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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升三級

第十五章 來到明朝的二手情圣

連升三級 軒轅無忌 4796 2007-05-21 23:04:00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貴之家有、有、有,貧困之人寒、寒、寒,

  升官發(fā)財(cái)美、美、美,伸腿瞪眼完、完、完。

 ?。?p>  日近午時(shí),棋盤大街上車水馬龍,做買的,做賣的,人行熙攘。忽然間,不知誰高喊了一聲:“了不得啦,‘昧良心’出來啦!”登時(shí)間買賣上板兒,鋪戶插門,行人躲進(jìn)小胡同。大街上如北風(fēng)掃過,片刻之間,連個(gè)人影兒都不見了。

  遠(yuǎn)遠(yuǎn)的,來了一隊(duì)人馬,為首一人,正是那位魏忠賢的侄兒,官封肅寧伯,百姓尊稱“昧良心”的魏良卿。他帶著一幫惡奴家將,上街溜達(dá)來了。他坐在馬上,眼睛斜著,嘴撇著,耀武揚(yáng)威,覺得自己這份兒不賴。其實(shí)呢,這位爺一點(diǎn)兒自知之明也沒有。他太寒磣了,在寒磣堆里,也找不著這么寒磣的了。

  這位自小游手好閑,偷個(gè)雞呀,摸條狗哇,趁買賣家不注意,把人秤砣揣走啦,凈干這個(gè)。而且還好勇斗狠,十幾歲的時(shí)候讓人把左腿打折了。后來魏忠賢發(fā)跡了,就他這么一個(gè)親人,他也跟著升天了。今年四十來歲,別看瘸,還好練武,出入一身戎裝,再加上這模樣,倒了霉了。

  要說他這模樣,有贊為證:抬頭看,用目瞧,這個(gè)老魏長得糟。頭上戴,全家該斬的盔一頂,插著兩根滅門九族的野雞毛;身上穿,喪盡天良的一身甲,外面罩包裹死尸的大紅袍;左腳穿,踏進(jìn)地府的青絲襪,右腳登,永不翻身的牛皮條;脖子前面像是挨槍挑,腦袋后面馬上就要挨快刀。老魏生來三種小,小鼻子,小嘴,小耳朵梢,生就一雙六親不認(rèn)的母狗眼,說謊話的舌頭弄得挺薄。平時(shí)上街,跨下總騎著一匹光打敗仗,不打勝仗,兩軍陣前竄稀、放屁、落落尿的老騾馬;鞍橋上,還放著一堆包裹死孩子的亂氈條。手中擎,哭喪棒似的槍一桿,肋下的寶劍不如那切菜刀。未出府門,先放三聲追魂炮,隊(duì)前打起引魂招;送殯的兒郎排兩列,越過酆都城,走上斷魂橋。不用問吶,今天出門來逛街,那閻王老爺,肯定瞧的著。就這德行!

  一對人馬正走著,后邊跑上來四個(gè)人,正是魏良卿貼身的四個(gè)家奴——吃不了白剩,用不著白扔,青毛兔子魏茍,黃毛兔子魏英。這四個(gè)小子跑到魏良卿的馬前,跪倒施禮。

  魏良卿一瞧是他們,把兩眼一翻,開口問道:“小子們,這人給大爺找得怎么樣啊?”這聲音,就像武大郎吃了雞毛,又癟又沙,怎么聽,怎么讓人難受。

  吃不了白剩抬起頭來回答:“老爺,這幾天小的們,可費(fèi)了勁了,可著北京城這一通找哇!由東城到西城,由西城到南城,由南城到北城……”

  “別TM的廢話,說正格兒的!”

  “是!我們打聽著點(diǎn)兒門兒——聽鐵拐李斜街開當(dāng)鋪的甄絕戶說呀,那小妞好像是一個(gè)大買賣家的大小姐?!?p>  “這就完了?”

  “完了,老爺!”

  “放屁,你TM才完了呢!”魏良卿抬手就是一馬鞭,把吃不了白剩打了一溜滾兒。他拿鞭梢兒指著這四個(gè)人的鼻子:“我養(yǎng)了你們這群廢物!這都多少天了,就給我打聽出這么點(diǎn)兒信兒來。再接著給我查去!不是說大買賣家的大小姐嗎,在全北京城的大買賣家,給我挨個(gè)去找。再找不著,就給我去順天府,讓他們下海捕公文。聽見了沒有?都TMD給我滾!”

  “噯!”這四個(gè)人答應(yīng)一聲,屁滾尿流的就跑了。

  “哼哼,一個(gè)黃毛丫頭,我就不信你能逃得過大爺?shù)奈逯干?!”說著,魏良卿惡狠狠的一咬牙,上身一晃,“唉吆喝……”岔氣啦!

