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顧三爺笑著拍了拍腰間的佩刀,“我這輩子注定要到處行走江湖的,而且我沒殺過一個不該殺的人,問心無愧!”
“你!你真是……!竟然到了現(xiàn)在還是毫無悔改之心!”祝老頭氣憤的大喝到,“我今天是不會讓你踏出這里一步的!”說完他便飛身上前,擊出一掌就朝顧三爺?shù)男乜谂娜ィ?p> 顧三爺似乎早知對方會出手,不慌不忙的擋下這一招,也反過來一記手刀擊了回去,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讓兩個小孩在旁邊看了個目瞪口呆!
只是祝老頭招招出的都是殺手,他面色嚴肅,因為憤怒眉宇間散發(fā)著陣陣殺氣。相反的顧三爺身上是半點殺氣都沒有,他都以防守招式為主,似乎只想化解對方的攻擊而已。祝老頭雖然身體十分硬朗,但畢竟已經(jīng)是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了,遠不能和正直壯年的顧三爺相比,漸漸的體力就有些不支了,出手的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
“岳父大人,看來您也老了,身手是大大不如從前了!”顧三爺又大笑了一聲,他立刻一改之前的防守招式,出手攻了過去。他長得虎背熊腰,但在空中卻一點都不顯得笨重,一套掌法耍的颯颯生風,他的攻擊雖然兇猛卻并不狠毒,掌掌都打在祝老頭的身上,卻并不要他的性命。
祝老頭的肩膀被顧三爺一掌擊中,登時咔啦一聲脫了臼,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一下掌握不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岳父大人,小婿傷您也是情非得以,還請您不要見怪?!鳖櫲隣敺€(wěn)穩(wěn)的落在了地上,臉不紅心不跳的抱拳說道。
“你……你以為能逃得掉嗎?京城名捕們已經(jīng)在路上了,他們?yōu)榱俗ツ阍缫巡枷绿炝_地網(wǎng),你是逃不掉的!”祝老頭扶著脫了臼的手臂,半臥在地上沖著顧三爺喊道。
“京城名捕?我自從行走江湖以來就一直在和他們打交道,還會怕了他們不成?”顧三爺毫不在意說,不過他的目光卻忽然轉(zhuǎn)到了站在一邊的玄瀅月身上,他的眼中微微閃爍,玄瀅月被他看得脊背陣陣發(fā)涼。
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要發(fā)生什么事的時候,顧三爺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來,像拎小雞一樣把玄瀅月拎起來夾在了胳膊下面,對著祝老頭朗聲道:“岳父大人,這小姑娘即是您的侄孫女那么也是我的晚輩了,這段日子小婿就代您先照顧著,等您打發(fā)走了那些京城名捕,小婿再將這小姑娘送回來!”說完他就對著顧延風打了個響指,示意收拾東西走人。
顧延風愣了愣但還是飛快的跑回房中取了他們的包裹回來。祝老頭見他們牽出了馬,眼看著就要帶著玄瀅月一起離開,心里也一下就涼了半截!對他來說顧虔這次跑了沒什么打緊的,但玄瀅月可是玄將軍托付給自己的獨生女兒,如果把她給丟了將來他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將軍大人??!
“不……不行!你不能帶走瀅月!快回來!快回來?。 毖劭粗櫲隣斃蟽鹤訆A著玄瀅月就要上馬,他忍著傷痛奮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想撲過去搶。但他的步子怎么可能有馬快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絕塵而去,消失在漸濃的夜霧之中……
顧家父子騎著馬在夜色中疾行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天空漆黑一片,馬兒累得腳步蹣跚了他們才停在山里的一間破廟里休息。下了馬后顧三爺就吩咐兒子去找生火的木柴,自己則從馬背上取下行李和一個不停蠕動著的布袋。
他把布袋端端正正的放到地上,一打開布袋的扎口就看見玄瀅月雖然手腳被捆,嘴里還被塞進了一團布,但仍然用一雙憤怒的大眼睛瞪著自己。但顧三爺卻并沒有發(fā)火,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取出塞在玄瀅月嘴里的布團,一邊解開她手腳上的繩索一邊說:“小丫頭,你都折騰一路了,怎么都不累呢?”
其實他也不是刻意要把這小姑娘裝進布袋里的,實在是因為她自從被自己抱上馬后就不停的折騰,還大聲尖叫,為了安全著想他才不得已捆上她的手腳,塞住她的嘴巴裝進一個布袋里的。
玄瀅月見自己手腳上的束縛被解開了,從地上爬起來就向破廟的門口跑去,卻沒想到顧三爺根本就沒移動一下,只是伸手一撈就抓住她的后領,把她又拎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既是雙腳懸空玄瀅月仍然奮力的掙扎著,用她小小的拳頭擊打著顧三爺硬的像鐵塊般的手臂。
顧三爺被她打得煩了,手一松把她丟到地上說:“你跑吧,這里荒山野嶺的,前后幾十里都不會有人家。就你這小身子骨,細皮嫩肉的,怕是沒走多遠就被野狼叼走吃了!”
