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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三國

卷三 兩京風云 第八章 兇蹤再現(xiàn)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5512 2013-11-16 15:33:23

    隨著金烏西沉,咸陽原漸漸被夜色吞沒,遠山近水也因黑暗降臨而變得蒙眬起來。一切歸于沉寂,迷離的夜色中,只偶爾傳來一些細微難辨的雜音,似乎在預示著什么詭異之事即將發(fā)生。

  驀然間,細碎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死寂,十余名騎士正沿著渭水一路西行。

  “且??!”一名騎士突然低喝道:“張待詔,現(xiàn)在到什么地界了?”

  十余名騎士紛紛勒馬,靜立于道旁。

  “回靈臺丞大人!”一名騎士策馬行到那人身后道:“日落之前我們已經(jīng)行經(jīng)新豐縣,此時應距陽陵不足三十里了!”

  “好啊!”那靈臺丞輕輕吁出一口氣道:“皇命在身,本官不敢怠慢啊!早些至陽陵,也好早些完成使命!”

  “大人!下官認為此次任務有些怪異??!”那張待詔憂心仲仲道:“我們靈臺只負責記錄各地呈報上來的妖祥災異之事,為何今日竟會令我們親臨現(xiàn)場查證?”

  那靈臺丞怔怔的望著前方一片混沌的黑暗,彷佛一條永無止境的不歸之路,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低低道:“這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一個處理不當,你我均是滅頂之災!”

  “什么?”張待詔身軀微微一晃,壓低聲音道:“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接受了這項任務,便已經(jīng)卷入了一起陰謀?”

  “陰謀?不!本官并沒有這么說!”那靈臺丞苦笑道:“

  可是你不要忘記,多少年來,凡是與妖祥災異之事扯上關系的,動輒便是朝綱傾亂、天崩地裂的大禍之始!多少權勢滔天的顯貴,甚至是……”

  他突然停下話頭,伸手向上指了指天空,才道:“連那樣尊貴之人都在劫難逃,你我這樣的小吏亦不過是螻蟻一般罷了!”

  “那么我們應該怎么做呢?”張待詔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道:“如何才能獨善其身?”

  “很簡單!本官傳你八字真言!”那靈臺丞微笑道:“那就是避重就輕、無所容心!”

  張待詔低誦了幾遍,輕笑道:“原來如此,多謝大人指點!”

  那靈臺丞再望了一眼深邃漆黑的遠方,沉聲道:“各位,只要再趕上兩個時辰的夜路,天明時分,我們便可與南鷹揚和劉京兆會合,早日完成使命便可早日回京復命,立即動身吧!”

  “是!”十余名屬下一齊應道。

  “哇——哇——”,夜空中突然傳來幾聲夜鴉那粗劣嘶啞的叫聲,“卟啦啦”的振翅之聲響起,幾只黑影從遠處的深草中向天空騰去。

  一眾靈臺屬下吃了一驚,一齊向那夜鴉飛起之處瞧去。

  一人低罵道:“呸,真他奶奶的不吉利!”

  “咦!”突然有人失聲道:“那!那是什么?”

  前方那夜鴉驚起之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黑暗中緩緩移動著。

  一陣夜風吹過,空氣中傳來一陣淡淡的腥風。

  那靈臺丞見多識廣,他大力抽動著鼻翼,不由面色大變,伸手奪過一名屬下手中的火把,遠遠的擲了出去。

  火光的映照下,現(xiàn)出草叢中一只龐大獸影的輪廓,那怪獸似乎絲毫不懼近在咫尺的火光,緩緩轉(zhuǎn)過猙獰的獸首,兩道綠瑩瑩的寒光令所有的人心中仿佛浸入了雪水。

  “保護大人!”一名屬下抽出刀來,便要勇敢的挺身而出。

  “不!”那靈臺丞終非常人,他發(fā)出凄厲絕望的吼叫:“所有人,立即分開逃走,一定要將這里的情況傳遞出去!”

