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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力挽狂瀾

節(jié)一百零八:西北亂(修)

三國之力挽狂瀾 金桫 5182 2008-05-11 20:27:07

    黃沙席卷,馬鈴聲聲,孤寂的沙丘海洋,偶爾可見的綠洲,歡呼雀躍。

  西域,干渴與死亡之地,只不過那些星羅棋布的綠洲草甸季節(jié)出現(xiàn)的河流又宣誓著這片土地上昂揚的生命意志。

  即便在這亂世,兵荒馬亂連性命都難保,還是有人愿意出大價錢到西域的。西域的瑪瑙玉石、自大秦流傳入華夏的泰西金銀錢幣在西域被重鑄為華麗奢侈的金銀器皿,轉(zhuǎn)入貿(mào)易只要能轉(zhuǎn)入中原就是數(shù)倍利錢。

  因此,就算忍受正午酷熱晚上冰寒這種極端惡劣的氣候,喝著出發(fā)前連馬都不肯喝的裝在滿是豬牛尿泡氣味發(fā)餿的水,啃著干巴巴直掉渣的西域特色食品馕和硬得跟皮革沒什么不同的肉干,還是絡(luò)繹不絕的在西域關(guān)中兩地奔走,一趟便是幾個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一只三百十多匹馬的大規(guī)模隊伍終于踏上涼州的土地。

  到敦煌了,所有人歡笑著踏上這片滿布著佛國寺廟的凈土,大口吞咽著自商肆買來的美酒,大啖那些松軟香甜的佳肴。

  他們的首領(lǐng),一個黑焦干瘦男子向這個酒肆的老板打聽東邊的消息。都是熟人???,每次來敦煌都大致就在這幾家吃喝,也難得這家老板來自中原不是那些蠻子。

  “哎呀,你們運氣真不好,東邊現(xiàn)在正在打仗呢!官軍連吃敗仗現(xiàn)在據(jù)說大半個武威都沒了,張掖那邊也蠢蠢欲動,看來整個大西北要鬧翻天了!你們現(xiàn)在帶著那些貨物去那邊簡直是便宜那些匪類叛軍,連骨頭都剩不下一根。我勸你這次就在敦煌找個商家便宜賣掉這些貨物干脆回西域吧?!?p>  那個收了些份子錢的敦煌酒肆老板如是說道。

  怪不得整個敦煌怎么的比往常蕭條多了,原來那邊的道路已被截斷。

  “怎么又在打仗?”黑焦男子臉色一沉,焦躁道:“還是那個叛國姜維干的好事么?還有完沒完了?老是來打、打又打不贏,煩死了!”

  酒肆老板搖頭道:“這回可不是他、是鮮卑人。鮮卑人鬧著要從大漠里搬到武威郡放牧,武威那邊自然逼著鮮卑人交牛羊皮革出壯丁做大魏臣民,可鮮卑人不干哪?!?p>  “征西將軍不會收拾他們么?征西將軍南征北討所向無敵,這么個小小的鮮卑部,還收拾不了么?!焙诮鼓凶永Щ蟮?。

  酒肆老板冷笑道:“征西將軍,哼,征哪門子西,他跑去蜀中找死去了?!?p>  “這是怎么說話?”黑焦男子大驚。

  酒肆老板就將幾個穿過張掖酒泉兩郡從武威那邊逃亡來的百姓口中所說的話語再復(fù)述一遍。大體上就是說鄧艾大膽穿越陰平道,結(jié)果正撞上蜀國血屠夫,真是晦氣,一番苦戰(zhàn)鎮(zhèn)西將軍戰(zhàn)敗身陷敵國,不知死活。

  涼州隴西等諸郡派遣前去參加伐蜀戰(zhàn)役的部隊損失也頗大,更要命的是由于缺少總大將整個大西北現(xiàn)在是一團散沙,中京洛陽那邊的新的委任官員還未到達、就在這當(dāng)兒上鮮卑部發(fā)難,一團散沙的大西北只能各自為戰(zhàn),加上城中皆有鮮卑部百姓策應(yīng),帝國連吃敗仗。武威城就是這樣丟了的,據(jù)說鮮卑部在那些百姓逃往西邊時正猛攻宣威城,也不知道現(xiàn)在宣威丟了沒有,也不懂現(xiàn)在究竟哪兒在挨揍。

