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慘勝
猲狙驚異的看著自己頭上突然出現(xiàn)的紅色光罩，上面有數(shù)顆子彈正旋轉(zhuǎn)著試圖沖破光罩的阻擋。
最后還是無力的墜落，在湖面上濺起幾朵不起眼的水花后沉向湖底。
猲狙急忙轉(zhuǎn)化為獸形，看著脖子上掛著的骷髏頭碎了兩個掉落在石臺上，恨聲開口：
“卑鄙！你的人開槍偷襲！”
反觀張沐之一臉理所當然：
“都開戰(zhàn)了還講究什么偷襲，你鉆影子就不是偷襲了？”
自打猲狙用獸軀硬接七發(fā)鋼芯彈之后，無論是試探性交手還是后面的聊天，猲狙都維持著獸形。
于是張沐之大膽猜測人形狀態(tài)下的猲狙并沒有獸軀的防御力，也就是說在人形狀態(tài)下狙擊槍也可以是致命的！
看到猲狙拜把子時再化為人形，張沐之大喜，鋼棍直指猲狙的腦袋。
湖城的弟兄們也第一時間的理解了自家頭兒的意思，果斷開槍點射。
果不其然，猲狙的保命手段暴露了出來，就是掛在它脖子上的那串骷髏頭！
張沐之盯著那串保命神器，上面僅剩下四個骷髏頭了，大腦開始高速運轉(zhuǎn)想對策。
猲狙獠牙齜出躬身蓄力，剛拜的好兄弟突然偷襲導(dǎo)致骷髏頭破碎讓它怒火中燒。
原本猲狙并沒瞧得起人類的戰(zhàn)斗力，認為以自己的影子穿梭能力和刀槍不入的身軀可以輕松殺光三隊人，盡管在與這個青年交手后稍微提高了一點對人類實力的預(yù)測，但還是低估了人類的陰險狡詐。
痛失兩顆骷髏頭的猲狙下定決心，出于保險起見要立刻殺掉這位“好兄弟”。
且不說眼前持棍青年的實力并未摸清，在剛剛的通訊中他還呼喚了一個叫靳叔的人過來，想必實力不在他之下，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猲狙大吼一聲，再次憑空消失。
張沐之快速側(cè)身，扎馬、擰腰、掄臂、出棍一氣呵成，剛剛從張沐之影子中躍出的猲狙就直直的撞上了砸來的鋼棍。
一聲悶響后，猲狙落地左爪微微顫抖蜷縮起來，張沐之后退幾步丟掉斷成兩截的鋼棍，握緊了虎口崩裂的雙手。
一人一獸緩和了片刻再次對沖，猲狙后腿發(fā)力右爪前探，張沐之一跳而起，左手持盾從天而降向猲狙撞去。
猲狙開口咆哮一聲，一個熟悉的赤色能量狼頭從嘴里噴出，張開血盆大口向張沐之咬來，同時猲狙后肢前蹬再次消失不見。
張沐之獰笑一聲小畜生上當了，當即放棄防守，將盾牌向下方影子處用力摜去，盾牌在下砸的過程中快速消散再重新凝聚。
從下方影子中跳起本欲咬斷張沐之雙腿的猲狙只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狼牙錘向自己臉部砸來。
而張沐之右肩被赤色狼頭咬住血肉模糊一片，一拳錘碎能量狼頭后，張沐之回頭看了一眼漣漪起伏的湖面，確認猲狙是被一錘結(jié)結(jié)實實砸進湖里了，左手馬上捂住右肩開始制造戰(zhàn)術(shù)繃帶。
張沐之剛剛包扎好傷口，猲狙就從水里一躍跳上石臺，濕漉漉的毛發(fā)還滴著水。
但猲狙完全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維持形象，聲音越發(fā)陰沉：“真是小瞧你了胡建國。”
張沐之看著它脖子上僅剩的兩個骷髏頭，笑得頗為得意：
“本來我還想計算著要造成多大傷害能耗掉你一個骷髏頭，后來想想還是算了，既然七顆鋼芯彈需要你耗費兩顆頭來擋，那我就直接用超過狙擊槍殺傷力的攻擊來對你，至少要換你兩個頭吧?！?p> 猲狙感受著胸前變輕了許多的項鏈，心里開始遲疑起來。
原本它覺得這次的任務(wù)是小兒科，甚至還想偷個懶來個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僅僅眼前的青年一人就已經(jīng)廢了自己四顆骷髏頭了。
那骷髏頭可不是撿來的，而是猲狙出世六年中每年吞噬一個陰時陰刻出生的人類凝結(jié)出來的，受到致命傷時候可以自動護主。
眼下已經(jīng)碎了多半猲狙心疼的要死，迫切想殺掉這個可恨的人類，又有些畏懼他千奇百怪的攻擊方式和以傷換命的打法。
張沐之看出了猲狙的遲疑，開口就是火上澆油：
