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慕尼黑密碼
德國,慕尼黑。
“他們終于來了?!钡统恋穆曇粼诜块g中響起,萊斯莉和杰森·約克肅立于門前,白天拉上了窗簾,屋子里顯得很陰暗。
“他們現(xiàn)在直接到了慕尼黑,下一步一定會去搜索赫爾佐格留下的東西,”萊斯莉說,“以加圖索家在歐洲的影響力,這對愷撒來說并不難找到?!?p> “我不關(guān)心愷撒·加圖索,我要的是那個女孩,如果能有路明非,當(dāng)然更好?!钡统恋穆曇羧缜嚆~洪鐘撞響,但卻不知是誰在說話。
“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我們會盡快讓他們找到那里?!比R斯莉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回答。
“鳳凰已經(jīng)失敗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約克說,“我想昂熱很快也會知道這邊的事情,他應(yīng)該也在來的路上了。”
“是當(dāng)年那個幸存的人嗎?來就來吧,這是他們的宿命,他們命中注定有這一場重逢?!?p> “是,只怕他會誤了大事?!奔s克說。
“當(dāng)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所謂的戰(zhàn)場上,真正的戰(zhàn)斗卻還沒有開始。我們相信宿命,但從不曾屈服于宿命?!?p> “我們明白?!比R斯莉和約克同時躬身行禮。
一縷陽光從窗縫透了進(jìn)來,萊斯莉和約克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我們的好姑娘去哪了?”約克問,“依你說她可是我們的王牌?!?p> “她已經(jīng)來了?!比R斯莉說。
房門打開,陽光照在女孩酒紅色的長發(fā)上。
“喔,乍一看還真是神似?!奔s克不禁驚嘆。
女孩身材修長,面容清冷,皮膚白皙如雪,如果從背影看去和諾諾倒真是神似。
“她的言靈是‘幻’?!比R斯莉淡淡地說。
約克恍然,言靈·幻,序列號57,是一種無攻擊性的言靈,效果是在施放后會對看到施放者的人產(chǎn)生精神波動,使觀察者出現(xiàn)類似于幻覺的沖動。
怪不得在約克一眼看去就不可遏制地想到陳墨瞳,雖然兩人除了那一頭紅色的長發(fā)實際上并沒什么相似之處。因為她在施展言靈的時候就好像在觀察者視角疊加了一層濾鏡,從約克的視角看去她就變得和諾諾極其神似。
據(jù)說這種言靈的擁有者是天生的戲子,可以通過簡單的打扮就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
“過來,玥清。”萊斯莉?qū)ε⒄辛苏惺?,“這是杰森·約克,他的獵人ID是米迦勒。”
“叔叔好,”女孩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了個招呼,隨即坐到萊斯莉身旁,“媽,我姐來了嗎?”
“她已經(jīng)到了,不過這次你可不要和她吵架。”萊斯莉微笑著刮了刮女孩的鼻尖,“你姐那個人你知道的,實在是太敏感,而且她與家里人關(guān)系都不好,不是么?!?p> “我還以為你是叫我來把她帶回家的,”女孩有些驚訝,“可惜上次沒見到姐姐,只是見了一面那個路明非?!?p> “感覺怎么樣?”萊斯莉笑。
“長得倒是挺老實,不過他上次差點就追上我......那身巫女服實在不怎么好看,他就喜歡這種審美的女孩?”
“不,那是因為他曾失去過一個女孩。”萊斯莉幽幽地說,“人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只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聽起來好賤的樣子?!迸⒉恍嫉仄财沧?。
“你還太小,玥清,等到以后你就知道了,誰一輩子還沒犯過幾回賤?!比R斯莉淡淡地說,“人就是種喜歡犯賤的生物。”
“那可真希望我永遠(yuǎn)不要長大,”女孩翻了個白眼,“像鑰匙那樣多好,總有人照顧他。”
“那你就要與所有女孩都向往的美麗和愛情說再見了,”萊斯莉說,“總是做一個小女孩就只能擁有自己的一方小世界而已?!?p> “反正我還沒成年。”女孩說,“說這種話題還早?!?p> “明年你就十八歲了,不早了。”萊斯莉微笑。
約克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事先只知道萊斯莉安排了一個小姑娘作為后援,卻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是萊斯莉的女兒,也就是那陳氏家族的一員,而最讓他驚訝的是萊斯莉?qū)@個女孩出奇地好,在面對女孩的時候臉上會露出很和善的微笑,和她“冰山”的外號一點也不相符。
“那你是陳墨瞳的妹妹?”約克有些驚訝地問。
“是。”女孩點點頭,“我叫陳玥清?!?p> “怪不得和她有些相似?!奔s克說,他確實這么覺得,雖然相貌上女孩和諾諾唯一的相似處就只有那一頭紅發(fā),但是從這女孩古靈精怪的性格來看長大后說不準(zhǔn)就又是一個紅發(fā)巫女。
“不過你叫她來做什么,她還未成年?!奔s克看向萊斯莉,“她很能打?”
