了起來。
“鳴鳳,你又在對諸兄弟無禮了,還不快讓開!”柳權(quán)心中沒怎么在意眾人的道賀與恭維,倒是一直有意無意地注意著諸玉的動靜,見他起身原本也知他要走,本不欲多言,此時看到鳴鳳再次攔路,不禁長聲道。
鳴鳳瞪了一樣諸玉,而后不情愿地閃過身子,柳權(quán)緩緩地走到諸玉身前,面上帶笑地淡道:“今日有勞諸兄弟賞臉,他日柳權(quán)自當鄭重道謝!”
柳家三郎,小孩聞喜,然而諸玉心中看不透他,也不打算與之深交,只拱了拱手,便下了樓。
鶴發(fā)老者手中緊捂著的白石一顫,目中掠過一抹微光,望著諸玉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還在想方才知意鳥鳴叫之事。
來飲軒一樓中人早散了,柳家之人與人比試歷來只有一場,結(jié)果一出樓下之人就都走地差不多了,這些人大多只是增長一些道聽途說的談資罷了,也沒有幾分原力修為。
諸玉便要走至門口,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不久前在一樓品酒的羅氏兄弟曾在桌上沾著酒水寫下一字,二人來柳城所為何人也實在令自己好奇。他本打算過去一看,興許天冷人也少那匆匆離去的二人沒來得及抹去桌上痕跡,自己便可知道一二。
他轉(zhuǎn)身便要去往靠窗的那處角落,然而門外卻有一道堅毅的目光望向了他,在幾分熟悉的感覺中便停住了腳步。
門外正是集市上的那位黑臉少年,自己攔住奔馬救下了他的妹妹。少年手中緊緊地攥著一個黃色布袋,看樣子里面還裝著什么東西。
諸玉不禁邁步走了出去,口中淡道:“是你,你找我?”
黑臉少年見他出來,走上前去,從手中的黃色布袋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壺狀物便塞到了諸玉手中,輕道一聲:“多謝你的原石,還有多謝你救下阿晴,這個給你,也許會對你有用!”
不待諸玉拒絕,他人轉(zhuǎn)身疾步離去,他動作很快諸玉反應(yīng)過來時才看到手中是個黑色的酒壺,然而奇怪的是只有一半,他看不明白有什么特殊之處,心下暗嘆窮人家的孩子到底可憐,謝人也只能拿出這等殘破之物。若是一般大家子弟,只怕會隨手將這件殘破酒壺丟棄,諸玉心中卻沒有半分嫌棄之色,隨手將之放入斜斜系在背后的長口袋中,也忘了再去看羅氏兄弟可能留下的字跡,人有幾分疲憊,走往回諸家的路上去了。
羅氏兄弟在桌上沾酒寫下的字跡早干了大半,到底是天冷,還能隱隱看見一個寫得細長的“木”字,不多久便被再坐上那位置的人隨意地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