玄瀅月本想充耳不聞的繼續(xù)向外走,誰知這時外面那片陰郁的樹林里卻好死不死的傳來一聲野狼的嚎叫聲,這讓玄瀅月本來已經(jīng)踏出去的腳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又極不情愿的縮了回來,她轉(zhuǎn)過身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玄瀅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笑得很猖狂的顧三爺后就一屁股坐在草堆上生悶氣,她是很想回去,但她沒有本事對付野外的狼群,所以也不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爹,你就不要再欺負瀅月了?!鳖櫻语L這時抱著一捆干燥的樹枝走了進來,他在門口的就看見了爹爹和瀅月在斗氣,不禁微微皺起了眉,他不知道父親為什么總喜歡欺負這么小的女孩子。
熟練的升起火,架上用來煮食的鍋后顧延風就從包裹中取出一瓶金創(chuàng)藥,同時拉過玄瀅月已經(jīng)血跡斑斑的小手。
父親把瀅月捆上手腳裝進布袋里他也是看見的,雖然于心不忍但為了安全他什么也沒說。不過瀅月年齡尚小,手腳的皮肉都十分細嫩,此時她的手腕和腳腕上都被粗糙的繩子磨得傷痕累累。但她這一路上卻硬是沒有叫疼也沒有哭一聲,顧延風也是看見她衣服上的血跡才發(fā)現(xiàn)的。
“疼不疼?你怎么都不說一聲的,處理的晚了是會留下疤痕的?!鳖櫻语L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問,語氣中有著關切和埋怨。
“我要回去!”玄瀅月對他怒目而視,嘴里還是那一句。她本來因為和顧延風玩了一下午,對他也開始有了好感,但因為這一變故她又覺得眼前的少年和他父親一樣可惡了!手腳上的傷口雖然很痛,但她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情為了這么點疼痛哭鬧呢?還有兩個月爹爹就要來接她了,如果被這對父子帶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爹爹回來找不到自己豈不是要急死了嗎?
而這邊顧延風還沒說話,顧三爺卻又開口了:“小丫頭,回那個破客棧有什么好的?跟我們回西邊大漠,每天吃香喝辣才痛快呢!”接著他又笑嘻嘻的指著顧延風說,“我家小子長的多好,用不了幾年就能趕上老子啦,而且他對你又這么好,你長大后就嫁他,當我兒媳婦吧!”
“爹!”顧延風沒想到父親居然會這么口無遮攔,清秀的臉龐一下子紅到了耳朵,但還是有意無意般的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玄瀅月。
玄瀅月這時哪里會把顧三爺?shù)脑挳斦?,以為他們不過是在調(diào)侃自己,便瞪了兩人一眼后就轉(zhuǎn)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雖然生氣但玄瀅月也是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的,她把顧延風遞來的食物全部祭了五臟后就不客氣的倒頭就睡,也許是被累慘了,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卻覺得忽然有人開始推她,耳邊還傳來了顧延風急促的聲音:“瀅月,別睡了!快起來!”
不情不愿的翻了個身,揉了揉仍然惺忪的睡眼,玄瀅月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顧延風,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周圍竟是漆黑一片的,破廟正中間的篝火不知什么時候被熄滅了,外面雷聲陣陣還伴著嘩啦啦的水聲??磥碓谒倪@段時間里外面竟下起了暴雨!一道道的閃電如蜿蜒的巨蛇般迅速的滑過天空,閃電清冷的光輝時不時的將破廟照亮,使得那些殘破的神像更顯得猙獰。可惜玄瀅月并不怕黑,也不怕打雷,她現(xiàn)在只是氣惱有人攪了她的好夢而已。
“怎么了?”玄瀅月打了個哈欠問。
“有人追來了,我們快走!”顧延風此時也沒有了方才的溫柔神情,他面色有些陰沉,簡單的說了兩句后拉起玄瀅月的手就往外走。
而在外面顧三爺已經(jīng)牽來了馬匹,他掃了一眼兩個孩子便抽出匕首狠狠的扎向了馬的屁股,馬兒發(fā)出一聲凄慘的嘶鳴,四蹄狂奔起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迷茫的大雨之中了。
而玄瀅月這時也完全醒了,她有些發(fā)愣的看著面色都很凝重的顧家父子,還是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緊接著她就覺得身體懸空,被顧三爺夾在了腋下,然后就投入了瓢潑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