  話音剛落,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哨聲,那只仍然看不清外形的妖獸卻驀的動了,用與其龐大體形絕不相稱的可怕速度,左右騰挪著直向馬隊沖來。

  “快!分開跑?。 蹦庆`臺丞的聲音幾乎完全走了調(diào),“活著……??!”

  龐大的獸影如風一般躍起,毫不費力將他與跨下的駿馬一齊撲倒。在人馬徒勞的掙扎中,可怕的撕裂聲響起,馬嘶和慘叫聲一齊沉寂下來。

  “走??!”張待詔熱淚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卻撥轉(zhuǎn)馬頭,狠狠的以刀尖刺入馬股,馬兒原本已經(jīng)受了極大的驚嚇,此時更是疼痛難當,瞬間將速度提升至極致,一人一馬瘋狂的向遠方狂奔而去。

  屬下們?nèi)鐗舴叫?,紛紛大叫著縱馬奔出,向四面八方?jīng)_去。

  凄厲的風聲在張待詔耳邊嗚嗚作響,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天地似乎都為之顛倒傾覆,他干脆閉上雙眼,緊緊抱著馬首,雙腿夾緊馬腹,任馬兒狂奔不止。

  悲嚎的夜風中,一聲接著一聲的厲聲慘叫有如從地獄傳出,又好象就在身側(cè),每一聲都令人生出撕心裂肺之感。

  張待詔的淚水再度涌出,他很想用一聲悲憤的大吼來渲泄內(nèi)心中那種悲痛欲絕和喪魂落魄的復雜心理,卻終于沒有敢叫出聲來,只將自己的嘴角都咬破了,淚水混著血水流入口中,盡是苦澀與恐懼的滋味。

  天明時分,咸陽原上突然喧囂一片,近千名面目冷峻的漢軍騎兵將方圓數(shù)里之地圍成了一個大圈,緩緩向中央收攏過來。

  雪亮的長矛此起彼落,在長長的枯草叢中不住刺出、拔起。騎兵之中還有上百名善射之士,他們神色凝重的張弓搭箭,銳利的目光在草叢中來回掃視。一只受驚的兔子剛剛躍出草中,便被三支利箭同時釘在了地上。

  一具尸體血肉模糊的倒斃于地,身上盡是可怕的抓痕和咬痕,觸目驚心的大攤血跡淌滿了身側(cè)。

  “除了已經(jīng)死難的七人和那報信的待詔外,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兩名幸存的靈臺屬下,但仍有兩人至今下落不明!”馬鈞站在一旁道:“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得無影無蹤了!”

  南鷹緩緩站直了身體,眼皮止不住的輕輕跳動,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絲驚悸。并非是因為死者死狀奇慘,更不是因為這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第七名死者,而是因為,在那平坦的黃土地上,終于現(xiàn)出了兇手的蹤跡----那大的難以形容的沾血爪印。

  “這爪印通向何處?”南鷹向高風瞧去,卻見他神色迷茫的立在一邊,似乎有些失神,不由喝道:“阿風,我在問你!”

  “??!是!”高風失魂落魄道:“屬下一直追出數(shù)里之外,那沾血爪印終于漸漸淡去,直至消失不見。屬下無能,無法繼續(xù)追蹤!”

  南鷹打出手勢,見近處的騎兵們一齊退了下去,才重重道:“我們輕敵了,更低估了形勢!”

  “不錯!據(jù)那報信的靈臺待詔說,他們共有十三人,除了靈臺丞首先遇害,其他人均是分開逃跑,卻在短短數(shù)里之內(nèi),竟有七人被追上殺死!”高順罕有的露出了驚容:“賢弟不是說之前陽陵遇害的士卒身上出現(xiàn)了兩種傷痕嗎?現(xiàn)在如何?”

  “一樣!”南鷹呼出一口氣道:“仍然與上次一樣,七名受害者分別是被兩種不同的攻擊致死的!”

  “莫非真有兩只妖獸?”高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否則無法解釋七個人為何分散逃跑,仍然難逃毒手!”

