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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蹤之自由小鎮(zhèn)

第十章 家族

月蹤之自由小鎮(zhèn) 翔云愛 7118 2013-04-26 10:44:36

    幾天后,唐醫(yī)生給出了令人遺憾的結(jié)果:牙髓已經(jīng)完全被破壞,估計是頭骨在河水中浸泡的時間過長,導(dǎo)致河水中有一些微生物或者是藻類吞噬了智齒中牙髓細胞,所以無法檢測DNA。

  這樣的結(jié)果,令大家十分沮喪,也使案子的偵破工作陷入暫時的僵局。由于舒雨晴餐廳的準備工作已經(jīng)基本完成,所以此時云曉丹的全部心思就都撲在了這個案子上。知識總是方到用時才覺少,以前父親讓她學習一點醫(yī)術(shù)學習一點藥理,都被她以沒興趣、無聊為借口拒絕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醫(yī)學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科學,不僅能夠治病救人,還能夠?qū)ふ移偏@案件的關(guān)鍵證據(jù)。

  想到醫(yī)學,不禁想起了父親、母親。一晃來到佛瑞德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了,雖然只是那邊的十天而已,但是漫長的時間感還是讓她思念起自己的家人來。于是,這一天,她再次拿著標有:蒲公英大街973號的地圖,來到了屬于她的7465號通道。用了“穿墻術(shù)”,回到了迷宮似的地下通道,回到了她的居所,回到“現(xiàn)實”世界。一回來反而更讓云曉丹感覺到,佛瑞德的一切都是異常奇異,她仿佛是如夢初醒,好似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根本都是一個夢而已,她甚至覺得,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打開房門,云曉丹發(fā)現(xiàn)自己當初離開的是如此匆忙,電視機還開著,居然沒有被燒壞,冰箱里的蔬菜水果也都已爛掉,廁所的燈沒有關(guān),被子也凌亂地堆在床上,甚至,床頭桌上的一杯茶水都已經(jīng)長毛了。于是,她仔細收拾起房間來,她知道自己將長期不在家,當然,如果佛瑞德那邊還能再回去的話。她把冰箱清理干凈,拔掉插銷;被褥疊整齊,鋪上了被罩;陽臺上的花朵澆足了水,并把窗戶關(guān)上。一切整理完畢,換上一身干凈、整潔、鮮艷的衣服,去看望她思念已久的父母。

  云家一直住在一處保存相當完好的四合院內(nèi),這已經(jīng)是BJ市中心為數(shù)不多的老宅子了,很幸運,這些年來的城市興建并沒有涉及到這里拆遷問題。云曉丹從沒有認為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有什么稀奇,直到近些年,房屋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商品,才使這座擁有四百多平米占地面積的“老古董”成為了市場的寵兒。說也奇怪,整條胡同里有七、八座四合院,而大家就偏偏總是看上她家的,說是風水好,前來求購的富豪、名人絡(luò)繹不絕,房價一路從幾百萬飆升到幾千萬元。而云曉丹的父親就是不賣,因為這房子是云家祖上傳下來的,從民國時期或者更早。

  云家的房子,是十分周正的四合院,大大小小共有將近二十間房屋。別家的四合院在特殊時期時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毀壞,或者干脆被沒收后分給了多戶人家居住,唯有云家的保存的非常完好,說來真算是奇跡了。這么大的院子,本來全家人可以都住在里面,但是云曉丹的爺爺很早就讓她的叔叔出去自立門戶了。雖說自立門戶,但也離得不遠,就在隔壁。叔叔的院子比他們住的小一半,也是祖上傳下來的。再說回他們的院子,二十間房,除了北房三大間住人,西房安排出兩間客房,兩間藥房,一間診室,剩下的就全部都是藏書室了,藏書規(guī)模之大,堪比一個小型的圖書館。自從有記憶以來,藏書室的門總是緊鎖著,只有她爺爺和爸爸是能夠進去的,別人休想。云曉丹小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書,長大了,爸爸才告訴她那些全是祖上傳下來的醫(yī)學書籍。其實不管是什么書,她一直覺的,凡是爺爺和爸爸感興趣的,就肯定不是她感興趣的,所以他們根本不用防著她,誰會去偷看那些破書呢?白給她估計都不要,頂多就是些古書,能值幾個錢罷了。

