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換裝再戰(zhàn)
時值七月,壺關迎來了新的晉軍。但是這一批的晉軍與此前攻擊壺關的晉軍相比,大有不同。
首先是統(tǒng)兵主將的變化:上一次的主將雖然名義上是先軫,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主將是李牧。而這一次,先軫成為了貨真價實的晉軍主帥。而老將軍廉頗成為了先軫的副手。只是這位老將軍似乎在統(tǒng)帥后軍,魏無忌并沒有見到他。
其次,與上一次以步兵為主的晉軍相比,這一次晉軍中騎兵的比例明顯增加,而外觀也與那漢趙的騎兵極其相似。而這支騎兵的統(tǒng)帥,毫無疑問是那位趙武靈王——或許現(xiàn)在應該叫他趙雍。
不僅如此,眼前的這支晉軍中,還有萬余人的鎧甲樣式與之前的晉軍有所區(qū)別。
作為守衛(wèi)壺關的主將,魏無忌自然要親自出迎。
“見過先元帥?!?p> “公子無須多禮,久鎮(zhèn)壺關,你也辛苦了?!毕容F直接扶起了魏無忌。
不知何時,晉國的所有人,都稱呼他為公子。
眾人進入壺關,分賓主坐定。
“先元帥此行,可是要一舉攻克晉陽?”作為壺關的守將,先軫來到此處的目的自是能猜到一二,“若如此,可需要我壺關出兵相助?”
“正是要攻擊晉陽?!毕容F點了點頭,“兵力不需要公子擔心,鄴城人口稠密,又有公子和平原君名聲遠揚,足以在鄴城招募足夠的兵力。而糧草的儲備上,公子出身魏氏,想必比我更清楚?!?p> “有李相在,確實無需擔心糧草問題?!蔽簾o忌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不需要壺關出兵相助,但是糧草的運轉(zhuǎn),恐怕還要勞煩公子費心?!?p> “此事盡管交給我,有我在,糧道不斷?!?p> “大軍將在此盤桓兩日,住宿飲食一并交給公子了?!?p> “這正是末將分內(nèi)之事?!?p> 先軫將事情一一吩咐下去,魏無忌一一應下。很快各種事宜交代結(jié)束。
“元帥,末將在外面看到有些士卒的甲胄頗有不同,莫非……”
“眼力不錯?!毕容F微笑著回答,“之前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了才是。”
“是,我在壺關也聽說了,文公與同舟閣做了一筆好大的生意?!蔽簾o忌道,“莫非這些士兵們身上穿的就是?”
“是,也不是?!毕容F回答道,“這些并不是我們購買的鎧甲,而是我們仿制的漢國鎧甲。至于唐宋二國的鎧甲,還需要工匠們在此基礎上加以仿制才行。不過我們的敵人時代介于漢唐之間,使用漢國的鎧甲就足以彌補差距?!?p> “感覺我們在各方面上都差了太多?!?p> “畢竟我們身為‘古人’,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毕容F看的很明白,“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需要擴張。如果拿下了晉陽,與那些后世國家的差距就能縮小一部分。”
“怎么這次不見李牧將軍?”
“這一次是他自己申請的,用他自己的話說,相比于進攻自己更擅長于防守。畢竟現(xiàn)在宋國雖然與平原的石氏大戰(zhàn),但是也不可不防——但這只不過是表面原因罷了,更深層的原因,公子應該非常清楚才是。”
魏無忌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真實原因?
目前晉國雖然在文公的帶領下統(tǒng)合在一起,但是歸根結(jié)底還是以趙魏為首分成了三家。就像這一次對晉陽發(fā)動的攻擊一樣,雖然主帥是先軫,但是魏無忌一眼望去,直接看到了趙氏的許多熟人——這也難怪,畢竟之前文公和趙氏有約在先,打下晉陽之后,將晉陽作為趙氏的封地。
困擾晉國多年的問題,哪怕是換了一個時空,換了一個君主,也沒能得到徹底解決。
而李牧又是特別的:理論上,作為趙國的臣子,他應該對趙國保持忠誠才對,但是……
李牧的死因,這里也并非沒人知道。盡管趙氏的諸位君主在此前試圖拉攏李牧,但是他并沒有選擇直接答應趙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次的西征晉陽人選中,沒有出現(xiàn)李牧的身影。
而對于魏無忌來講,他的情況其實比李牧還要更為尷尬:李牧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外姓將領,與趙國之間還有著外人難以言及的恩恩怨怨,無論李牧做出什么選擇,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他魏無忌不一樣,無論他經(jīng)歷了什么,就算他再怎么否認,都改變不了他出身魏氏的這個事實。
說魏氏沒有和趙氏一樣的野心,無論是趙氏、魏氏自身亦或是文公自身,恐怕都不會相信。而能夠阻礙魏氏像趙氏一樣,能夠決定攻擊的城市的因素就一點:魏氏的戰(zhàn)斗力沒有趙氏那么強。畢竟趙氏就算不考慮外姓的將領,本家也有趙雍這種名將,趙衰、趙盾這種名臣。這也是趙氏能夠掌握更多話語權(quán)的關鍵。
魏無忌并不想插手進這種權(quán)力斗爭之中,所以才會選擇申請領兵坐鎮(zhèn)壺關。但是現(xiàn)在看來,就算他一直坐鎮(zhèn)壺關,恐怕也逃不開這無休止的紛爭——一旦趙氏拿下晉陽,那么出于制衡的想法考慮,壺關的守將也不能是出身于趙氏。從這個角度上看,出身于魏氏的自己恐怕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如果魏氏仿趙氏故事,擇一城而自守,自己又當如何?
搖了搖頭,將這種令人頭疼的想法拋于腦后,趙氏、魏氏就算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會在現(xiàn)在顯露出來,這種煩心的事現(xiàn)在就算他再怎么思考也得不出一個答案,那不如專心做好眼前的事情。
看著眼前似乎是陷入了深深思索的魏無忌,先軫笑了笑,對于眼前這位公子的想法倒是察覺了幾分。
先軫對魏無忌的觀感極好——或者說,整個晉國就沒有幾個人會討厭這位魏公子的。只是有的時候,對某人的欣賞不代表就能夠給某人一個答案,尤其是晉國現(xiàn)在的這個問題并不是先軫就能以一己之力解決的——那么多更聰明的人都沒能解決,先軫不認為自己就能做得到。
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在最后分勝負的時候,保下那些他欣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