  “不!這不可能!”高風突然大叫道。

  “阿風,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高順亦是疑惑道,高風亦算得上是精明強干之人,更兼見多識廣,遇事沉著,實在是鷹巢中有數(shù)的人物,否則南鷹又豈會屢次遠行之時均將他帶在身側(cè)??墒侨缃瘢麉s明顯有些失常。

  “這,這爪印!”高風的聲音突然出了一絲顫抖:“有兩只妖獸?這絕對不可能??!”

  “有話說,有屁放!”身負皇命的靈臺丞一行在陽陵附近全軍盡沒,這令南鷹無比的煩悶,更生出對未知事物無法掌控的無力之感,再見得自己一向倚重的大將如此彷徨,不由怒從心起道:“在這里繞來繞去的廢什么話?小心我抽你!”

  “是!是!”高風目光呆滯道:“長官、高帥,我雖然沒有向楊大哥學過馭獸之法,卻最喜與那些老虎在一齊玩耍,這你們是知道的……”

  “風哥!你能不能說重點!”連馬鈞都聽得頭大起來。

  “我,我是想說那只黑虎,你們覺得它的體形如何?”高風終于叫出聲來。

  “黑虎?”三人一齊一怔,南鷹訝然道:“你,你究竟想說什么?那只黑虎體形巨大,遠超同類!”

  “不,你難道是想說!”南鷹突然駭然道:“從爪印上看,它比咱們的黑虎還要龐大?”

  “我就是想說這個!”高風似乎恢復過來,他急急道:“平日里我和黑虎常在一齊上山捕獵,它的爪印和步幅我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面上再次泛出恐懼之色:“可是,剛剛我簡單測量之下,卻發(fā)現(xiàn)這只妖獸爪印和步幅竟在黑虎之上。如此巨大的猛獸,這世上能有一只便令人匪夷所思,若說有兩只?我,我不敢相信!”

  “兩只!兩只都是妖,妖怪嗎?”馬鈞脫口而出道。幾人一齊悚然動容,眼中均現(xiàn)出驚懼之色。

  一瞬間,南鷹心中有如重錘轟擊,差點呻吟出來。當日那黑虎的恐怖,至今仍然令他記憶猶新,若說世上再有什么猛獸能夠凌駕其上,連南鷹也是萬萬不能置信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在草原上僥幸馴服的龐大金鷹,心頭不由一片懔然,從聞所未聞的黑虎,到那只只有傳說之中才會出現(xiàn)的金鷹,一直到這兩只夜行殺人的恐怖巨獸,這個世界真是太詭異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降臨,已經(jīng)無意中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可惡??!”南鷹猛然大叫道:“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什么妖獸!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錯了,這,這是人為制造出來的圈套!”

  他緊緊握拳,恨恨道:“想辦法,給我找出這兩只畜生,老子一定要把它們剝皮抽筋,看看到底是何方怪物?”

  “可是主公!”馬鈞苦惱道:“如今天干物燥,地面凍得硬如堅石,怎么可能尋到怪物的蹤跡呢?”

  “事實上,若非此次這妖獸殺人時太過血腥,又恰在黃土地面之上!”馬鈞雙手一攤道:“我們只怕連它的爪印也發(fā)現(xiàn)不了!”

  “我不管,你小子不是聰明嗎?”南鷹咬牙切齒道:“想出辦法來,一定要令它無所遁形!”

  “是!”馬鈞沒有現(xiàn)出愁眉苦臉之色,相反卻目光閃動,似乎心中正在形成什么醞釀。

  “賢弟??!”高順沉聲道:“事態(tài)緊急,我們不可自亂陣腳!我的意思是,在鷹巢援軍和楊昆未至之前,我們幾乎沒有能力應對當前危局,為了避免那妖獸繼續(xù)夜間行兇殺人,我們應該立即疏散附近民眾,并設法化解恐慌情緒和流言蜚語!同時,收縮兵力,退守陽陵,以圖自保!”