  “征西將軍一生的英名,怎么跑去蜀中那邊的?”黑焦男子搖頭嘆息,“糊涂啊,那是什么地方?!?p>  “誰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他是年老昏聵,”酒肆老板嘿笑道,“這種從狼嘴里搶肉吃的活計他也敢做,真是昏了頭。那個血屠夫真不愧是災(zāi)星再世,聽說征西將軍都快成功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血屠夫鉆到征西將軍前頭又是燒糧又是放火,還死守住涪城害得征西將軍落在下風(fēng),最后還帶著蜀中精銳把征西將軍活捉了。我看那,以后有得麻煩了。”頓了頓又道:“這些國家大事我們小民也管不著,我看你還是早早回西域吧,恐怕再過些日子連這邊也會大亂嘍。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城內(nèi)的那幾個家伙你要當(dāng)心啊,千萬別賣給西城那邊新來的那家,那家太黑了。其余幾家差不多,隨便你選吧?!?p>  “謝了,不過以那價錢我肯定賠本,還不夠支付弟兄們遣散費呢,”黑焦男子擠出笑容,“我還是想試試?!?p>  “隨便你吧,希望明年還能看到你?!崩习宀恢每煞褚膊蛔钄r。

  ……

  姑臧城北方,一伙衣甲不整、頭盔全無的魏軍官兵們狠狠抽打座騎,所有馬匹身上都滿布著縱橫交錯帶血的鞭痕,一個個喘著粗氣。這百十多人也不時回身小心探望,最后一人突然大叫起來:“他們追上來了!”

  身后是黑壓壓一大片,數(shù)以百計一坨一坨的蠻夷裝束的騎兵,目標正是這支百十多人的魏軍隊伍。

  “弟兄們,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亂世灘,離姑臧城已經(jīng)不遠了!再堅持一下??!”

  沖進城內(nèi)就能活著見女人孩子,但哪有那么簡單,不時的那些背著主人奔跑幾個時辰的戰(zhàn)馬一個又一個雙腿一軟倒下,隨著戰(zhàn)馬倒下,頃刻之間那些如*襲來的蠻族騎兵們便將那些倒地的壓過,連人帶馬,連弓箭都不用浪費一發(fā),直接踩死,骨折肉碎,連腸子和腸子內(nèi)的晦物也被踩塌出來,涂滿一片草地。

  又一聲戰(zhàn)馬哀鳴,又一匹馬摔倒在地,又一人倒下了。

  隊伍中又一次響起悲痛欲絕的吶喊:“老三!”

  可頃刻之間,又一次,又一個人被浩大的軍勢——那數(shù)以百計的戰(zhàn)馬踐踏,整個人被踩爛。第一匹馬踐踏過后,又是幾隊陸陸續(xù)續(xù)踩過,尸體徹底四分五裂。

  那些逃命的隊伍也總算在損失十多人后,遠遠望見姑臧城的城墻。

  “弟兄們,快,快沖進城去!”那為首的滿身是血的男子大叫道。

  然而,當(dāng)他們靠近城墻時,還沒來得及向城上那些持弓的魏軍弟兄們開口請求把門拉開,城上給他們的回應(yīng)卻是一頓亂射,那些僅存的八十多名騎兵又有十來個中箭的,他們只得丟下那些傷者迅速遠離,只剩下七十來人。

  “頭兒,”身邊一個年歲稍小些的哀切道:“我們被拋棄了?!?p>  “為什么!混蛋!我們給他們斷后,為什么要拋棄我們!”為首男子怒喝。

  這是宣威之戰(zhàn)的末尾,師篡妄想依憑宣威城收縮武威宣威兩地百姓軍民狙擊鮮卑禿發(fā)部。

  自今年春天開始,稱雄北方大漠的禿發(fā)鮮卑部便要求到武威郡各處草甸放牧,師篡自然依照國家法令要求鮮卑部稱臣同時定期繳納牛羊壯丁,禿發(fā)部明里許諾答應(yīng),但到達關(guān)塞后立即反悔,血洗北方,兵臨武威城。

