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霍功抽出背后鐵劍,淡淡的言道:“為了自保?!?p> “自保?”沈祿愕然,這個答案倒是他未曾想到的。
霍功點頭:“不錯!”
他語氣一頓,緩緩言道:“殺妖是為了保人,驅(qū)邪是為扶正,懲惡是為了揚善?!?p> 他眼神恍惚,輕聲道:“我所在的小鎮(zhèn)上,曾來了一頭大妖,吃了二十余人,甚至有一家足足六口人,全部被它一口吞下,無一幸免,甚至連我都差點命喪妖腹?!?p> 沈祿連忙問道:“那師兄后來如何了?”
霍功笑了笑:“還能如何,以傷換命唄?!?p> 沈祿神色一怔,張了張嘴:“原來如此?!?p> 他低頭少許后,看著霍功,認(rèn)真的道:“師兄,教我修行吧?!?p> 霍功偏頭問道:“你這不正在修行么?”
“啊?”沈祿訝然。
霍功徐徐言道:“一言一行,一思一念,皆是修行?!?p> 沈祿欲言又止。
霍功熟視無睹,淡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覺得擁有摧山崩岳的力量,成為飛天遁地、御劍飛行的存在,才是修行,對不對?”
沈祿回道:“不錯,在我看來,只有擁有超越凡俗的力量,才算得上真正的修行中人。”
霍功腦海中忽然想起以往劍靈不經(jīng)意間說的話,他沉吟少許后,緩聲道:“你的想法并未錯,但你若只是心存這種想法的話,走不了多遠(yuǎn)?!?p> 沈祿反問道:“難道擁有神靈力量也有錯?”
霍功轉(zhuǎn)頭凝視著他,沈祿怡然不懼,坦然對視。
他明白,沈祿眼熱了。
看見萬小博一飛沖天之后,他心急了。
霍功暗中輕嘆,他沉思少許后,言道:
“先前我曾問你,三種修行方式,你選哪一種,你選了第一種,可還記得?”
沈祿微微皺眉,輕輕點了點頭:“當(dāng)然,我選的第一種,由外及內(nèi),先煉體魄再納氣入體。”
霍功眼神一緩,頷首道:“我從十歲開始錘煉體魄,足足熬了十年之久,剛才有膽子納天地靈氣入體,收入竅穴之內(nèi)?!?p> 他語氣一頓,沉聲道:“我之所以打熬這么久,一是為切切實實的錘煉體魄,凝煉竅穴,鞏固氣血;二便是磨礪意志,不懼妖邪侵神。”
沈祿微微皺眉:“練氣入體,還與妖邪侵神有關(guān)?”
霍功瞥了他一眼,淡聲道:“當(dāng)然,人分精、氣、神三元,精源自體魄,氣取自體外,神為靈識,若精失,則體弱;體弱則氣散;氣散,神弱?!?p> 霍功一臉沉肅,凝聲道:“神弱,則妖邪侵。”
他凝視沈祿:“所以,你若沒有體魄孱弱,便極易遭妖邪入侵,奪了心智,屆時你便是妖非人?!?p> 他語氣生冷:“到時,你說我該不該除了你這頭妖邪?”
沈祿戰(zhàn)戰(zhàn)兢兢,冷汗浸浸。
他連忙朝著霍功俯身一拜,一臉慚愧的道:“師兄,是我錯了?!?p> 霍功臉色稍霽,將他扶起后,拍了拍沈祿肩膀,溫聲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能著急,更不要想著一蹴而就?!?p> 沈祿羞赧:“是我心志不夠,讓師兄費心了?!?p> 霍功擺手道:“師傅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
他語氣一頓:“待會兒我要去除妖,你把刮碗瓢盤收拾一下?!?p> 沈祿正羞愧呢,乍聽這話,他神色一愣:“除妖為啥要帶鍋碗瓢盆?”
霍功眨巴眨巴眼睛,大義凜然的道:“自然是為了除妖。”
沈祿不明所以的應(yīng)下,轉(zhuǎn)身進(jìn)屋將鍋碗瓢盆收拾好,轟隆一聲,扔在霍功身前,一臉單純的道:
“師兄,你不會要去野炊吧?”
霍功斜眼瞥了他一下:“你以后就知道了?!?p> 他輕輕一拍腰間儲物袋,指尖晃了晃,朝著地上一卷。
一地的鍋碗瓢盆就不見了。
霍功杵劍而立。
直至深夜。
雨露初分,寒意深重。
鏘的一聲。
他將鐵劍抽出,扔在沈祿面前。
“此劍留給你防身?!?p> 他縱身一躍。
丟下一句:“在這兒等著。”
沈祿看著地上鐵劍,直接傻眼。
呼嘯聲大起。
外間很快傳來驚呼聲,還有怒吼聲。
隱隱弱弱還有霍功的冷笑聲。
沈祿眼珠子一轉(zhuǎn),當(dāng)即想要趁亂出城,撒丫子便朝著城門口跑去。
怎料被人擋了回來。
城外上,弓弩手對準(zhǔn)一人,拉成了滿月。
一位校尉裝扮的將領(lǐng)沉聲道:“你若束手就擒,今日便免你一死!”
在其對面,霍功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后,便縱身躍下。
眾人神色大驚,連忙靠近外城墻,低頭一看。
只見霍功卻輕飄飄的落地,臨走之前還抽出插入地下的鐵劍。
城上校尉目光復(fù)雜,似有傾佩,也有惱怒,但最終化為一句: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古人誠不欺我也?!?p> 身側(cè)小兵忐忑問道:“校尉,我們該如何向府衙回復(fù)啊?”
校尉卻冷冷瞥了他一眼:“回復(fù)什么?”
他轉(zhuǎn)身就走:“記住了,今晚你們什么都沒看到?!?p> 他們連忙點頭稱是,待校尉走后,他們相視一眼后,齊齊移開。
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剛才出城之人,赫然正是府衙老爺通緝告示上的那人。
也就是說,正是那人,割走了賈家二爺?shù)哪X袋。
一想到街坊鄰居們說的那樣,飛劍襲來、隔空殺人的場景。
他們便不寒而栗,下意識的抖了激靈。
惹不起,府衙老爺他們?nèi)遣黄?,這位狠人大俠他們也惹不起。
卻說城外,一道呼嘯聲掠過。
霍功健步如飛,輕踩草地,施展了一連串的‘草上飛’。
飄如鴻毛,身輕如燕。
俄而,他身形停駐,落在一塊半丈大小的山石上。
他呼吸微微急促,氣息漸漸平復(fù)。
他微微感應(yīng)一下后,體內(nèi)氣機流轉(zhuǎn),快若溪流。
給他帶來的力量,僅僅相當(dāng)于百人之力。
他喃喃自語:“這便是練氣境么?”
練氣境還無法御風(fēng)而行,更沒有城中人傳的那種‘御劍飛行’的神奇之力,只是力道比常人高出百倍而已。
百倍之力,看似嚇人,實則也就比一些力能扛鼎之士強上少許而已。
他沉思,今日上午在城中遭遇的那個轎中人,極有可能是筑基修士。
因為御風(fēng)而行正是練氣之上才能使出的法門。
他們體內(nèi)的法力足以支撐修士御空而行。
霍功呼出一口濁氣后,看向灰蒙蒙的遠(yuǎn)山峰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