  直到這次從佛瑞德回來,她才突然意識到:祖上傳下來的醫(yī)學書籍或許根本不僅僅只包含醫(yī)學范疇,如果金凱旋說得對,肯定有些內(nèi)容是涉及巫術(shù)、巫藥的。如果想確定她家族的歷史到底與巫師何干,也許看看那些書就會知曉答案了。所以這次回來,云曉丹便對那些書籍感起興趣來,她想知道金凱旋說得到底是不是屬實,在佛瑞德存在的神話都是不是存在。事實上,自從她成人之后父親再也沒有阻攔過她去接觸那些書,只要她想看,父親一定會把鑰匙交到她的手上。不過,拿到鑰匙,她也無從下手,因為藏書量太大了,她根本不知道從哪個房間看起,也不知道圖書的分類,于是,她單刀直入,詢問起她的父親來。

  十一月的BJ已經(jīng)慢慢蕭瑟,院子里的海棠樹開始落葉。樹下有一石桌,桌面上刻著象棋棋盤,夏日里,他們常坐在這兒喝茶、下棋、聊天,而這個季節(jié)已經(jīng)不行了。吃過晚飯云曉丹和她爸爸照舊來到院落里,邊散步邊聊天,提起了關(guān)于家族的歷史。

  “怎么突然對家族的歷史感興趣了呢?”云曉丹的父親一邊對此產(chǎn)生疑惑,一邊又暗暗高興著。云曉丹是他唯一的孩子,雖說是個女孩兒,但云家祖?zhèn)鞯南聛淼尼t(yī)術(shù)也都應(yīng)該由她來繼承,她從小就是個叛逆的孩子,父母越是讓她干什么,她好像就越不想干什么,所以就只好由著她的性子了發(fā)展了,今天這一問,至少說明她開始對自己的家族感興趣起來,是一個好的開始。

  “可能是人長大了,就特別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血管中到底流淌著怎樣的血液,這樣就會知道自己到底具有什么樣的能量,到底能做什么樣的事情?!痹茣缘び酶觳餐熘赣H的,他們好像好久都沒有這么親密了,“最近,我認識了一些朋友,他們讓我知道了,原來世界是那樣大、那樣千奇百怪,原來一個人的潛能可挖掘程度是你想象不到的,還有,原來你可以做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從事完全不相同的工作?!?p>  看到女兒說得如此神采飛揚,父親也很開心:“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認識了新朋友,有了新的事情做,很充實。也是他們讓你有了尋根的念頭嗎?”

  “是的?!闭f著,她想起了金凱旋,想起了他說的那些關(guān)于巫師的話題,“我爺爺?shù)臓敔斒歉墒裁吹??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斢质歉墒裁吹模课覀兗乙恢倍际切嗅t(yī)的嗎?從什么時候開始?”

  父親拍拍云曉丹的肩膀:“真想聽?真想知道?”

  云曉丹急忙點點頭:“當然!”

  父親看著她迫切的表情,笑了:“別著急,可是說來話長了,聽我慢慢給你講。不過,咱們還是先回屋吧,外面天涼?!?p>  “怎么跟講故事似地,不管有多長,我都想聽!”

  說著,云曉丹就往北屋走去,而父親卻攔住了她:“我們不去那兒,去東屋。”父親拉著她來到了她幾乎幾年也不曾去一次的,東屋藏書室。

  這是東邊的第一個間房,父親從兜里掏出一把銅鑰匙,把木門上古老的套索打開,推開房門,點上燈。云曉丹跟著走進來,她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這間屋子:樟木的書架,共有六排,每一排共五層。發(fā)黃的書籍整齊地排列在上面,即使過了幾十年甚至更久,屋里依然還彌漫著樟香味,樟木可以防蟲,選擇這種木頭做書架,很科學。屋子靠窗這邊,擺放著兩把黃花梨的圈椅,中間是一個小圓桌,是為閱讀者設(shè)立的。椅子很干凈,明顯,經(jīng)常有人來或者剛剛打掃干凈。他們兩個很自然地坐下,開始談話。

  “這間屋子里面,藏的是云家的家譜?!边@一句話就足以讓云曉丹吃驚的了。

  “整整一間屋子嗎?那云家有多久遠的歷史,云家得有多少人?”

  “其實不僅僅是家譜,比家譜還要詳細很多很多,當然記載的都是有價值的人和事,并非瑣碎之言?!闭f著,他站起身走到離他們最近的一排書架,拿起一本看起來比較嶄新的線裝的書籍遞給云曉丹,“這本,是你祖父的?!备赣H并沒有說“爺爺”,而是說了“祖父”,講究的用詞,不由得讓云曉丹感覺到這個話題的嚴肅性。

  云曉丹翻開書籍,一股奇異的味道飄入鼻腔,上面的文字都是繁體,還好,雖然她不會寫,但還認得。她草草地翻看,里面記載了祖父的生辰年代,家庭構(gòu)成等基本情況,以及他在運用醫(yī)術(shù)過程中的一些重要心得。“這些都是誰寫的呢?是爺爺自己寫的嗎?”

