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報仇
當詩川聽見了那個笑聲的時候，她的內(nèi)心的震動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就連那茅臺酒也險些從手中滑落。
那笑聲，那笑聲......當日本人沖進她的家的時候，她躲在米缸里，什么都沒看見，但是，這笑聲......母親痛苦的呼喊，父親苦苦的哀求，都伴隨著這笑聲，她永遠都忘不了這個聲音，這聲音的主人害得她家破人亡。
老天真的有眼啊，讓她在這里遇見這個仇人，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她要報仇！
韓先生夫婦招呼著客人們落了座，詩川看著那個日本人坐到了貴賓的位置，他個子略矮，黑瘦，眼睛里卻透著一種精光，充滿著邪氣，雖然是來參加家宴，但是卻一身戎裝，腰間還配著一把閃亮的軍刀，兩個隨從護衛(wèi)左右，讓人看了，就不寒而栗。詩川聽韓先生叫他藤田先生。
“呦！藤田先生也來啦？連藤田先生這樣的重要人物也來參加韓先生的家宴，看來，韓先生還真是有面子啊！”劉新農(nóng)的聲音反倒和他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尖細尖細的，仿佛被什么東西擠壓過一樣。
“哪里哪里......”另詩川意外的是，藤田一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漢語，“劉先生愿意從北平過來，為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東亞共榮圈出力，那是鄙人的榮幸，也是大日本帝國的榮幸?！?p> “哎呀，兩位貴客太客氣了，二位貴人到寒舍來吃頓便飯，那真真正正是我韓某人的榮幸！”韓先生說完，三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幾位也不用謙虛了，韓先生幾日特地準備了美味佳肴，來招待各位貴客，大家可不能辜負韓先生的一片盛情啊！”行政說道。
于是大家相互簇擁著，在餐桌前落了座。
“這種漢奸，心肝肺都被狗吃了吧！”詩川心里恨恨的想著。
“哎呦！韓先生?。∧銈兗业膹N子頗有來歷吧，這一桌子地道的京味菜，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啊！”那個劉新農(nóng)的聲音，又尖細地響了起來，兩顆黑豆一樣的眼睛，冒出了兩道貪婪的目光。詩川想著，怎么這世上一切丑陋的東西都集中在這一個人身上了呢？這簡直可以稱為奇跡了。
韓先生滿臉堆笑說：“哎呦，劉先生喜歡，那就是鄙人的榮幸啦，至于廚子嘛，是內(nèi)人的朋友介紹來的，哦，也是北平人哦，不過不是什么有來歷的，只是個平常的小丫頭?！?p> “平常的小丫頭能做出這么地道的菜來？我可不信！”劉新農(nóng)晃動著他肥胖的腦袋說：“可否請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廬山真面目？”
“看您說的！”韓先生說道：“你喜歡吃這菜，就是這丫頭的福分，您能賞臉見她，那更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啦！”說著回頭對韓太太說：“快，叫那丫頭出來見見客人?！?p> “哦，好......”韓太太心里有萬分的不愿意，這丫頭要是得了賞識，那想要弄走她，不是更要費心思了？但是此刻，她也只得去請，還要裝出高興的樣子來。
韓太太來到后廚，見詩川正在準備甜點，于是對她說：“喂，客人要見你，說你做的菜還湊合，你趕緊過來吧。”
詩川聽了，一愣，難道這是老天在給她機會？
“你還愣在干什么？”韓太太一臉的不耐煩，說：“你要懂規(guī)矩啊，少說話，尤其不要亂說話，你要是表現(xiàn)的好，說不定還能討個賞什么的，你大老遠從北平找到這里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么？”
詩川的心又一沉，在自己親生母親那里，自己是這樣的人?。〉?，這種心痛很快就過去了，總有一天，它不會再因為這個韓太太而痛了。
詩川應(yīng)了聲：“是！太太！”每一個字，她都故意加重了分量，這是一種反抗？算是吧，可她，又能如何反抗呢？此刻她顧不得這些了，她心里一直在盤算著，如何要了那個叫藤田的畜生命，怎么辦呢？
當詩川站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這些人的目光，這些人的目光投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本能的感覺到厭惡，惡心，她想逃。她的這種反應(yīng)看在眾人的眼里，被誤會成一種膽怯，一種畏懼。
“哎呦！真的是一個小姑娘?。×瞬黄鹆瞬黄?！”劉新農(nóng)的尖細聲音更尖更細地響了起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這手藝是跟誰學(xué)的?。俊?p> 詩川還在想著，如何弄死那個畜生，沒有注意到劉新農(nóng)的問話。韓太太見了，斥責道：“劉先生問你話呢！你這丫頭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
“哦？”詩川回過神來。
“這丫頭，沒見過這么多要員，想是嚇著了，劉先生別跟她一般見識?！表n先生說，然后轉(zhuǎn)向詩川，說：“劉先生問你，叫什么名字，這做菜的手藝是跟誰學(xué)的。”
“哦，我叫莫詩川，打小兒，我爹就教我做菜，我爹是個廚子。”詩川回答道，她低著頭，裝作害怕的樣子，卻偷偷的去瞄藤田的周圍。
“哎呦，小丫頭一個，害怕也正常嘛！沒什么，沒什么的！”劉新農(nóng)笑著，一雙小眼睛色瞇瞇的看著詩川：“菜這么好，難得......難得......”
這劉新農(nóng)，口中說詩川的手藝難得，可眼睛卻在詩川的身上滴溜溜地亂轉(zhuǎn)，連旁邊坐著的劉太太都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兩聲。
劉新農(nóng)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打了個哈哈，然后又問道：“你爹想必也是個廚藝了得的，在京城哪個館子里當差啊，只要你說出名字，我一定知道，京城的好館子，沒有我不知道的。”
“我爹不是什么大廚，沒有在哪個大館子里做活，只是早年間在宮里當過差。”詩川怯生生地說。
“我說嘛！御膳房里呆過，那就不稀奇了！”劉新農(nóng)轉(zhuǎn)向藤田說：“藤田先生，說不定你養(yǎng)的那個小皇帝，就吃過她爹做的菜呢！”
眾人聽了，也都哈哈地笑起來。
“你下去吧。該準備什么準備什么去吧?！表n先生對詩川說。
詩川終于可以從眾人的眼光中逃離出來，這讓她大大地喘了口氣，她看著眼前還沒準備完的甜點，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