  在一個多月前的那場武威之戰(zhàn)的最終,那些有鮮卑血脈的武威百姓自發(fā)將武威城門扯開,武威拱手讓給禿發(fā)部。

  因此宣威城中那些有鮮卑血脈的百姓被師篡派遣前來督戰(zhàn)的侄兒師猛陸續(xù)投入監(jiān)牢或者直接殺害。

  結(jié)果雖然暫時阻止城中局勢惡化,但大肆屠殺導(dǎo)致宣威城內(nèi)羌氐兩族軍民的恐懼和抵觸。宣威城堅守了近十日,雖然鮮卑部缺少攻城器械也無意攻城,但城中軍力不足加之,城中人困馬乏,那些自武威郡蒼松、驪靬、番和,金城郡令居、枝陽等縣陸續(xù)趕來的援兵在陸續(xù)排除鮮卑部騷擾后最終匯集到姑臧,兵力超過一萬五千,對于僅有八千左右兵力的禿發(fā)鮮卑部zhan有優(yōu)勢。

  可是之后的大會戰(zhàn),那些勉強糾合的隊伍的主將們以官階品序等同于師篡,且?guī)煷廴送沤圆蛔泐I(lǐng)導(dǎo)諸豪,眾人對指揮無視,師篡控制不力,還是各自為戰(zhàn)。最終被窺破機會的鮮卑部抄去糧草營地,一場大火讓這些大軍立即陷入恐慌。

  要是大軍徐徐撤退,損失未必會很大,可是問題還是這些西北豪族們個個爭先恐后逃離戰(zhàn)場,生怕自己落到最后會被逼與禿發(fā)部死斗賠光老本。結(jié)果短短一天內(nèi)四分五裂,師篡只好轄制自己的那五千多點姑臧部隊對宣威城勉強進行援救,將自己侄兒師猛救出后將宣威交于宣威城守將棄城逃亡,那個宣威守將才能缺乏,而城中百姓也知道他們已經(jīng)被拋棄,加上之前師猛之前做得太過火人心盡喪,宣威百姓們在師猛等離開不過一兩個時辰,面對著鮮卑部的繼續(xù)圍困選擇了降伏。

  鮮卑部從那些百姓口中得知師篡等人逃亡路線,迅速追擊,最終一場本來的撤退變成一場大潰逃。

  這個七十多人為首的男子,臨危志愿帶領(lǐng)千余人的隊伍掩護,連續(xù)數(shù)次交鋒打退三次進攻后眼見著鮮卑部主力大至,士兵們也再無先前的銳氣,個個思歸心切,大局再也無法挽回,只好選擇逃亡。

  可現(xiàn)在,自己帶著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弟兄們想逃回姑臧城卻被城上一頓亂射,那些僅存的弟兄們也被自己人射倒了十多人。

  “姓師的,去你媽的,”這個為首的男子破口大罵,一邊回頭。姑臧城也遠得再不可見。

  然而,身后還是有不少鮮卑兵,他們就這么幾十個人,也值得追殺,虧得好像現(xiàn)在沒那么多人了,只剩下兩三百模樣。

  “頭兒,您帶著弟兄們跑吧,我留下來斷后?!蹦莻€剛剛哭喊老三的男子大聲說道。

  “混蛋,你一個人斷什么后?那么多人一剎那就能將你連人帶馬挑飛。”

  “我就帶著弟兄們一起去抗!”那人大吼道,“我們的馬已經(jīng)跑不動了,再跑下去也是一個個累死,一個個被摔下馬,一個個被殺。”

  “也罷,好,我們跟他們拚了!”那個首領(lǐng)舉起短矛,眾魏兵怒吼著,七十多人陡然撥馬回轉(zhuǎn),面對三四倍于己的鮮卑騎兵,大喊著“帝國萬歲”反沖上來。

  這是最慘烈的決戰(zhàn),七十多人中的大部一瞬間交鋒中被鮮卑騎兵挑死,尸體遍野,那些從尸體碎裂處汩汩流出的血液將這處草地染的鮮紅,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也在碎肉堆中尋找主人的氣息,那些得不到回應(yīng)的戰(zhàn)馬低聲哀鳴著,用頭輕抵主人的遺骸。鮮卑部也失去了不少人,只剩下不足兩百之?dāng)?shù)。然后,鮮卑部眾人看到了從遠遠的,臨近天際的東方小山包后出現(xiàn)的一支隊伍,一探出頭就是上百人模樣。鮮卑人驚恐萬端,連敵人的首級耳朵也不割了,帶著那些重傷兵迅速逃離戰(zhàn)場。

  ……

  “侯爺表哥,你快看!快看!”馬念指著山坡下沖著劉武大聲驚叫:“快看哪,武威這兒果然在打仗!好多尸體!”