“慫了？哎你這兄弟我可不認啊，這也太差勁了，哥哥我還沒打盡興呢?！?p>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嘲諷作用不大，張沐之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哥們兒，你說你最后一個出場是想給我們一網(wǎng)打盡，但其實是因為天沒亮，太陽沒出來沒影子，你沒把握不敢露頭吧？”
被戳中了心思的猲狙開始惱羞成怒了起來，甩了甩身上的水，受傷蜷縮的左爪緩緩舒展，猲狙陰冷的開口：
“中了我一記噬咬還這么話多，你也真是有活力?，F(xiàn)在我還有三條命，你只有一條還受了傷，怎么跟我打？”
張沐之敏銳的察覺到了它左爪的快速恢復(fù)，皺起眉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肩。
剛剛被咬傷后本有大量鮮血涌出，但隨著狼頭的消失鮮血也不見了，快速包扎傷口的張沐之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你還能吸血恢復(fù)傷勢？不錯嘛。”
看到猲狙恢復(fù)狀態(tài)張沐之臉色不變，繼續(xù)開口進行心理攻勢：
“你鉆影子能力已經(jīng)沒用了，失去了突然性這個能力就是廢的，你就是仗著體魄強硬，能量運用就是垃圾，單靠肉搏你怎么跟我打？”
猲狙開始圍繞張沐之游走：
“你不過是可以制造些兵器，對我沒什么威脅，剛剛那個大錘你還能做出來幾個？我有了防備你還怎么打中我？”
張沐之活動了一下右臂，左手做了個挑釁的手勢：“要多少有多少你信不信？”
話音剛落，猲狙再次噴出一只能量狼頭，隨即從側(cè)面奔襲而來。
張沐之大喊一聲：“竄天猴！”
同時腳下能量消散，整個人失去支撐沉入湖中。
猲狙見張沐之入水，噬咬落空，也沒有猶豫一個猛子扎進了湖里。
看著一人一獸入水，梆叔高喊一聲：
“達子準備竄天猴，其他人換上爆破裝備到湖邊待命！”
梆叔作為湖城行動部的老兵，大大小小的戰(zhàn)局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大局觀方面連張沐之也不得不服。當下梆叔果斷下令，所有埋伏點的行動隊員全部俯身向湖邊前進。
不能讓猲狙離開湖中央位置，梆叔想的很清楚。
通過剛剛頭兒對猲狙的一番試探還有交手情況來看，猲狙的影子穿梭應(yīng)該是有范圍限制，否則猲狙早就穿進山谷樹林里大殺四方了。
能替猲狙抵命的東西快沒了，有達子的竄天猴至少還能打掉兩個骷髏頭，剩下的就看頭兒的了。
“只要猲狙靠近湖邊就給它轟回去！”梆叔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足足過去了五六分鐘，一人一獸仍是沒有出水的意思。
“頭兒怎么還不上來？”梆叔旁邊趴著的一個隊員語氣里有點擔心。
“放心，頭兒不會有事。”
梆叔檢查了一下手里剛換的強力榴彈槍：“進攻萬花筒的外號可不是吹出來的?！?p> “慢陣慢陣慢陣……”
谷頂上的達子一邊踢開身旁的武器箱一邊喃喃自語。
不同于其他狙擊手的的瞄準超能力或者隱蔽超能力，湖城二隊隊長達子的超能力對提高狙擊準度沒有任何幫助，他是靠自己無數(shù)次刻苦的狙擊訓(xùn)練達生生到了神槍手的水準。
而達子真正的超能力是槍械改裝。
原本在川城部隊服役的達子在一次狙擊打靶訓(xùn)練中無意識的將手中的狙擊槍跟旁邊的兩把訓(xùn)練槍組裝合并，改造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槍械，一槍把一公里外的槍靶轟的粉碎。
當時負責記錄分數(shù)的教官看著靶點被轟成了大坑人都傻了。
后來達子受邀加入超能管理局，成為了行動部二隊張沐之隊長手下的干將。
起初達子最多只能合并改造三把槍，后來在繼任二隊隊長時已經(jīng)可以改造五把了。
在一次模擬對戰(zhàn)中，達子全力一擊將一點五公里外的碉堡炸穿，得意洋洋的向老領(lǐng)導(dǎo)——擔任副局長的張沐之炫耀：“頭兒，這驚天動地滅世誅神炮威力怎么樣？”
正在仔細察看戰(zhàn)損數(shù)據(jù)的張沐之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這竄天猴真不錯。
看著大家伙兒憋笑的表情達子頓時心知不妙。
果然之后再沒人回應(yīng)他所謂的驚天動地滅世誅神炮，連狙殺方案都稱呼為竄天猴戰(zhàn)術(shù)了。
