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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我進(jìn)宮來,就是來找死的;云澤笠送我們進(jìn)宮來,本也沒指望我們活著出去!我們在他眼里連棋子都不算,連螻蟻都不如!不僅是我,你也是一樣,懷容更是一樣!當(dāng)我們沒有用處了,他就會把我們無情地丟棄,所以我更要在這有限的生命里活的精彩一點,放縱一點,至少我死了以后,能有人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張倪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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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若惜姐你說的很對。我過問了皇后表姐,她似乎也對張倪有些不滿呢?!倍沃轸勒f。
“連皇后都這么說?”昭妃似乎拍了一下案幾,“太好不過了,連賢德溫淑的皇后也這么想,看來,我們是可以采取行動了?!?p> “那當(dāng)然?!倍沃轸赖脑捯粲行┑靡?,“皇后可是我的表姐??!她當(dāng)讓得幫我?!?p> 屋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懷容嚇得連忙跑開。她的心跳得極快,回想著昭妃與段昭容的談話,心情更是復(fù)雜。照著她們的說法,張倪不僅沒有受到處罰,還邀得圣寵,連續(xù)七天侍寢,封了更衣!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若是真的,她是不是應(yīng)該為張倪高興呢?
得到圣寵是好事啊,但是張倪這樣的方式已經(jīng)引起后宮眾人的不滿,段昭容和昭妃已經(jīng)決定要聯(lián)手除掉她了。懷容知道宮廷的可怕,張倪只是一個小小的正八品更衣,在后宮爭斗定是處在弱勢的。該怎么辦,應(yīng)該去告訴她,讓她早做提防才是!
懷容覺得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她剛跑出幾步,忽然想到如果去找張倪,被花穗、芷璃她們看見了,她又該如何說的清楚?不行,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絕對不能再添亂了。懷容冷靜下來,她慢慢地走著,忽然看到慎賢宮,對了,找和宜辰商量便是了!她也是格思會的,應(yīng)該會幫助張倪才對!想著想著,她快步朝慎賢宮跑去。
慎賢宮與慎和宮的布局極為相似,懷容找到了侍巾居住的偏殿,看見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孩坐在門口,便問道:“請問和宜辰侍巾在嗎?”
那宮女瞥了她一眼:“在——不在,又怎么樣?你想干什么?”
懷容不想與她爭論,忙說:“我找她真的有急事,麻煩你通報一聲吧?!?p> 那宮女翻了她一個白眼:“你就是那個被趕出來的懷容吧。你有什么事?我告訴你,和侍巾現(xiàn)在也有急事,奴婢的事能比主子的事更急?”
懷容不想理會她,徑直朝偏殿喊:“和宜辰,和侍巾——”
大殿的門從里面被打開,和宜辰看著她的宮女念衾道:“有人來你怎么不通傳一聲?”
念衾指著懷容:“宜辰姐,你看,是那個被趕出來的懷容?!?p> 和宜辰秀眉一撇,冷然訓(xùn)斥道:“你可知道她是誰?沒眼色的東西,她是昭妃的宮女,你這樣怠慢不怕得罪人?”
念衾楞住了,隨即行了一禮,笑道:“念衾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懷容姐姐原諒!”她笑起來是那么明媚,絲毫找不到方才那鄙視的神情。懷容輕嘆,她怎么與芷璃一個德行,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這就是謹(jǐn)禮宮教出來的宮女?
懷容客氣地引懷容進(jìn)殿,笑道:“你今日倒是有時間?!彼疽獗娙送讼?,念衾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懷容也不客氣,坐下便開門見山:“張倪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和宜辰把茶盞輕輕地擱在桌子上,笑吟吟地說:“你今天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宜辰。”懷容站了起來,握住了和宜辰的手指,“你也知道,張倪是格思會的,也是我們的人,如今我們不能不幫她!”
“你在說什么呢?”宜辰依舊是淺笑盈盈,她把懷容按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她身邊,“張倪如今圣寵無以復(fù)加,還需要我們幫助嗎?”
懷容有些急了:“在宮里,盛寵就是在風(fēng)口浪尖上過日子。我聽見昭妃娘娘和段昭容都說要除掉她,她現(xiàn)在的處境是很危險的!”
