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給我一個大元朝!
?。ㄊ唬?p> 橙黃色的晏燈,琉璃瓦的盞。
那些七零八碎散落天邊的白雪,一寸寸掩埋成堆。
黑黝黝的火燭攏成一團爙火隨風(fēng)跳動。
睜眼閉眼間,王軒平躺在床頭嘴唇欲裂。
“痛…”
他略微挺起脖頸向下看,腹部劃出一道深淺不一且露肉的疤痕格外滲人。
王氏鈺蹲在床榻邊,沾濕手帕熱水燙敷。
“不頂用的…”王軒有氣無力反駁著。
“你,不要說話…”
她似乎懶得聽,兩眼無神,手法相當(dāng)嫻熟。
“我要開始縫合了…”她抬起頭,又低下,絲毫沒給王軒一點反對的余地。
“不行!你連麻醉藥都沒有…”
她伸出手,兩指間捏著一杯黑瓷。
“它是酒…”
“灑滿就不會痛的…”
她滿臉無情,只聽“噗”的一聲,酒色便在她口腔中循環(huán)往復(fù),一口噴出。
“呲~”
“痛啊…”
王軒閉著眼,左側(cè)腹部開始被針線任意穿縫。
“一針、兩針…”他腦袋上黑發(fā)恨不得全都脫落。
“三針、四針…”他的肉胔發(fā)出輕微顫抖。
“十三針…”他嘆了一口氣,冷汗流出來。
“十四針…”她縫好了,轉(zhuǎn)眼,那王軒虛弱喘上一口。
一個時辰,兩眼慢慢舒展開來。
他扶著床頭,兩腳踮地,緩行書桌臺。
那“男人”累的眉頭皺起,一臉苦澀。
“王氏鈺…”
他輕聲呼喚,神情恍惚。
“沒醒…”
他收一收腹,顫抖著把縫合線一點點挑開。
“千年大還丹一粒保證藥到病除…”
他咬牙,手拿剪刀被一把奪過。
“怎么?你打算自殺?”她輕描淡寫,清醒時,手勁十足。
王軒扭頭,剪刀離腹部還有一尺不到。
“沒…”他兩手空空,眼光純粹。
“就是試著玩,試著玩而已?!?p> 邊說一邊坐到書桌臺,打量茶幾。
“穿上紅袍,夜深了…”他接過手,披肩,沉默對視。
“幫我涂點藥吧?!彼c頭看著,像要說些什么。
白色塑料瓶上面寫著[碘酒],王氏鈺掐著棉簽,沾一沾,向傷口涂抹。
“又是我沒見過的…”
她搖搖頭,又淺笑一遍。
王軒則從衛(wèi)衣里自然掏出圖紙,并沒回應(yīng)。
燭火燈光。
“這一次,襲擊我們的是誰?”
“沒看清,但有一些證據(jù)…”
王氏鈺說著,站起身從袖套里掏出一簇紫絨,臉色近乎難堪。
“或許是外人入境…”
“怎么?”
“蒙古人?!?p> “哦…”
王軒似乎對答案并不驚訝。
他翻開圖紙,仔細瞅了一眼。
“十二世紀末…”
手指開始輕輕滑動,像是巨人在撫摸屬于他的一草一木。
“蒙古人?”
“是個不錯的種族…”
“明天,明天我們就去見見他們?nèi)绾???p> 他說時,眼里充滿神色。
王氏鈺果斷拒絕。
“我們是沒辦法進去的…”
“那里危機四伏…”
“可你有辦法,不是嗎?”
王軒把圖紙重新卷起,定睛一看。
“你受傷了,沒辦法去…”
“不!我好的很…”
王氏鈺聽著,陷入沉思。
她眼里有光,但光明與黑暗勢均力敵。
[二日]【商貿(mào)隊】
王軒摸著腹部深癰的皮囊,箭鞘的利刃讓他在狂風(fēng)中有些萎靡。
縫合處被絲巾剛巧勒成癟癟一團,外套的臃腫看上去像是一位游牧老者。
她們承載著馬車,上下翻涌的輪盤依次漸進。
出城,臨蒙古。
大浪滔天,泥沙滾滾而來…
白晝的日,“懸崖之巔”還歷歷在目。
王軒低頭喘上一口,再抬起,就是黑影成群,人影成霧。
那些排山倒海的馬蹄聲從耳邊溜走又巡回。
只聽流氓哨一吹。
王軒的后脖頸當(dāng)即被人在沙暴中偷襲。
他仰翻昏厥趴在馬車商貿(mào)隊的糧袋上,腦子里卻是[方笙]的提醒。
“公主殿下,你且放心?!?p> “只要有我在,您的寢宮無人能進!”
