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閉門羹
陳明曉騎車到縣城買了點禮品,再趕到南郊新塘煤廠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
他在煤廠傳達(dá)室表明了來意后,不到一會副廠長就出來熱情地將陳明曉迎了進(jìn)去。
“哎呀,這不是黎縣的大英雄陳廠長嗎?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快,請坐!”
陳明曉笑著將準(zhǔn)備好的禮品擺在了桌上。
“我接手氮肥廠已經(jīng)快要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一直心里惦記著來咱們煤廠拜訪的??傻浇袢詹潘銓S里的事捋順明白,這不是就趕緊過來了。
“小弟準(zhǔn)備了幾瓶茅臺和上好的牛肉,是不是把廠長也請來,咱們?nèi)撕煤昧牧???p> 新塘煤廠副廠長拍著大腿惋惜道。
“你看這事兒鬧的,廠長本來還想親自向您表達(dá)歉意呢!但是聽說有個欠錢的客戶剛回來,這不是嗎,今天一大早兒就急火火地帶著兩個工人去要賬了。唉......不過也沒關(guān)系,晚些時候您再過來,沒準(zhǔn)他天黑之前就能回來呢?”
陳明曉砸了咂嘴。
他現(xiàn)在像個肥羊似的已經(jīng)主動上門了,新塘煤廠老板居然避而不見。
難不成想讓他這個肥羊三顧煤廠。
他要是現(xiàn)在走了,下次再來也不好空著手。
那今天這幾瓶茅臺和牛肉豈不是白送了。
陳明曉當(dāng)下笑了笑,打算退而求其次,先跟這位副廠長聊聊。
“廠長嘛,自然是日理萬機的。張會計平日里經(jīng)常對我提到您,說您才是新塘煤廠的擎天柱,我也是仰慕得緊?。〖热粡S長不在,咱倆先吃點兒喝點兒?”
原本陳明曉以為副廠長會以廠里忙為由拒絕他。
卻沒想到那副廠長居然眼睛放著綠光,迫不及待地拆裝擰開了茅臺酒。
隨后就是倒?jié)M了一大缸子,給陳明曉也滿了一缸子。
又把油紙包外的麻繩解開,牛肉的香味飄蕩開來。
副廠長提著鼻子不斷地哼哧哼哧地嗅探著。
“嗯!香!還別說,真挺香??!要我說什么東西都得趕著熱乎的吃,不然好東西一放涼了那味道也就不對了。來來來,陳廠長你別愣著啊,整一口!”
“你看我這來的時候也忘準(zhǔn)備筷子了,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了?!?p> “嗨!像我們這種在煤堆里的人,把手洗了就算夠干凈,哪有那么多窮講究?來來來,喝一口!”
陳明曉只得端著缸子跟他碰了碰杯抿了一口,副廠長一口茅臺下肚,那神情模樣就像要原地起飛似的,連連張羅著局子。
“吃啊,快吃啊,一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陳明曉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和副廠長干飯的,又喝了幾口酒后便開口道。
“最近張會計跟我說咱們煤廠的水洗煤漲價,面煤也斷了供應(yīng),可是我剛才進(jìn)了煤廠見露天的煤不少啊,這究竟怎么個情況?”
新塘煤廠的副廠長對于他的問題卻是有所準(zhǔn)備。
“嘿嘿嘿,你說那煤啊,這都是客戶實現(xiàn)預(yù)定好的,放在這兒隨用隨拉??粗汉孟癫簧?,但其實是沒富裕的?!?p> 陳明曉微微皺了皺眉道。
“氮肥廠和咱們家煤廠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關(guān)于煤頭需要事先預(yù)定的事情我怎么沒聽說過?”
副廠長將雙手一攤,佯裝無奈道。
“哎~錢都是廠長收的,關(guān)于生意上的事兒從來不讓我過問,這事兒你問我,我也真不知道哇!不過問有不過問的好處,也省得像他那樣每天忙著到處要賬的強吧。我就負(fù)責(zé)好煤廠現(xiàn)場的事兒,其他我還真不清楚?!?p> 陳明曉不死心地追問。
“我看這幾堆煤山足足得有近8000噸了吧?這些煤都是哪個廠子用的呀?”
這副廠長看著大大咧咧的,若是能從他口里套出點什么有用的話來,或許他也能夠和其他廠子協(xié)商一下用煤的事宜。
他也只是心存僥幸地試一試,總比什么都不問白來一趟要強。
萬一呢?
副廠長砸了砸嘴兒作思考狀。
半晌后,甩了甩腦袋。
“整個黎縣,再加上黎縣外圍的區(qū)縣我們煤廠都有生意,誰知道廠長到底把煤都訂給誰了呢?要我說啊,還是等廠長回來之后你再跟他聊聊。要是等不及用煤就先從我廠先拉點回去用,價格貴是貴了點兒,總好比沒有用的強吧?”
話講到這里的時候,副廠長又朝著陳明曉擠眉弄眼地悄聲道。
“陳廠長,今天這頓酒肉我不白吃的。這樣,你要是用煤,我按照廠長暫定的50塊錢一噸給你裝車,但是每車我再給你摻進(jìn)去半噸面煤怎么樣?”
陳明曉迅速把價格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那合著一車才給他減了9塊錢,總體價格下調(diào)到48.2元一噸,連這一次他帶來的禮物本錢都沒收回來。
這副廠長現(xiàn)在是把他當(dāng)猴兒耍著玩兒呢吧。
一頓酒肉下來副廠長吃得心滿意足,但陳明曉想要達(dá)到的目的卻是完全落空。
望著陳明曉遠(yuǎn)去的背影,副廠長連連揮手喊道。
“陳廠長慢走,有空多來煤廠坐坐啊!只要是我們廠長回來了,一切都好談好商量!”
“......”
陳明曉前腳剛剛離開,錢軍便從隔壁屋子里走了出來。
看著紅光煥發(fā)打著酒嗝的副廠長,還有桌上被吃了大半的牛肉和兩瓶拆封的茅臺。
錢軍揮手便抽打在他后腦勺上怒罵道。
“你TM吃的挺歡啊,是沒見過茅臺和牛肉咋地?瞧你這點兒出息!”
副廠長捂著頭嘿嘿訕笑著。
“我也是按您的吩咐穩(wěn)住陳明曉嘛。他非要打開吃,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呀。錢哥,現(xiàn)在刀把子在咱們煤廠手中攥著,您何必對他避而不見呢?要我說直接跟他擺明車馬,逼他就范得了?!?p> 錢軍從鼻子里放出一聲輕哼。
“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懂個P。只要他來就說我不在,就這么一直晾著他。他就是說破大天兒來,也絕不給他供應(yīng)煤?!?p> 錢軍之所以派副廠長來應(yīng)付陳明曉,一方面是抻著給他留點希望,讓他還把注意力集中到談價供貨上面。
另一方面錢軍還真是打心眼里有些對陳明曉打怵。
這小子實在邪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