  “當然要自己寫,自己最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寫得最清楚。祖上的規(guī)矩是花甲之年開始撰寫生平,要是活不到那個時候就只有讓繼承人來編纂。”

  “我們的家族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行醫(yī)的呢?這一屋子書是多少代人傳承下來的?”

  “我先來給你講講我們云家的故事吧!”于是,云曉丹在她25歲這一年,才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家族。

  “你可能從來沒有探究過我們這個姓氏。云姓在中國境內(nèi)兩個地方出現(xiàn)得比較多,也比較有歷史,一個是海南的文昌地區(qū),有云氏的宗堂,一個是NMG的TMTZQ,那個地方至今都是云姓豪杰輩出的地方。而這兩個地區(qū)的云姓又是來自同一個祖先——成吉思汗?!甭牭竭@里,云曉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父親。

  “成吉思汗?我沒聽錯吧?”

  父親點點頭說:“沒錯,就是成吉思汗。我們家族是從海南云姓分離出來經(jīng)云南最后來到BJ的一支?!?p>  云曉丹真是越聽越迷糊了:“怎么又到云南去了?”

  “別急,聽我細細地講,這中間有很多故事。”父親打斷她繼續(xù)說:“我們從成吉思汗開始說起。成吉思汗姓孛兒只斤,名鐵木真。成吉思汗在位時,蒙古大軍西征中西亞甚至遠到東歐。他把橫跨亞歐兩洲遼闊的疆域劃成‘四個汗國”,分別封給了他的四個兒子。

  長子術(shù)赤封地為‘欽察汗國’,次子察合臺封地為‘察合臺汗國’,三子窩闊臺封地為‘窩闊臺汗國’,四子拖雷的兒子旭烈兀封地為‘伊兒汗國’。為什么沒有給拖雷封地呢?因為成吉思汗特別寵愛四子托雷,一直將他帶在身邊,隨其左右。

  1227年成吉思汗逝世,1228年拖雷當上了監(jiān)國,一年之后的1229年,卻由三子窩闊臺繼承了皇位。于是,兄弟兩人從聯(lián)手成為對手,在皇族中為了權(quán)力自相殘殺的例子很多,最后窩闊臺還是用了陰險毒辣的手段將托雷害死,并從此引起內(nèi)亂。這一段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從任何途徑輕易查到。史冊上記載,拖雷共10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4子為正妃所生,剩下6子為側(cè)妃所生。殊不知,拖雷在漢區(qū)與一位漢族女子還生了下一個兒子,即拖雷的第11子。由于拖雷的死,至今,這個兒子的身份也就再也沒有被正史所記載,偶爾在一些關(guān)于蒙古金國的野史中會看到一些有關(guān)說法。

  被皇兄毒死后,拖雷的妃子們害怕起來,為了把血脈留住,將年幼的第5子云海改成漢名,留居漢區(qū),改讀漢語,甚至讓他被漢化。而這位第11子也隨云海一起留居漢區(qū)了,并一直稱是云海的堂弟,由拖雷生前貼身御醫(yī)來撫養(yǎng)長大成人,他叫云灃。云灃就是我們的祖先了。

  云海就是海南云姓的世祖,他曾是南宋進士,官至陜西路總管。他的獨子叫云從龍,于元初調(diào)任懷遠大將軍、廣東瓊州安撫使,這也是正史中有所記載的。云灃跟隨云海家族一起去了海南,直到他的曾孫輩云施恩舉家遷到了云南大理。后來,云施恩的曾孫輩云瑞又舉家遷到了今天的BJ城。自此之后我們的家族世世代代就留在了這里?!?p>  說到這兒,云曉丹的眼睛放出了光芒,為自己家族的歷史感到自豪和驚訝:“哦,原來我們的姓氏有這么源遠流長的歷史?!?p>  父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唇,也潤潤喉,繼續(xù)說道:“你可能也猜到了,那位拖雷的貼身御醫(yī),我們祖先云灃的養(yǎng)父,就是我們家族醫(yī)術(shù)的起始人。他叫伯顏圖,一個最為普通的蒙古名字。早年一直跟隨成吉思汗的御醫(yī)當助手,后因成吉思汗特別寵愛拖雷,所以將和拖雷年紀差不多的伯顏圖賜給拖雷。因為跟隨成吉思汗多年,所以他不僅精通蒙古醫(yī)術(shù),而且還對成吉思汗征戰(zhàn)沿途的醫(yī)學也有所了解,可謂蒙醫(yī)中的豪杰。他終身沒有子嗣,只有一女,于是將自己的全部醫(yī)術(shù)都傳給了酷愛醫(yī)學的云灃,并把自己的女兒也嫁給了云灃,所以這位伯顏圖也是我們的祖先,非常值得尊敬的祖先,沒有他就沒有我們云氏的今天。直到現(xiàn)在,我們家族的醫(yī)術(shù)中都不乏蒙古醫(yī)學的痕跡。當然,云灃由于在廣東、海南一帶生活多年,所以在蒙古醫(yī)學的基礎(chǔ)上又融入了當?shù)氐囊恍┽t(yī)學知識。之后,家族又遷云南,于是也包容進了云南的醫(yī)學,后又到BJ,所以一路走來,我們家族的醫(yī)學可謂幾經(jīng)融合,才形成了今天的體系。