一次任務(wù)后達子耷拉著臉接受了表彰，晚上私底下聚餐的時候，張沐之還一臉好奇的問竄天猴戰(zhàn)術(shù)是啥，在眾人的哄笑中達子哭的更大聲了。
“慢陣慢陣慢陣慢陣慢陣……”
達子嘴里不停念叨著，武器箱里的五把反器材步槍已經(jīng)分解成零件，在達子超能力的作用下，各個武器零件以奇特的組裝方式開始向手里的槍上聚集合并。
槍管、機匣、托鐵、撞針……不多時，一把未來科技感十足的巨型槍械出現(xiàn)在達子手里。
抱著這把長度接近三米的巨槍，達子單膝跪地將槍口沖向湖面，將全部能量注入其中。
“竄天猴就緒！”
超負荷的消耗讓達子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耳機里只能聽到水下沉悶的撞擊聲和未知的轟鳴聲，不用猜也知道張沐之跟猲狙在水下又交手了數(shù)回合。
現(xiàn)在湖邊攔截火力已就緒，谷頂竄天猴已就緒，就看湖底戰(zhàn)況了。
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落在石臺上，湖城隊員精神一振，是頭兒！
張沐之帶著潛水鏡背著水下推進器，不同的是整條右臂覆蓋了一層金屬裝甲，腰上也多了一條金屬護具。
張沐之摘掉鏡子，脫掉水下推進器，吐掉呼吸器嘴，一攤血水從呼吸器里流了出來。
張沐之又咳了幾聲抹掉嘴邊的鮮血，左額頭一道猙獰的傷口開始不受控制的大量流血。
張沐之不顧傷情眼睛死死盯著下方的湖水。
“達子等我信號。”張沐之聲音出奇的冷靜。
沒等達子回應(yīng)，一道黑影爬上另一個石臺，猲狙看起來則凄慘多了：
頸上僅剩的一個骷髏頭布滿了裂痕搖搖欲墜，背上與腹部各插著一把魚叉血流不止，嘴里也仿佛被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滿嘴焦黑。
猲狙開始害怕了。
眼前這個男人笑呵呵的面容和聊天時的親切麻痹了它的認知，實際上這個人根本就是個瘋子！
從頭到尾都在貫徹執(zhí)行以傷換命的打法！
而且這個人類隱藏的太深了，原本以為他只能創(chuàng)造些沙石冷兵器，結(jié)果剛?cè)胨涂匆娺@個人一身的潛水設(shè)備，手里還有一把魚叉槍，自己腹部的魚叉就是在入水的瞬間射過來的。
在水中一人一獸的速度受到了極大影響，但這個人類卻還能制造水下推進器！
一人一獸在水下硬碰硬過了幾個回合，自己吃了速度的虧挨了兩拳，背上又挨了一魚叉，自己只抓中了他的右肩，但傷上加傷，傷入肩胛他的右臂絕對是不能動了。
誰知道這個人突然就把右臂用金屬機甲包裹，既維持了右臂的活動能力，又阻擋了血液流出被自己吸食。
再撞到一起時猲狙爪牙齊上，一口咬住了他的金屬右臂，爪尖刺入了他的后腰。
熟悉的觸感告訴猲狙它這一爪絕對抓到這個人類的脊柱了！
正準備發(fā)力捏碎他的脊椎，嘴里卻爆發(fā)出了恐怖的熱量，脖子上的骷髏頭瞬間破碎一個，保護自己的腦袋沒被炸開花。
這個人也趁機抽身撤退上浮，自己胡亂的抓撓也只是堪堪抓破了他的額頭而已。
這個人還能制造熱武器！
猲狙不知道剛才在嘴里爆炸的東西是什么，但毫無疑問是這個人憑空制造出來的，這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跳出水面了，不知道在上面又準備了什么對付自己。
無奈自己不善水性，長久的閉氣已經(jīng)讓它有些頭昏眼花了，不得不上浮爬上石臺。
“有什么遺言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張沐之見猲狙爬上石臺，雙目漸漸被銀光占滿。
天空突然晴轉(zhuǎn)多云，在昏暗下來的天色里，張沐之銀色的雙眸越發(fā)明亮。
烏云籠罩山谷，云層壓的很低，一股陰冷的氣勢彌漫湖面，猲狙被這股氣勢包圍不自主打了個冷顫，心中的驚懼無以復(fù)加。
虎威！
天空低垂的烏云再次下降高度，云層中一只巨大白虎緩緩探出前身，一只虎爪對著猲狙直接拍了下來，猲狙躲避不及整個身子被死死按在石臺上。
猲狙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只虎爪聲勢浩大卻毫無殺傷力，自己只是被壓在石臺上，并未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
