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接過小太監(jiān)手中的蠶絲線,只見那光亮的茜素紅發(fā)著富貴而清爽的色澤。沉靜中帶著張揚,悠揚中帶著凝膩。捧在手中霎那間有種天上朝霞,清澗流水的感覺。冰冰的,柔韌而有內(nèi)荊,彈而不滑,光而不澀。
令妃削尖的手指在絲線之中滑了一遭,頓時感覺到一種舒適而親和的感覺,溫和的看看立在一邊的雪沁道:“好蠶絲線,好色澤,姑姑這染出來的是倒是極品,妾身久居宮中,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精致的物什了,還帶著絲絲的靈氣兒。”轉(zhuǎn)手遞給了身邊一身陶紅的織錦緞子的富察氏,富察氏早已注視這團蠶絲線好久了,終于盼著令妃將這團蠶絲線遞到了她的手邊,帶著甲套的手指輕輕的捋過絳紅色的蠶絲線。向著令妃點頭一笑:“好東西,姐姐你說這是絳紅還是茜素紅?!?p> “這個,妹妹倒覺得無所謂,只要是精品就可以?!庇莱T诔┣咭黄逞?。雪沁會意的點點頭,緩聲道:“啟稟娘娘,這團蠶絲線是草染加礦染,兼有草染的溫和又有礦染的淳厚,兩者之間顏色疊加溶透,加上上好的蠶絲扎染呈現(xiàn)出光艷亮麗之色?!?p> 這席話一講完,八仙露雕靠椅上的永常在心中不免一震,怎么自己平時老實木衲的姐姐竟能條理清晰的把這些話講出來。不免用驚異的眼光看著雪沁。
雪沁倒是落落大方的朝永常在回了一下,更加讓永常在不解了。
令妃滿意的朝一旁的富察氏笑笑道:“這位姑姑如此年輕竟有如此才干,著實讓人欽敬啊。真可謂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哪?!辈唤⑿χ醒┣哌^去。抓著雪沁的手柔聲道:“乖巧的孩子,不免讓妾身想到了自己的故人?!?p> 雪沁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心中也很是慶幸,起初的勉強接下任務(wù)到后來的費力執(zhí)行,此時才有種能透氣的的感覺。
富察也接著說道:“明個,我有衣料也尋你去?!?p> 雪沁連忙道:“承蒙兩位主子抬愛,奴家一定好好行事。”
永常在是何等聰明之人,巴不得宮中多幾處自己的頭臉眉眼。連聲湊著到:“姑姑的確是針鑿中的英雄,聰慧得無人可及,兩位娘娘真是慧眼,這司服所那些老人恐怕都不及了,是不是應(yīng)該適當(dāng)?shù)奶狳c一下,你瞧那邊的老人,盡是些用不得的,我剛來時萬歲爺賞得那些衣料還沒有送回來。真是…”嬌顏自嘆道。
富察應(yīng)聲笑笑,“也真是的,連正得寵的妹妹都耽擱著,就別說我們了”巧笑著看著令妃:“姐姐深得皇上和老佛爺?shù)男刨嚕憬愕脑挾ó?dāng)管用?!?p> “折殺我了,妹妹們可是高看我了?!膘t腆的用帕子拭了一下臉,淡然的表情上有了絲的紅暈,“只是在公眾呆的時間長些罷了,也沒什么信不信的。不過是英才就應(yīng)該有機會,司服所的事,妾身放在心上了,定當(dāng)尋個時機說道說道?!?p> “那妹妹們,就謝過姐姐的抬愛了?!庇莱T谶B聲道,一邊朝雪沁使了個眼色。示意雪沁說些什么。
雪沁會意,但忽然想到錦顏,連忙道:“令妃娘娘,這個蠶絲線的扎染是原來的錦顏姑姑和司服所的羅綺一同染織的,那兩位姑姑也都是好手,只是因為芳紈姑姑的事被逐到暴室去了?!?p> “芳紈的事?”令妃眉頭深鎖,急切的問到,“芳紈姑姑不是因為夜中中風(fēng)而暴斃嗎?碧悅是這樣解釋的?!?p> “這個,其實另有隱情?!毖┣呖吹搅铄锬锏木o張,又看了一眼富察氏接著到:“主子的前襟子縫錯,羅綺被冤枉,錦顏被打倒暴室,芳紈姑姑暴斃另有隱情。只是尚還是證據(jù)不足。請娘娘主持公道。”
“竟有這桿子的事,這司服所太不像話了。”永常在在一邊抖著帕子,挑撥著說,“早晚應(yīng)該來個大徹查,要不還反了呢?!?p> 令妃聽著銀盤色的臉更加的顏色不對了,“是啊,這么大的事情,還瞞著了。這個碧悅。”轉(zhuǎn)而對雪沁到:“這樣你先回去,我定會想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錦顏一定會放出來,只是早晚的事情?,F(xiàn)在先不要打草驚蛇了。”
雪沁眼角不禁潸然,一邊拭淚痕一邊道:“謝過令妃娘娘,謝過富察主子,謝過永常在。奴婢告退了?!闭f著伏身作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