  至于伯顏圖的歷史,很可惜我們無從考察,但是能從祖上傳下來的最早的一些書籍中查到一些關(guān)于他的東西。大概就是這樣了?!闭f到這里,父親,再次拿起茶杯,喝了起來。

  “哇!”云曉丹這才敢把贊嘆表現(xiàn)了出來:“真的嗎?成吉思汗?拖雷?這些只有從歷史書上才能讀到的人物,居然跟我們有關(guān)?不管這是真的還是只是一段傳說,我都愿意相信它?!?p>  “不會是傳說的,我所說的歷史,都是有根據(jù)的,你要是看看我們的醫(yī)書,就會得到充分的證實。值得慶幸的是,從云灃開始,我們的家族就有記錄的習慣,一直到現(xiàn)在??上е皇遣亪D直接記載的東西很少很少,關(guān)于他是如何學習醫(yī)術(shù),和他的祖先是怎樣研習醫(yī)術(shù)都沒有記錄。我們后人之所以對此產(chǎn)生極大的興趣,是因為在云灃的記載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有關(guān)巫術(shù)的內(nèi)容?!?p>  說到這里,云曉丹眼睛又是一亮:“巫術(shù)!”終于聽到父親提到了這個詞。

  “對,巫術(shù)并不稀奇,后人分析,金比當時的宋落后很多。蒙古部族里還存在巫師這一類人是相當正常的,而古代巫師經(jīng)常和醫(yī)師同為一人,這個也無可厚非,因為早在夏商的時候就有這樣的傳統(tǒng)。所以不難猜測,可能伯顏圖就是集巫師和醫(yī)師為一體的人?!睕]錯了,看來金凱旋說的果然對,云曉丹心中的疑團頓時被解開了一半。既然她的祖先是巫師,那么她的血液中果真流淌著巫醫(yī)的血液。只是有一點云曉丹更不明白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金凱旋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您和叔叔,還會有別人知道我們家族的歷史嗎?這些都算是秘密嗎?”

  “肯定會有人知道。自從來到BJ,我們家中一直都是出名醫(yī)的,清朝時甚至還有入朝當御醫(yī)的。所以肯定會有人調(diào)查我們家族的歷史。當然,最詳細地記載還是留在我們自己手中,對家族了解的詳細程度,只有真正云家的繼承人才會知道。”

  “這么神秘有趣的事情,您以前怎么從來沒對我說起過呢?居然還有巫師這一段?”

  父親笑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呀?我和爺爺跟你一提醫(yī)學藥學,你就腦袋大,我們怎么還能強迫你呢?不過,曉丹,你要是感興趣,就到咱們家的藏書室里好好探究一番,肯定有能令你充實的東西,有能令你興奮的東西。我一直就希望你有一天會打心底想了解我們的家族,愛上我們的家族,以繼承我們家族的事業(yè)為志。所以今天你一問起我,我特別愿意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你。當然,我講述的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我們的祖先中有很多人都是非常特別的,有著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難道你不想去探究嗎?這可比你看什么言情小說,偵探小說有意思多了。”

  云曉丹點點頭,深覺父親講的有道理:“行,我看看。”