王軒想著,嘴角上揚,徹底不醒。
或許是因為前幾日睡眠不足導(dǎo)致的精神渙散。
他的肉體就像脫節(jié)一樣,被驅(qū)使著蠕動。
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喂!你睡夠沒?!”
一句聒噪如雷的粗吼讓他驚醒。
王氏鈺面帶嚴肅,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
“醒了…”他半睜半合,環(huán)顧四周。
坐在大殿上不動聲色的男人名叫[鐵木真]。
他魁梧甚至盛氣凌人,走近些,三十幾歲的臉上布滿傷痕。
他表示“握手”尊重。
但在王軒眼里只是一具會禮儀的“活化石?!?p> “我能您單獨談?wù)剢幔俊?p> “可以,而且事后我們還能小酌一杯…”
流利的中文,讓王軒多少有點羨慕。
不過,他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控訴遼國派人“暗殺”他的…
王軒知道這個時間段是:【1195】年,鐵木真八成還在與眾多部落中割據(jù)奪權(quán)。
而[滅南宋、成帝王]還離他遠著吶…
太陽落地,二人談的盡興甚歡。
鐵木真特款晚宴,明日為二人保駕護航。
只不過鐵木真還要王軒當(dāng)場“露一手”。
宴席就是眾矢之的,王氏鈺看著,三五個靶場就被人活生生抬到大殿上。
都說蒙古人武功獨到,他們當(dāng)中文人也比比皆是。
鐵木真講究一個“禮”字。
他說:“女人對女人,公平?!?p> 兄弟們聽完大聲吆喝,王氏鈺卻冷汗直流。
蒙古人向來看不上萍邕國的女人們,要不是仗著[金]和[西夏]兩股勢力互相爭奪。
恐怕萍邕國早就被人夷為平地。
現(xiàn)如今自投羅網(wǎng),這可好了。
你說輸吧,那傳出去丟人!
你說贏吧,沒準小命都得葬送在這!
“誰都知道蒙古女人最弱的,那也能抬頭豬滿街跑啊…”
“更不用想我們公主殿下,他是出名的文強武弱…”
此話一出,當(dāng)即就是不給人家蒙古大哥面子嘛。
王軒瞥了一眼王氏鈺,連忙向鐵木真鞠躬。
“我能比,傳聞雖說萍邕國公主殿下文強武弱。”
“但我也并不是一點不會,在者我也有暗地里練功?!?p> “剛剛那位是我丈夫,他不懂事,還望鐵木真大哥多多包涵…”
鐵木真聽著,點頭示意,手下們拍掌擊鼓。
緊湊有序的兩排女人各個虎背熊腰,她們在燈具的籠罩之下,走出來顯得身寬腰窄。
背上有看家本領(lǐng)。
列如彎刀、長矛、索套、投鏢等各類“狩獵武器”。
“挑一個!挑一個!”粗獷的男人們應(yīng)聲高喊這讓氣勢更加磅礴。
蒙著黑面紗的女人們齊刷刷脫去外套,露出貂皮鑲好的內(nèi)衣。
她們的身材比想象中更加豐滿性感。
似乎除了身材與武器,讓人一無所知。
王軒緩緩靠近,挨個觀察。
“我要找一個最有把握的!”
他心中默念,眼光炯炯有神。
一個,帶著土里土氣的野山味讓他直接掠過。
一個,帶著黑焦炭化的燒烤味讓他步步遠離。
一個個女人甚至他都不看一眼,全都放棄…
他似乎已經(jīng)聞到了那種不尋常的氣味。
他抬頭舉目對視,那女人背上一把弓,身體散發(fā)出熏草奶油的誘人體香。
“就是她…”
全場靜寂一片,從鐵木真的眼里看出異樣。
“可以…”那女子點點頭,順勢把背肩上彎弓輕輕一拉,飛快彈出。
只聽“嗖”的一聲。
一支鐵箭正中殿門靶心。
她叫[歌咲河],據(jù)說是鐵木真近日剛拜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