  “哼,都到金城了,直接去西平不就是了,干嗎非得來武威證實一下,這是找麻煩?!弊谌葑笱凵系母膊家惨呀?jīng)拿掉了,左眼看東西還是有些不太清楚,對此華典無能為力、連連向宗容道歉,只說自己太多雜念醫(yī)術(shù)不精,其實就是說宗容這只眼算半殘了。要不是礙在現(xiàn)在局勢和劉武面上宗容恨不得立即找個壞招將馬念搞死。因此這仇算結(jié)大了,舉凡馬念說什么宗容立即抬杠。馬念自知理虧,不跟宗容斗嘴。

  “將軍,我軍還是不要太靠近戰(zhàn)場的好?!笔Y涭小聲建議道。

  “都快到姑臧了,還是去瞧一瞧吧?”馬念皺眉說道,原定目標就是去那邊探查探查,現(xiàn)在就差那么十來里非得回轉(zhuǎn),好不甘心。

  馬念又說道:“放心吧重德,鮮卑部的首領(lǐng)那個樹機能跟我很熟的,上次還是我給他寫的引薦信呢?!?p>  “可是,他的手下……”蔣涭還是不放心。畢竟刀劍無眼,打仗這事誰也說不準,就像前些日子在先零部,先零跟馬家親密無間不還是發(fā)生誤會?行軍打仗中的誤會可是要死人的,雖然蔣氏家族的子弟們已經(jīng)做好在西北戰(zhàn)死的準備,但誰也不希望就這樣被誤殺。

  “不要緊的,我又不是不懂鮮卑話,到時候你聽著就好了,我會讓他們帶我們?nèi)フ覙錂C能的,他們會用上賓禮節(jié)款待我們?!?p>  馬念如是說道,然而蔣涭還是很擔(dān)心,宗容自然起哄幫助蔣涭。

  徐鴻眼中閃爍著耐人尋味的光彩,也不開口,笑瞇瞇聽著。

  “侯爺表哥,您決定吧!”馬念很不高興,站到劉武身邊大聲道:“我們都到?jīng)鲋萘?,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們?nèi)犇??!?p>  劉武向徐鴻看了一眼,徐鴻察覺劉武看自己,連忙收斂笑意,裝作平靜。

  “子迅,你有什么高見?”劉武問道。

  “回主公,”徐鴻笑道,“臣沒什么好主意,就是看那些戰(zhàn)馬有些眼饞?!?p>  也有二三十匹呢,還有不少的兵器和財物。

  果然還是個匪類,宗容頗為不屑。

  “哈哈,況且還有活口不是么?”徐鴻笑嘻嘻又道,“我們的華大神醫(yī)上次救人還沒救過癮吧?這次再救點?”他這是擠兌華典不聽眾人勸告非要去給那些先零羌治療,當(dāng)然結(jié)果還不錯,那些先零人對他們中最友好的就是華典,希望華典能留下。

  華典連連搖手道:“我是不會救一個魏國人的。”

  “為什么?”徐鴻微微一愣。

  “這還不懂么,家仇?!弊谌莶恍嫉?。

  “那就難了,”徐鴻撓撓頭,突然說道:“那以后我生了病呢?我家在魏國好幾十年了,也算是半個魏人,以后我軍征戰(zhàn)西北手下的官兵也得從西北征召,你也不救他們么?”

  華典呆住老半天,最后拍拍自己的座騎驅(qū)馬前去。

  “慎之別去!”宗容連忙驅(qū)馬趕上前,堵在華典面前急切道,“我們直接去西平就好,不要在這邊多事。”

  華典搖頭道:“子迅說的很對,我們以后要在西北扎根是得廣施恩德,能救一個是一個,我現(xiàn)在能救不救又是何必呢?!?p>  宗容給噎住了。

  不久,蜀軍從戰(zhàn)場上找到那些似乎還有氣的“尸體”,一共十三具,有三具是鮮卑人裝束,其余十具是魏人。

  華典迅速將這些可能還活著的先抹上些止血傷藥,再粗粗包裹一通。

  隨即全軍帶著那些戰(zhàn)馬、器械、財物和傷員迅速離開,他們離開后不久,鮮卑部又再度到來,在確定沒有伏兵后將那些血泊中的魏軍尸體首級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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