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聽到顧世昌來不是為了哭訴賠罪，苒苒也大感意外，不過等到姚氏他們后腳一走，苒苒就立刻過來請安。善林媳婦瞧見她回來，也松了一口氣，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留苒苒一個人陪顧老夫人。
苒苒倒了茶過去，見顧老夫人抬眼望她，立刻打起頑皮的笑容，小心地給顧老夫人按摩肩頸，“祖母，您消消氣，身體是自己的，氣壞了我會心疼的?！?p> 顧老夫人發(fā)出幾聲苦笑，“呵呵，我自己找的媳婦自己受罪?！?p> 若不是攤上顧世昌這么一個人，苒苒總覺得顧老夫人和姚氏本可以是一對關(guān)系和睦的婆媳，只可惜，天不從人愿。“祖母，您別這么說，夫人也只是氣糊涂了，她不是故意這么說?！?p> “她氣糊涂？”顧老夫人有些疑惑苒苒三番兩次替姚氏說話，這不像是她的性子，“你今天怎么一直替她說話，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吧?！?p> 苒苒想了想，“回祖母，都知道了。但是苒苒沒有替誰說話，只是覺得事情確實很蹊蹺?！甭狀櫪戏蛉税l(fā)出疑惑，“薛姨娘有孕的事情，家里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的，夫人真有心要做這事，絕對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也絕對不會讓人看出破綻?！?p> 其實，妙靈離開后，苒苒自己想了很多，越發(fā)覺得姚薛氏小產(chǎn)的事有些蹊蹺：除了姚氏，難道就沒人了嗎？秉著嫌疑方就是利益最大方，苒苒總覺得薛氏的小產(chǎn)，最終獲利不可能是姚氏。她心里有一個人選，但又不敢肯定，因為她隱藏得太深了，根本捉不到把柄。
顧老夫人卻不以為然，“你高估她了?！?p> 苒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祖母，您怎么確定是這香囊的關(guān)系，說不定是有人故意偷了夫人的香囊而已?！?p> 顧老夫人見她有意探尋，也沒瞞住，“這香是麝香，別說孕婦帶在身上，就算和帶著香囊的人擦肩而過都容易滑胎，何況是放在枕頭底下！而且這麝香尋常人是不知道的，也不容易得到這東西。薛氏雖然為人囂張跋扈，可到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顧家血脈，除了她，還有誰敢下此狠心！”
聽完這話，苒苒才大吃一驚，果然薛氏小產(chǎn)另有原因，只是她沒想到會是麝香，而且還放在枕頭底下。
可這更不對勁了，為什么他們會知道枕頭底下有香囊，換句話，就算他們聞著香氣找到香囊，難道薛氏、翠荷、劉旭媳婦就不知道嗎？
如果是因為香囊是姚氏丟的，便把此事懷疑到姚氏身上，苒苒覺得姚氏有些無辜。但顧老夫人又說了，設(shè)想不是尋常人能得到的，況且這深山野里，要找到麝香談何容易，所以，懷疑姚氏也情有可原。
“祖母，您不覺得事情有些巧合嗎？”苒苒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都講給顧老夫人聽，趁她思量的時候又道：“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是夫人做的，可又怎么證明呢。完全靠香囊說不過去啊，誰在明知道被發(fā)現(xiàn)會挨罵的情況下，還故意把自己顯眼的東西拿過去。要是我，我就換個普通的，哪怕下人的也好，要不隨便包個布也比放在香囊里強(qiáng)?！?p> 被苒苒被一說，顧老夫人也嚴(yán)肅了起來，她自然也想到苒苒提到的這些情況，只是除了姚氏，還會有誰對薛氏有仇呢?！澳悄阌X得會是誰？”在這么多人都盯著的情況下，還能對薛氏下手，這才是讓顧老夫人怒不可遏。
苒苒沒有直接回答，反倒說起另一件事：“祖母，還有一件事。”
“說?！鳖櫪戏蛉斯麛啻饝?yīng)。
苒苒深吸一口氣：“前些日子，我找手串時，曾發(fā)現(xiàn)方姨娘和一個陌生男人見面。”
雖然那時看得不真切，可后來私下問了不少人，才確定那個人就是方氏。和方氏見面的人原是外院行走的長工，不過后來不知怎么又成了家仆，專門給內(nèi)院遞消息，身份算是個小管事，但因為不是家生子，所以沒提身份。
顧老夫人臉色一變，“你為什么不早說？”
苒苒嚇了一跳，急忙解釋：“一來夜里瞧不清楚，不敢亂說，二來這是家丑，我想方姨娘不至于那么糊涂?！?p> 顯然顧老夫人和苒苒想的不同，薛氏和姚氏怎么鬧都是家務(wù)事，可方氏這是紅杏出墻，別說她要受家法，顧家也會跟著丟臉，所以顧老夫人氣得數(shù)落起來?！拔铱春康娜耸悄?！這種事應(yīng)該早早與我說，是非黑白，總要查個清楚。若真發(fā)生這種遭溺的事，絕對不會輕饒?！?p> 苒苒被顧老夫人的怒火嚇著，她之所以沒說也是怕誤會了方氏，在她看來，背著其他人見個陌生男子頂多是叫做不合規(guī)矩，可在顧老夫人看來這是要浸豬籠的事。
顧老夫人很快冷靜下來，見苒苒仍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忽然跟我提這個，莫非你有什么想法?！?p> 她搖搖頭，老實回答：“祖母，我沒有想法，只是覺得夫人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但又不知道怎么說，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對于苒苒一再地為姚氏說話，顧老夫人感到十分不解：“你為什么這么篤定夫人不會做?！?p> 苒苒抱有一定私心，但還是認(rèn)真回答：“夫人不是傻子，上回我已經(jīng)和她說過，祖母對這個孩子很關(guān)心，如今家權(quán)不在她手里，為了討好祖母，夫人前些日子還特意過來晨昏定省，又怎么會做這種惹祖母不高興的事，這不是給自己做事嘛?！?p> 認(rèn)真思考了苒苒的話，顧老夫人似乎接受了這種假設(shè)，“那你覺得誰比較有可能？”
苒苒張開嘴半天卻沒說出口，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她吐出一句話：“我不知道，但事情對誰越有利，誰的嫌疑就越大?！?p> 顧老夫人有些驚訝，顯然對她的結(jié)論感到意外，但細(xì)細(xì)一想，確實如此：“好了，我知道，你下去吧?！?p> 捉賊捉贓，抓奸成雙！苒苒心想，她一定要把這幕后的黑手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