  ……

  劉員外、昊天和秀嬌小姐三個(gè)人在繡樓中敘話。劉員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說,秀嬌小姐未置可否。她提出來要和昊天單獨(dú)談?wù)劇_@要換別的家長,當(dāng)時(shí)就得上家法。因?yàn)槟悄暝路饨?,沒過門之前,真是瞎大爺跟瞎大奶奶——誰也沒見過誰。年輕人搞對象,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過門之前想互相見見、談?wù)?,一塊兒看場電影,做夢!而劉員外就答應(yīng)了。一方面,他真疼這個(gè)女兒,女兒的要求基本上沒有拒絕的;另一方面,他知道女兒這些年幫他打理生意,見過大風(fēng)大浪,極有主見。

  劉員外出去之后,秀嬌小姐沖著昊天一笑,說道:“張世兄,聽聞你博學(xué)多才,能歌擅唱,不知可有此事?”

  昊天一愣:能歌擅唱,這從何說起!難道我在四春堂教那幾個(gè)歌妓唱大鼓的事兒,她也知道了?有可能,從她能得到這道題來看,她一定和那位青霞小姐有關(guān)系??伞澳芨枭贸痹谶@年月不是露臉的事兒啊!

  “賢妹,俗話說‘曲由心生’,愚兄不過是偶爾放曠罷了!”他既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其實(shí)昊天想岔了。他教的那幾段大鼓,確實(shí)在四春堂唱火了,使春紅她們這個(gè)四人演唱組出場費(fèi)是蹭蹭地長??汕嘞歼@幾天沒上班,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秀嬌上哪兒聽說去?秀嬌就是那天在菜市口馬車?yán)锏哪俏恍〗?,她聽見昊天賣菜來著。今天一見面,越看越像,所以有此一問。

  秀嬌見昊天沒說,也不再追問了,她把寫著那道題的字箋遞到昊天眼前,問道:“請問張世兄,此題出于何處?”

  果然來了!“這是愚兄一時(shí)游戲之作?!?p>  “游戲之作?你可知有人為你的游戲之作幾天來茶飯懶下。你為何如此戲弄于人?”

  昊天心想:沒錯(cuò)了,她果然認(rèn)識青霞??磥聿坏J(rèn)識,關(guān)系還不錯(cuò)。有點(diǎn)兒意思,富家千金與青樓花魁交情莫逆!瞧這勁頭,我要是回答不好,這門親事多半就黃了。

  昊天沖秀嬌一笑,端起茶杯來,用杯蓋泯了泯浮在水面上的葉子,喝了一口,然后輕輕地放下茶杯。他怎么這么“莫機(jī)”,想詞兒哪!

  “小姐莫要著惱,可否聽我再出一題?”

  “你說!”

  “一樵夫上山打柴,有山澗攔路,上架一獨(dú)木橋。樵夫行至獨(dú)木橋中,突然前有一虎,后有一熊攔住去路。沒想到這樵夫卻過去了,請問賢妹為何?賢妹,愚兄講在明處,這兩題有異曲同工之處,看似極難,其實(shí)極易。”

  “這樵夫是一位武林高手,打跑了熊虎?”

  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非也!”

  “這樵夫是位仙家子弟,施了隱身術(shù)?”

  這又不是玄幻!“非也”

  “這……我想不出,請世兄直言相告?!?p>  “聽好,說一樵夫上山打柴,有山澗攔路,上架一獨(dú)木橋。樵夫行至獨(dú)木橋中,突然前有一虎,后有一熊攔住去路。沒想到這樵夫卻過去了,他怎么過去了呢……他,暈過去了!”

  “噗哧”,秀嬌小姐和丫鬟小紅、碧桃忍不住全笑了。秀嬌笑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收住了笑容,沉下了臉:“張公子又來戲弄于我了么?”

  “這并非是愚兄戲弄,賢妹想一想,這兩道題有何相似之處?”

  “我想不出,張公子直言就是了!”

  “好,這兩道題與答案看似荒謬、不相關(guān)聯(lián),實(shí)則合情合理,乃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賢妹覺得可是?”

  秀嬌仔細(xì)一琢磨,確實(shí),這兩道題的答案,自己聽了,除了又可氣又可笑,還真挑不出毛病來。她不自覺的,臉色有所緩和了:“那你出這樣的題目,是何用意?”

  “先讓愚兄來解說一下這些題目的來歷?!闭f著,昊天站起身來,背著手,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小姐,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為求取功名,我輩舉子十年寒窗,苦讀的不過是四書五經(jīng),日夜背誦,字字鉆研,直讀得行不聞犬吠,目不見鴛啼;思維形成了慣性,張口子曰,閉口詩云,遇任何事只會在詩書中尋找答案,再不會主動思考。如此狀況,若一朝得中,怎能報(bào)國安民。當(dāng)真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么?大圣孔子尚被兩小兒所難,何況我等愚魯之輩。我華夏文字博大精深,一意之差,可謬之千里。這些題目,乃是愚兄與幾名同窗求學(xué)時(shí)所作,處處不依常規(guī),但求以不同文意解不同問題,看似極難,想通則極易。我等稱之為——腦筋急轉(zhuǎn)彎。常習(xí)練之,可訓(xùn)練思維之敏捷,保持思路之開闊;還可在枯燥的學(xué)習(xí)中增添一分歡笑。賢妹,你手中之題可是青霞小姐所給。”

