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叛逆者
回憶收縮,聚在西城殘的眼中。
西城殘眨眨眼,接著說道:“慈悲成就了我們,也毀掉了我們。你看看慈木君周圍的人,他們享受著被慈木君賜予重生的恩德,露出人性中最不堪的笑。我敢說,即便過了一百年后,這樣的人依舊還在。”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像兩道利箭,射向夏木焚。
“我不是這樣的人?!?p> 夏木焚表面很鎮(zhèn)定,但心內(nèi)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自問,從什么時候起,這位他立誓要追隨的主公開始懷疑他的呢。
他沒有答案。
西城殘個性中有冷酷的一面。
在冰塊未解開之前,你根本無法知道里面藏著什么。
不過有一點(diǎn)可以可定,他身處暴風(fēng)中。
兩人對峙,四下寂靜無聲。
西城博雄懂事地將阿晴帶了出去。
田小生則拒絕離開。
這出戲,比屠人王那里的還要精彩。
他可不能錯過。
西城大壯沉不住氣,剛要張口,就被妹妹以目光阻止了。
西城水袖雖然被西城殘以“年輕”為理由訓(xùn)斥了。
但能成為五大家臣之一,也有她過人的本事。
西城水袖意識到,由于她們兄妹與夏木焚私交甚好,這個時候替他說好話,反而會加深西城殘的懷疑。
況且即便要幫,也要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西城兄妹選擇保持沉默,使得沙爾夏更為惱怒。
西城殘可以對她出言不遜。
但絕對不能欺負(fù)她的“小焚焚”!
于是,沙爾夏的敵意向潮水般涌來。
“我說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別欺負(fù)我家小焚焚!老......本公主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還怕你區(qū)區(qū)的西城家!”
虧得是夏木焚在場。
“老娘”這個口頭禪才沒有從沙爾夏的口里蹦出來。
看來她氣歸氣,智商依舊挺拔。
還知道要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自己“淑女”的人設(shè)不倒。
夏木焚喝道:“公主,不可對殘主無禮!就算你是沙之國的公主,也別怪我不客氣!”
夏木焚動了真怒。
沙爾夏立馬蔫了,嘴巴閉得嚴(yán)絲合縫。
西城殘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說道:“到了現(xiàn)在,還要裝下去嗎?”
夏木焚道:“屬下實(shí)在不明白,還請殘主明示?!?p> “好,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就在你們上來的時候,我收到沙之國的宣戰(zhàn)書!你自己看吧!”
西城殘將宣戰(zhàn)書往地上一丟。
沙爾夏撿起來一看,真是一份沙之國的宣戰(zhàn)書。
上面有沙爾夏父親的璽印,絕對假不了。
宣戰(zhàn)書寫的明明白白,說西城家不顧沙之國這么多年的照顧,殘忍地殺死了他們公主,此仇不報(bào),誓不罷休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沙爾夏一愣,說道:“我還活著,爹爹為什么說我死了?難道......爹爹連我也不要了?”
田小生一把搶過來,將宣戰(zhàn)書撕個粉碎。
這下把其他的人都驚呆住了。
就連沙爾夏哭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下來,怪異地看著田小生。
西城水袖問道:“小生弟弟,你這是何意?”
“這份宣戰(zhàn)書是假的!”田小生理直氣壯地給出他的解釋。
換來的卻是西城殘的一聲嘲笑。
“我們的人已經(jīng)傳來話,說沙之國最精銳的仙兵已經(jīng)抵達(dá)枉死城,不日便會殺將過來。難道也是假的?”
田小生笑道:“宣戰(zhàn)書或許不假,調(diào)兵的事也可能是真的。但這些舉動是在受到蒙蔽的情況下實(shí)施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也可以當(dāng)做是假的?!?p> 田小生將之前在屠人王那里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西城水袖驚呼道:“原來都是屠人王搞得鬼!”
西城殘冷笑道:“阿袖,你不要急著配合他。若不是事先串通好,就憑一個女人,帶三個小孩能夠逃出屠人王的手掌?我是不信的。光赫沙曼一個手指頭就能掐死你們?!?p> 田小生解釋道:“屠人王叫赫沙曼殺了我們,然后嫁禍給西城家。赫沙曼也留了一手,免得東窗事發(fā)自己當(dāng)替死鬼,又派了阿索出來。所以我們才能僥幸逃出一劫?!?p> 西城殘又道:“就算你說的是實(shí)情。但如今真的公主逃出來了,為什么沙之國還要出兵?沙天地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會被屠人王蒙蔽,定是找到了公主的尸體!”
西城水袖看向田小生。
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是個只有十來歲的孩子,西城水袖卻很想依賴他。
就好像這孩子沒有不知道的事。
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一樣。
果然,田小生并沒有讓他失望。
“尸體的問題,我覺得很簡單。宣戰(zhàn)書上也說了,是‘殘忍的殺害’。什么是殘忍的殺害?我在你臉上砍上幾刀,砍得面目全非認(rèn)不出來,也可以是殘忍的殺害。”
西城水袖說道:“你是說老鬼找了個尸體冒名頂替?”
“哈哈!”西城殘笑道,“頂替?這么容易就好了。我們的人回報(bào)說,尸體上有沙之國公主的信物——沙寶令牌。這個絕對錯不了?!?p> 田小生“哼”了一聲,道:“是嗎?我分明之前才剛剛聽殘主講過一句話,‘以物識人,最要不得的’?!?p>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以西城殘的話,來反駁西城殘的觀點(diǎn)。
這一招堪稱完美。
西城殘被懟得啞口無言,這還是頭一次。
他頭上青筋顯現(xiàn),已經(jīng)被激怒了。
夏木焚擋在田小生前面,呵斥道:“大膽!不準(zhǔn)對殘主無禮!”
一面將田小生推開,一面轉(zhuǎn)身面向西城殘。
“殘主,”夏木焚第一次為自己辯解道,“如果我反叛了您,多諾怎么會不告訴您呢?”
西城殘大笑道:“你想拿一個死人當(dāng)借口嗎?我可以告訴你,你是叛徒這件事,就是多諾告訴我的!”
西城兄妹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
夏木焚的身體開始發(fā)抖,冷汗從他的頭頂冒出來。
之前的鎮(zhèn)定消失不見了。
慌張,他確實(shí)慌張起來了。
“木焚哥,難道真的是你?”
西城水袖與其說震怒,不如說是痛心!
夏木焚長她三歲,像親哥哥般陪著她長大。
他也是自西城殘以來,西城水袖最最敬佩和崇拜的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個叛徒!
西城水袖覺得這是她無法承受的。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西城大壯說話了。
“殘主,若木焚真有心反叛你。他把一個假冒的公主和一個孩子上來,又為什么呢?”
田小生神情一亮。
這個魯莽的大漢,竟能語出驚人,道出了關(guān)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