  “以圖自保?”南鷹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不能置信之色道:“難道大哥也相信,真有什么妖獸?”

  “你錯了!”高順傲然一笑道:“別說我不信,就算真有什么妖獸,你我兄弟怕過誰來?”

  “可是,你不要忘記!”他現(xiàn)出沉痛之色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人,你難道希望我們自己的兄弟,因為你的輕敵冒進,而白白折在此處?”

  “你說得對!”南鷹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動容道:“我確是氣暈了頭!唯今之計,我們只有等待楊大哥攜黑虎前來,借助黑虎的超常嗅覺,探明這兩只怪獸的巢穴,然后再……”

  “稟將軍!”遠遠的,曹性大叫道:“陽陵衛(wèi)什長李進,說有重大發(fā)現(xiàn)要面稟將軍!”

  “李進?對了,這小子看來頗有幾分能耐,又做過獵戶!”南鷹精神一振道:“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

  他提聲叫道:“叫他過來!”

  李進一路小跑著奔了過來,劈頭就道:“將軍,卑職發(fā)現(xiàn)七名死者的身上,分別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抓痕!”

  “你說的是這個?”南鷹微微失望道:“上次在殉職的陽陵守軍身上,本將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一點了!”

  他話一出口,見李進一愕,不由拍了拍他肩膀,鼓勵道:“什長,你做得很好,繼續(xù)努力!”

  “不,將軍!”李進搖頭道:“卑職想說的不僅如此!”

  “將軍請看!”他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尸體道:“死者共有七人,三名同時身負咬痕和抓痕,另四名卻只有抓痕!”

  “這一點,本將也注意到了!”南鷹疑惑道:“那又如何?你是不是也想說,有兩只妖獸分散殺人?”

  “是的將軍,據(jù)卑職判斷,確實有兩只妖獸同時殺人!可是,還有一件怪事!”李進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只有同時身負咬痕和抓痕的尸體附近,才留下了沾血爪印,而那些只死于撕抓的死者身旁,卻根本沒有……”

  “他媽的!有古怪!”李進的話仿佛是一道亮光,瞬間在南鷹腦中閃過,他不由脫口大叫道。

  幾名死者死狀凄慘,身上盡是利爪留下的可怖傷口,既然如此,那么殺人的兇獸爪上必定染滿了死者的鮮血,怎么可能不留下爪印?

  “你是怎么看的?”南鷹一邊暗罵自己粗枝大葉,一邊向李進問道,這小子確有真材實料。

  “回將軍!出現(xiàn)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進猶豫了一下才道:“那只妖獸是以前爪傷人,卻以后爪直立行走!所以沒有留下爪印!”

  “什么!”高風和馬鈞一齊驚叫道:“你說那妖獸是人立行走的?”

  劉陶和幾名陽陵官員恰好行了過來,聽清了幾人的后半截對話,那食官令寧紹膽子最小,聞言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怪叫道:“人立行走?慘矣哉!真的是妖怪?。 ?p>  “哈哈哈!原來是這么回事!”南鷹突然放聲大笑,他狠狠的拍著李進道:“好好好!你小子立了一功!”

  眾皆愕然。

  “怎么?”李進亦是一頭霧水道:“難道將軍已經(jīng)明白這兩只妖獸的真相了?”

  “那只留下爪印的,本將還沒有想明白!”南鷹摸著下巴道:“可是另外一只嘛,本將卻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

  “就是那只人立行走的妖怪嗎?”馬鈞又驚又喜道:“將軍已經(jīng)知道它的來歷了?”

  “呸!什么妖怪?”南鷹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眾人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色,低聲:“這根本就是古代版的金剛狼嘛!打兩把鐵爪就成!”

  PS:謝謝可可不吃大米的打賞。

  另外請求書友們諒解,并非是白雪更新太慢,而是既要查閱大量資料,又要構思案情,確實無法保證速度,但是請大家相信,白雪一直是抱著細致嚴謹?shù)膽B(tài)度來寫作的,若是重速度而輕質(zhì)量,白雪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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