“并不是,格斗并不是她的特長,更何況你讓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去和卡塞爾學(xué)院的A級精英專員比格斗嗎?”萊斯莉說,“她的言靈·幻要比你想象的更加出色?!?p> “可是再出色也不過是個幻象而已?!奔s克不解。
“言靈·幻的特點就在于幻象由心生,只可惜她無法像皇一樣擁有超越臨界血限的血統(tǒng)純度,否則進(jìn)階成言靈·夢貘也不是不可能?!比R斯莉看了女孩一眼,白皙的臉頰清麗可人,“誰能逃過自己的內(nèi)心?”
“只怕你低估了那幾個孩子?!奔s克說。
“我不需要他們迷失在自己的幻象里,但是只要他們被言靈·幻所吸引,他們就已經(jīng)不可遏制地在回想了吧?!比R斯莉說,“而這就夠了,無論是愷撒、昂熱、還是路明非,他們都有過那些不能忘記的人,每次他們回想起來,那道心底的傷痕就會更深一重。而他們又都是很執(zhí)著的人,所以他們一定會主動走進(jìn)我們的圈套里來?!?p> “聽起來可真是殘酷?!奔s克聳聳肩。
“去吧,玥清?!比R斯莉揉了揉陳玥清那一頭紅色的頭發(fā),微笑著說,“想辦法帶他們到祭壇去,我們會在那里等著你?!?p> ......
“啤酒是男人的好朋友,”這是愷撒坐下后說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是:“所以我們在德國的好朋友最多。”
路明非笑了笑,楚子航有些好奇,而諾諾則撇撇嘴。
“德國的啤酒文化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之一,就像你說起葡萄酒就會想起法國,說起壽司會想起日本,當(dāng)你說起啤酒的時候就會想起德國?!睈鹑鲐Q起一根手指指著天花板,“德國最著名的啤酒之鄉(xiāng)在巴伐利亞州,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它以天鵝城堡、慕尼黑和啤酒聞名世界。啤酒在這里的歷史幾乎和巴伐利亞的歷史一樣古老,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古羅馬時代??梢哉f喝啤酒是德國人最愛的休閑活動,而巴伐利亞人是其中的翹楚。甚至在慕尼黑每年都有啤酒節(jié),只可惜現(xiàn)在才一月,距離啤酒節(jié)還有半年時間。”
“怪不得老大你把航班買到了慕尼黑機(jī)場,”路明非說,“就是為了來這里喝啤酒的吧?!?p> “辦正事當(dāng)然要辦正事,不過在享受上也不能含糊。”愷撒笑笑,“雖然學(xué)院走德式風(fēng)格,但是因為卡塞爾莊園舊址在德國北部,所以學(xué)院延續(xù)的是那邊的風(fēng)格。而那里距離真正的啤酒之鄉(xiāng)還有很遠(yuǎn)的距離,所以我們難得來一次這里,當(dāng)然不能白來一趟?!?p> “老大你也沒來過德國?”