正當猲狙認定張沐之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時，一股驚人的能量在側(cè)方谷頂爆發(fā)，在潮濕的空氣中，一顆巨大的的黑色光球帶著毀滅的氣勢向猲狙襲來。
猲狙在能量爆發(fā)時驚慌抬頭，感受到那黑色光球爆發(fā)力的同時，余光瞥見張沐之正飛速遠離湖心。
猲狙不禁心頭大喜，剛想動用影子穿梭能力躲開這顆黑色光球，卻驚覺張沐之沒有影子可供它穿梭。
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猲狙剛要破口大罵，就被黑色光球重重轟擊在身上，最后一個骷髏頭應(yīng)聲破碎。
黑色光球精準的在湖中心爆發(fā)，整個湖泊瞬間掀起巨浪，跑到山谷入口的張沐之回頭，看見湖水倒灌的景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竄天猴絕了。
達子癱坐在地上，全身能量被抽了個一干二凈，但他對這一記竄天猴的威力滿意極了。
這是他在合并改裝六把槍械的情況下所能爆發(fā)出的最強一擊，也是他有史以來爆發(fā)出的最強一擊。
看著跑過來攙扶自己的隊友，達子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仰頭便昏了過去。
待到湖面恢復(fù)平靜，張沐之回到湖中央，一番搜尋后雙手一抬，一個嶄新的石臺頂著猲狙焦黑的身軀浮出了水面。
猲狙這個時候仍然有著微弱的呼吸，盡管全身上下已經(jīng)被炸的血肉模糊，這只山海異獸仍然躺在石臺上虛弱的出聲：
“兄弟，你贏了，能告訴我最后那一招的名字嗎？”
張沐之攤了攤手：“我習(xí)慣叫它竄天猴?！?p> “那只白虎怎么回事兒？”
“我?guī)煾附涛业?，師門絕學(xué)?！?p> “你在水下的時候是制造了熱武器嗎？”
“是的，我在你嘴里塞了一顆手雷?！?p> “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
“學(xué)識具象。我可以制造出任何我腦海中想象的物品，但物品的功能性要取決于我對這個物品是否了解透徹。
比如槍械，我學(xué)習(xí)練習(xí)多年，要造出一把真真切切的有殺傷力的槍械是毫無問題的，因為我清楚每一把槍械的零件、結(jié)構(gòu)、原理、火藥成分等等。
再比如菖蒲，我不知道這種植物的物理構(gòu)成和化學(xué)成分，我可以制造出一個與菖蒲外形一模一樣的東西，但用這東西無法殺死風生獸。我這樣講你能明白了吧？”
“明白了。真是個全面的超能力呢。沒想過干點別的嗎？”
“想過，家居維修瓷磚美縫賭場發(fā)牌我都想過，甚至連賣盜版球鞋我都想過，但還是聽了師父的話，做一個無愧于心的小兔崽子?！?p> “說得真好。你那師父如果在這我與他一對一勝負幾何？”
“拋開其他因素，你所有骷髏頭能擋他九分力兩拳。然后你會死在第三拳。”
“如果十分力呢？”
“不知道，如果竭盡全力那就不是九加一那么簡單了?！?p> “剛剛的白虎你用了幾分力？”
“七分半，或者是我沒受傷情況下的六分，因為只是想控制住你免得你躲開竄天猴，并沒有施加攻擊。”
“這么說你沒怎么受傷啊?！?p> “不，我傷的不輕，脊柱受損我很可能下半輩子得癱瘓在床上了，現(xiàn)在是我制造了合金護腰固定住了脊柱位置才能勉強維持行動能力?！?p> “那真可惜。殺了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陪我未婚妻出去玩，算是提前度蜜月。”
“那先恭喜你了啊?！?p> “謝啦?！?p> 通訊頻道里無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一人一獸的問答。
在沉默片刻之后，還是這對“拜把子兄弟”出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能告訴我給你下任務(wù)的是誰么？”
“不能，我怕我死后不能入輪回?！?p> “為什么？”
“你不會以為世界上只有一只猲狙一只鼉一只風生獸吧？”
猲狙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奇怪：“我如果死了我還有機會在其他異獸身體里重生，這是專屬我們猲狙的輪回能力，那位大人掌控著送我入輪回的力量，所以我肯定不能告訴你它是誰?！?p> “那它是人是獸？”