  “是。”秀嬌輕聲答道。這時(shí)候她的臉色已經(jīng)非常柔和了。旁邊兩個(gè)丫鬟碧桃、小紅眼睛里已經(jīng)開始冒小星星了。

  “那日我訪友而歸,因道路不熟,誤入四春堂。(旁白:撇的多清啊——誤入!)恰逢青霞姑娘出題征友。(旁白:說得多好聽啊——征友!)我見了青霞小姐所出對聯(lián),知道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雖墜入風(fēng)塵,向?qū)W之心不改,昊天十分欽佩,愿與其做知音而不敢褻du。況見其第三題‘蟲二’與腦筋急轉(zhuǎn)彎十分相似,便出此一題,不想引起誤會,是愚兄思慮不周,在此謝罪!”說著,昊天轉(zhuǎn)過身來,向秀嬌一揖到地。

  “世兄不必如此?!被诺眯銒杉泵φ酒饋砩焓志蛿v,剛碰到昊天的衣袖,就像被電了一下似的,慌忙撤手后退。秀嬌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施禮一個(gè)萬福,嘴里諾諾的說:“是秀嬌魯莽了,還請世兄見諒!”

  “賢妹不必愧疚,不知者不罪。”他倒端起來了。

  這時(shí)候,樓上的青霞已經(jīng)是熱淚奪眶而出,她怕讓樓下聽到,緊咬住衣襟,兩肩抽搐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他,他,原來……”

  解決了這個(gè)疑問,秀嬌又想起自己的事兒來,她抬頭仰望著眼前的男子,輕聲說道:“方才聽爹爹所言,世兄與那林家小姐情意深重,若因憐憫小妹而做這違心的承諾……小妹寧愿就此出家以避那豺狼,也不愿在世兄與林小姐之間,做一個(gè)破壞之人。(旁白:也就是第三者)”

  聽了這話,昊天心里這高興:看來她對我很有意思?!百t妹莫作此想。我應(yīng)此事,并非動了憐憫之心,乃是真正被小姐的才華、相貌打動。秀嬌,若不嫌棄,愚兄愿與你永結(jié)同心,白首偕老?!?p>  “啊!”秀嬌心里“咯噔”一下子就涼了:莫非他是一個(gè)口蜜腹劍,忘恩負(fù)義之人。

  昊天一見秀嬌的神色,心想:壞了,說過頭了。這海誓山盟早了。還得趕緊找補(bǔ):“若無有此事,我見秀嬌,只會將愛慕深埋于心,還可幫秀嬌尋一個(gè)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然時(shí)不我與,我怎能看著心愛的姑娘入那龍?zhí)痘⒀ā7鞘俏乙姰愃歼w,我與林小姐之情,天地可見,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詩云‘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對賢妹的思慕,并不由我心哪!”

  說完這番話,昊天見秀嬌仍是半信半疑,心想:拼了!“賢妹,你方才不是問我是否能歌嗎?愚兄此時(shí)心情,非言語所能表達(dá),我有一曲,可剖心聲。賢妹,你且聽……了!”昊天道起白來了。

  “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yuǎn)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fēng)四飄流。

  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真情’兩個(gè)字,好辛苦!

  是要問一個(gè)明白,還是要裝作糊涂,知多知少難知足!

  看似個(gè)鴛蝴蝶,不應(yīng)該的‘時(shí)候’,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

  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癲,何苦要上青天,不如……”

  唱到這兒,昊天馬上意識到:最后一句有問題,不能唱“溫柔同眠”,要不然非把我打出去不可。他的反映這個(gè)快呀,腦子里想著,嘴里就接下來了:

  “……不如溫柔,共嬋娟!”

  余音裊裊,昊天偷眼觀瞧,秀嬌小姐的頭都快垂到胸前了。再看那兩個(gè)丫鬟,都站不住了,全倚著柱子,滿面通紅,緊閉雙眼,在那兒咂摸滋味兒呢!他不禁感嘆:還是音樂殺傷力大呀!萬分感謝黃安大大。

  半天也沒人說話,昊天覺得應(yīng)該見好兒就收了。他朝秀嬌一抱拳,說道:“愚兄言盡于此,就不再多加打擾了。請賢妹細(xì)細(xì)思之,若不愿,盡可向伯父言明,愚兄會另想良策。便是拼得一條性命,也不會讓秀嬌為那賊子所辱。愚兄告退了。”

  “等等!”昊天剛走到門口,就聽秀嬌在后面叫他。他回過頭,見秀嬌抬起了頭,臉上紅暈未退,輕聲說:“我已經(jīng)明白了。大哥,你可與我爹爹商議這……”還沒說完,秀嬌就回身跑上了二樓。

  隨后,從二樓飄下幾個(gè)字來,這幾個(gè)字,幾乎聽不清了——“這,這文定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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