宜辰打開茶盞的蓋子,不緊不慢地說:“你這樣的話,我聽許多人都說了。也沒什么奇怪的,宮里向來如此,誰得寵,矛頭就針對誰。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如果她不能好好地走下去,我們也只能扼腕嘆息,什么也幫不了她。”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懷容有些不解。
“當(dāng)然。”宜辰的話語不容置疑,“你以為呢?這樣的邀寵手段,雖然危險了些,卻也十分有效,難道你不覺得嗎?如果你刻意要阻止,就會壞了云會主的大事,你可明白?”她的語速不經(jīng)意間加快了。
懷容站了起來:“那怎么辦,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她絕望地說,這是一條人命啊,難道師父的目的真的是讓她死?
宜辰放下茶盞,聲音低沉:“也許吧。云會主下棋,一向是舍得犧牲棋子的。”
懷容抓住宜辰的手:“不行,我們絕不能讓她死,至少,她還沒有完成師父的交代,我們不能讓她死的!”
宜辰嘆了口氣:“算了,她這么犧牲也是不值得的,我們就幫助她吧。至于她想不想讓我們幫,我就不知道了。”
懷容開心地握著宜辰冰涼的手指:“謝謝你,宜辰,真是太感謝你了?!?p> 宜辰搖搖頭,她看著懷容,笑得很無奈。
順福宮,惠祥殿,一片安寧。
張倪獨坐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反射的影像,輕輕地哼了一聲:“你又來了?”
和宜辰關(guān)上殿門,頷首道:“我又來了,張更衣?!?p> 張倪冷冷地說:“皇上今早說封我為正七品yu女,你喊錯了,和侍巾?!?p> “張yu女。”和宜辰冷笑:“恭喜你又得晉封啊?!?p> 張倪轉(zhuǎn)過身來,鼻孔里噴出不屑的氣息:“你又來做什么,又來讓我避寵?你再敢說這樣的話,我馬上請示皇上把你殺了?!?p> 和宜辰依舊是淺笑盈盈,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的確是來勸你的。不過,這次是玉懷容來讓我勸你。她現(xiàn)在服侍昭妃,聽昭妃說要害你,所以急忙找到了我,讓我勸你避寵。”
“玉懷容?”張倪蹙緊涵煙眉,“就是格思會云會主的最小女的弟子?”
“是的。她讓我來勸你,她對你極是關(guān)心,說不想讓人白白犧牲。這是提前月事的藥,雖然傷身體,卻可以讓你明天就可以不再侍寢,后宮的怨憤就會少一些,那些要害你的人也會晚一些再動手,這樣你就不至于毫無準(zhǔn)備了。”和宜辰上前,攤開掌心,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張倪瞥了一眼那黑色的藥丸:“少一些?反正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區(qū)別?你也不用來勸我了,懷容是云會主這幾年最得力的徒弟,她的話,也許是云會主在實驗我來著,看看我的決心是否堅定。”她的話無奈中透著嘲諷。
“你這話有些絕對了,我能看出,懷容是個性情中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她行事總有自己的想法,誰也管不住?!焙鸵顺诫x她近了些,“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何必一心求死?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p> 張倪冷哼:“你也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即然這樣,你又怎么會不知道師父送我們進(jìn)來的意圖?好好當(dāng)你的侍巾去吧,別煩我了?!?p> 和宜辰有些急了,她站了起來,指著張倪的鼻子說:“你這是在找死!”
“對,我就是在找死!”張倪也站了起來,她的聲音顫抖而高昂,“找死怎么了,難道你不是在找死?我告訴你,我進(jìn)宮來,就是來找死的;云澤笠送我們進(jìn)宮來,本也沒指望我們活著出去!我們在他眼里連棋子都不算,連螻蟻都不如!不僅是我,你也是一樣,懷容更是一樣!當(dāng)我們沒有用處了,他就會把我們無情地丟棄,所以我更要在這有限的生命里活的精彩一點,放縱一點,至少我死了以后,能有人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張倪這個人!”她說得歇斯底里,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和宜辰沉默了,聽著張倪的肺腑之言,她無話可說。她知道,自己與張倪一樣,也不過是顆無足輕重的棋子,有誰會在意她的死活?她們終究是一樣的人啊,誰能救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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