  “鑰匙有兩把,我拿一把,另一把我早就想交給你了?!备赣H說著,把鑰匙串上的另外一把鑰匙解下來鄭重地交到了云曉丹手上:“曉丹,25歲并不晚,人生可以剛剛開始,別忘了,你的姓氏?!?p>  “真的不晚嗎?如果我現(xiàn)在開始學習醫(yī)學?”云曉丹不相信25歲還不晚,“別人都研究生畢業(yè)了,我還根本沒有接觸過?!?p>  “如果你活到75歲,那么還有50年的時間,如果你活到85歲,還有60年的時間,做什么事情能說‘晚’呢?你還沒有到30歲呢?人生從現(xiàn)在開始什么都不晚?!?p>  “爸爸,其實,我現(xiàn)在正在嘗試一份新的職業(yè),也跟醫(yī)學沾點邊?!痹茣缘びX得有必要把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告知自己的父親,不知道為什么,她想說,想把自己不僅僅是近況告訴家人,也想把自己的思想動態(tài)告訴他們。至少能讓他們少為她操一點心。

  “哦,是嗎?那是什么職業(yè)呢?”父親聽到云曉丹的新動向,果然有些興奮。

  “說了,您肯定不相信,我在給一個偵探當助手?!痹茣缘ふf著,卻多少有那么點不自信,害怕父親不能接受。

  “偵探?助手?確實......很不一般,你們都破什么案子了?”父親的問話本來沒什么特別,但是異常敏感的云曉丹卻覺得話中帶了點懷疑與不屑,或許他認為就是幫人抓抓第三者,再不就是受雇主委托跟蹤個什么人。

  “倒是在偵破一起案件,也是我有生以來經(jīng)歷的第一個案件。您想聽聽嗎?”

  接著,云曉丹就把他們目前正在偵破的頭骨案講給了父親聽。不知道是因為父親特別有耐心,還是出于尊重她,自始至終都聽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讓云曉丹認為,父親可能已經(jīng)接受了她的新職業(yè)。

  當云曉丹講到無法檢測出DNA的時候,兩個人一度陷入了沉默,片刻,父親打破了沉默問:“你知道線粒體嗎?”

  “線粒體是什么?我不知道?!痹茣缘u搖頭。她當然不知道了,因為她完全沒有一點醫(yī)學基礎(chǔ)。

  “線粒體存在于細胞核外的細胞質(zhì)當中,細胞你應(yīng)該知道點吧,我記得你的高中課本里好像講過。每個細胞中都含有數(shù)百個線粒體。線粒體只通過母親的血液遺傳給孩子,所以這種基因只能從母親那里獲得。就是說,如果能夠?qū)⒕€粒體分離出來,和她兒子的比對,結(jié)果一至,就意味著頭骨是屬于那母親的?!?p>  云曉丹甚是驚訝:“我明白!雖然我還是不知道線粒體是個什么東西,但是我明白您說的道理——取一樣只有兩個人身上才有的東西進行比對。但是,線粒體要從什么地方提取呢?她沒血沒肉,哪里來的細胞?。靠芍皇R痪哳^骨。”

  “骨頭中就有細胞呀,就可以提取出來的?!备赣H大聲說道。

  “真的嗎?骨頭中也有細胞嗎?不會干掉,死掉嗎?”

  “也有可能,這個還真不好說,但是可以去試驗一下,試著提取,萬一可以提取成功呢?醫(yī)學這東西不能猜測,只能實踐?!痹茣缘さ谝淮伍_始崇拜自己的父親,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覺得父親如此淵博。

  “那太好了!”云曉丹興奮極了:“您怎么還懂得這些呢?這些應(yīng)該是屬于西醫(yī)的范疇。我以為,您只懂中醫(yī),只知道號脈啊、針灸啊、配藥啊。我可是有點崇拜您了!”

  “曉丹,醫(yī)學是相通的,西醫(yī)和中醫(yī)絕對不是完全孤立的兩門學科。其實,自然科學有很多也都是相通的,要多方面學習,要打開眼界。否則你的思維會被禁錮,你的能力也會變得有限。好了,太晚了,去休息吧。別忘了‘線粒體’記住了嗎?去跟你的大偵探說說?!闭f完,父親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

  “不走嗎?”看到云曉丹沒有動,他追問了一句。

  “我再待會兒,您先休息吧?!备赣H點點頭,滿足地微笑著離開了藏書室。

  父親離開后,云曉丹獨自留在了藏書室中。她很興奮,根本沒有睡意,而是走到書架前,仔細地翻看起一本本書籍。不一會兒她找到了目錄匯編,這本書能幫助她了解到藏書室的分布與內(nèi)容。雖然一直在翻看目錄,但腦子里卻總還出現(xiàn)“線粒體”這幾個字,也許父親說得對,也許這真是破案的關(guān)鍵所在,她絕對不能放過這條線索。藏書室書籍的繁多,讓她無從下手,最后只能隨身帶走一本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祖先的自傳,準備放在床頭,細細品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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