“不知道?！?p> “它要風生獸干什么？”
“食用風生獸大腦是延長壽命很好的途徑，而且風生獸向風而活的能力你覺得像什么？”
張沐之沉默了。
通訊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猲狙說的話也并不隱晦，很明顯這些異獸的背后有位神秘人物操縱，它的目的也不難猜：
風生獸不死不朽的能力。
“也就是說我見到的下一只猲狙有可能是你咯？”
“也許吧，如果那位肯讓我輪回的話?！?p> “那位人物活了多久了？”
“不知道，但絕對很長?！?p> “跟你們合作的人類名單有嗎？”
“沒有。鬿雀不肯告訴我，內(nèi)容我也不清楚?！?p> “鬿雀去了北方哪個城市？”
“不知道。”
“回答我這么多問題是想活命？”
“是，只要你肯放了我，我知道的都告訴你?！?p> 猲狙費力爬起身，盡管獸軀已經(jīng)殘破不堪，但充血的鼠目仍死死盯著張沐之等待著他的回答。
“可以?！?p> 張沐之的回答讓猲狙大感意外。
猲狙扭過身子，回頭試探著對張沐之說：
“那咱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睆堛逯Z氣意味不明。
猲狙逃跑的速度太快了，上一秒還一瘸一拐的，下一秒猛的加速，向它來時的瀑布方向沖去。
猲狙的突然逃竄也給湖城隊員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有精神始終緊繃的梆叔立即起身抬槍，榴彈在猲狙面前炸開，身負重傷的猲狙無法再無視熱武器的攻擊，急忙改換方向。
但梆叔及時的開槍也驚醒了其他隊員，很快各類槍械噴吐彈藥的聲音接連響起，被火力壓制被迫退回湖中心的猲狙有苦說不出。
一道刑架從猲狙身旁出現(xiàn)，沉重的石制枷銬將猲狙四肢牢牢釘在新浮起的石臺上，赤色毛發(fā)的獸首被金屬夾板固定。
猲狙就以這樣一個五體投地的狼狽姿勢面對正在緩步走來的張沐之。
“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哥們兒?！?p> 張沐之在獸首前面盤腿坐下，金屬裝甲覆蓋的右臂下垂著，左手拄著下巴看著眼前垂死掙扎的山海異獸。
“雖然我挺喜歡你的，但你得為你造的孽付出代價?！?p> 猲狙看著這個人類坐姿很不自然，應(yīng)該是腰椎受傷導(dǎo)致的，金屬右臂下垂顯然已經(jīng)不能再動了，額頭上的抓傷血流不止，淌下的鮮血濕了他半張臉。
猲狙看到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提醒它這個男人已是強弩之末，只要自己一爪就可以輕松帶走他的生命。
可是身體各處傳來的虛弱感和疼痛感讓猲狙意識到自己連最簡單的撲咬都做不到了。
看著猲狙不甘的眼神，張沐之咧嘴笑了笑：
“我有一個跟你一樣頭腦簡單單純好騙的師妹，我最喜歡逗她玩了，畢竟有個老學(xué)究師兄和書呆子師弟在那擺著，你和我?guī)熋眠@種傻得可愛的類型我賊喜歡。
如果你不是個吃人的異獸，我還挺愿意跟你交個朋友拜個把子的?？上О?！”
說著張沐之抬手上指，一個巨大的閘刀在上空迅速成型。
“看你那六個骷髏頭，不用猜也知道你手上至少有六條人命吧？”
猲狙瞥見正上方巨大的刀刃，再看著固定自己的金屬板架，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
——這是個斷頭臺！
猲狙急忙開口：“我們剛剛不是已經(jīng)拜了把子了嗎？我們是兄弟??！”
“跟你拜把子的叫胡建國，”
張沐之歪頭看它，半面鮮血的臉看上去俏皮又可怖：
“關(guān)我張沐之什么事兒？”
話剛說完上空的刀刃開始下落，猲狙憤恨的怒吼一聲：
“你的能力必遭天妒！?。 ?p> 隨后閘刀與石臺劇烈的對撞聲打斷了它的吼叫。
張沐之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滾到自己面前的獸顱，伸手按在耳機上，語氣里充斥著說不出的疲憊：
“六點一十七分，紅楓水庫能量波動源頭——猲狙，已處理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