“來當(dāng)然是來過,但是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在入學(xué)之前,而且我只去過柏林和多特蒙德,但我最向往的城市還得是慕尼黑?!睈鹑稣f,“和我們在西伯利亞喝的伏特加不一樣,如果說伏特加是俄羅斯人的豪放,那么啤酒就是德國人的爽朗。伏特加可以幫助你抵御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而啤酒則最適合沐浴慕尼黑的陽光?!?p> “這里有什么很出名的啤酒嗎?和我在學(xué)院喝的百威有什么不同?”路明非好奇地拿起菜單,無奈看不懂上面的德文。
“都到這里了就不要滿腦子想著你的百威了,我們來嘗點特別的?!睈鹑龃蛄藗€響指,侍者立刻上前,兩人嘰里咕嚕了一通路明非一點也聽不懂的話后侍者就退下了。
“在巴伐利亞北部有一種石頭啤酒Steinbier,這是一種從奧地利流傳過來的釀造方法,他們會把石頭烤得紅熱,然后用石頭來加熱麥芽——在現(xiàn)在我們可以使用工業(yè)化的金屬糖化鍋,而在過去這不是所有人都負(fù)擔(dān)得起的東西。石頭的高溫會使麥芽糖焦化附著在石頭上,冷卻的時候又會重新溶解,之后把這樣得來的麥汁匯入發(fā)酵槽,釀造出據(jù)說帶有煙熏味道的啤酒。”
“聽起來很麻煩的樣子?!甭访鞣钦f。
“在現(xiàn)在普遍工業(yè)化的環(huán)境下確實費時又費力,但是在過去的時候這是成本最低的方法?!睈鹑雎柭柤?,“要知道,那時候金屬鍋可不是便宜的東西。我得說這在過去其實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方法,但是在現(xiàn)在工業(yè)化之后,那種手工化的味道卻又被酒客們所懷念。”
“所以手工制作總是比機(jī)械量產(chǎn)賣的貴。”路明非深以為然。
“我之前只是聽說過,但一直沒機(jī)會親口嘗嘗,這次終于能如愿了?!睈鹑鲂χf,“而且德國的經(jīng)典下酒菜可不是豬肘子,而是堿水結(jié)面包。德國人尤其喜歡吃面包,甚至用面包下酒,話說你見過用酸黃瓜和芥末混合當(dāng)作面包醬的么?”
“我倒是記得希特勒說過要讓每家每戶都吃上牛奶和面包......”
“德國人吃面包就像你們中國人吃米飯一樣尋常,希特勒會這么說當(dāng)然不奇怪,”愷撒拿過一個環(huán)形的在中間打了個結(jié)的面包,“喏,就是這個東西,和別的面包相比有點硬,不過味道還不錯。”
“他們?yōu)槭裁窗衙姘O(shè)計成這種奇葩的形狀?會增加銷量還是賣的更貴么?”路明非看著這個造型奇特的面包不禁嘴角一抽,這個東西就像是一個空心的心形然后在中間交叉了一個結(jié),難道德國人通常就用這種面包示愛?
“傳說這是一種由修道士創(chuàng)始的面包,中間的這個結(jié)是表示禱告的形狀,也有說法是這是源自凱爾特人對凱爾特女神的崇拜,不過更實用的說法是加大面包與堿水的接觸面積。”愷撒一邊點起一根雪茄一邊對路明非介紹,而諾諾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似乎不是很大,她正在關(guān)注著酒屋里的人來人往,手里拿著一塊面包,喝著奧丁格啤酒。
楚子航則好奇地聽著愷撒侃侃而談,對他來說這些東西還有些遙遠(yuǎn),雖然他的繼父很有錢,但是他與繼父素來不算親近,也不像愷撒一樣從小一擲千金,他并不追求奢華的享受,所以在這方面的了解也遠(yuǎn)不如愷撒。
路明非喝了一口愷撒所說的石頭啤酒,有點酸,就上一口堿水面包味道正好,還在嘴里留下一股并不討厭的煙熏味。
“讓我有種上頭的感覺?!甭访鞣切π?,“味道很不錯誒。”
“這就上頭了?一年不見你的酒量下降很多啊?!睈鹑龊吐访鞣桥霰?p> “只是上頭而已,距離喝醉還遠(yuǎn)著。”路明非眉峰一振,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再來千杯不過如此。”
“理當(dāng)如此。”愷撒大笑。
陽光灑在餐桌上,諾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愷撒和路明非碰杯豪飲,一月的德國還是冬天,但是酒屋里并不寒冷,窗外晴空萬里,云無留跡。
一抹紅色在街邊飄過,刺到了路明非惺忪的的眼睛。
“不會真的喝多了吧?”路明非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窗外的紅色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