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初識縣令縣吏
五百張還不夠……
呂公高興的同時，也有些無語。
這可是第一批產(chǎn)出的紙張的一半了。
以目前造紙工坊的體量，他先前問過秦悠有關(guān)于產(chǎn)量的問題。
秦悠的回答是，以目前工坊的體量想產(chǎn)出一千張五寸長三寸寬的紙，最少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當(dāng)然了這里說的兩天時間，并沒算上自頭到尾的工序，而是從半成品的紙漿開始到過濾，按壓，涼曬的時間。
可想而知，造紙是多么費(fèi)時的一件事。
如果現(xiàn)在蕭何再讓他拿五百張紙出來，他真拿不出來。
話說回來，縣衙為什么需要這么多的紙？
難道……一個想法快速從腦海里閃過，呂公眼睛猛地看向了坐在對面的二人：“莫非，縣衙打算用紙張更換竹簡，用作公用？”
徐衛(wèi)面無表情：“自然，要不然本官來你府上做甚，難道只為貪你這老家伙的兩杯蝕酒？”
蕭何含笑道：“老先生所料不錯?！?p> 這是兩人在途中便商議好的決定，畢竟有了更方便的紙，沒人想再用那笨重的竹簡。
用竹子當(dāng)書寫工具？可別開玩笑了，竹子喂給白羆吃才是正確的用途，也能讓白羆吃飽后少傷些秦朝的百姓。
不得不說，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特別是對物品。
面對徐衛(wèi)那略帶嘲諷的語氣，呂公卻不生氣，反而是大喜過望。
因為這可是大單子?。?p> 他之前就想過，紙可能對于衙門來說用處才是最大的。
因為衙門每日辦案所用到的竹簡，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數(shù)量，但想來應(yīng)該也是很多的，他當(dāng)時就想如果紙能夠取代竹簡的話，也是從衙門開始。
只是沒想到速度如此之快，超出了他的預(yù)料，僅僅是紙張售出的第一天，就驚動了沛縣的縣令與主吏掾。
“不知二位打算購入多少紙？”呂公忍不住問。
徐衛(wèi)臉色平靜，拿起茶盞，抿了一口后，也不在隱瞞：“至少三千張?！?p> 呂公輕輕吸了一口氣，驚訝道：“這么多？”
“蕭主吏，你覺得多嗎？”徐衛(wèi)問蕭何。
蕭何搖頭：“稟大人，太少了。”
“沛縣下面還有鄉(xiāng)，鄉(xiāng)下還有亭，亭下還有里，如果將竹簡全面替換的話，這些分管之處也都是需要消耗紙的，一個縣一年下來三千張紙恐怕遠(yuǎn)遠(yuǎn)不夠，最少也要五千張?！?p> 這還僅僅是用作書寫的，以他們的眼界顯然還沒意識到紙甚至可以奢侈的用來擦屁股，當(dāng)然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紙?zhí)倭?，不足以讓他們往那方面?lián)想。
“老夫這就讓人請秦賢侄回來一趟，兩位還請稍等片刻?！?p> 聽到呂公叫來了一名護(hù)衛(wèi)，讓他通知在造紙工坊的秦悠回來，像這種大單子他一人還沒辦法決定。
秦賢侄……兩人終于知道了制造出紙的人原來姓秦，再聽賢侄這稱謂，看來與呂公的關(guān)系很是不一般。
……
半柱香后，秦悠風(fēng)塵仆仆的趕了回來，接到護(hù)衛(wèi)告知的時候，他正領(lǐng)著蔡氐三兄弟砸紙漿，一聽沛縣的縣令與主吏掾來呂家了，他便猜到對方可能是為紙而來。
脫去鞋襪，走進(jìn)內(nèi)堂，秦悠便感到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中一道自然是呂公，而另外兩道……
秦悠往右側(cè)看去，只見那里跪坐著一個相貌無奇的中年男子與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
他眼睛僅是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便移開，落在了俊朗男子的身上。
這人就是蕭何嗎，沒想到這么年輕。
雖然兩人都沒有自我介紹，但秦悠一眼便讓了出來，中年男子的面孔乍看之下頗具威嚴(yán)，但卻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勁，給人一種外鋼內(nèi)虛的感覺。
而年輕男人呢，笑如春風(fēng)，氣質(zhì)儒雅隨和，看起來就顯得很是不凡，與眾不同。
據(jù)史書上記載，蕭何年輕時任沛縣主吏掾，那么只能是眼前這名年輕男子了。
“老伯，我回來了。”最后，秦悠目光落在了左側(cè)的呂公身上。
“賢侄不用多禮，今日呂府來了兩位貴客，老夫為你介紹?！?p> 呂公笑著起身，伸出手。
“這位便是常跟你提起的老夫的至友，沛縣縣令徐衛(wèi)徐大人?！?p> “這邊的是沛縣的主吏掾，蕭何蕭大人?！?p> “草民秦悠，見過兩位大人?！鼻赜埔灰蛔饕?。
雖然眼前這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青年出乎意料的年輕，但二人也不敢小覷了秦悠，光是造出紙就足以讓他們高看一眼了。
二人連忙起身還禮。
“想不到先生竟如此年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笔捄涡Φ?。
“蕭大人過獎了，大人才是真正的人中豪杰，早就聽聞大人在沛縣的赫赫威名，擒賊，辦案無往不利。實乃當(dāng)之無愧的罪惡克星。
未來的西漢第一開國元勛都給臉了，秦悠自然不能不為所動，當(dāng)即是展開了一波商業(yè)互吹。
蕭何：“……罪惡克星？”
他嘴里念叨了一遍這個奇怪的名詞，覺得頗有意思。
不過他總覺得這家伙言語里似乎有點不太靠譜的樣子，沒個正形。
他卻不知，秦悠這段時間也是憋得難受。
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在一個沒有手機(jī)沒有WIFI的古代，可想而知有多難過，如果連說話還要咬文嚼字的話，那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可惜的是，秦朝連豆腐都沒有。
與其天天守著繁文辱節(jié)，倒不如隨性點，偶爾嘴上跑跑火車也是挺不錯的，也算是一種自娛自樂的解悶方式了。
最近他還學(xué)會了自我吐槽，而且很是頻繁。
“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一旁，縣令徐衛(wèi)怪異的打量了他一眼后，看向他頭頂，淡淡的問起。
“稟縣令大人，草民乃是長沙郡人士?！鼻赜撇槐安豢旱幕氐?。
徐衛(wèi)恍然，接著露出笑意，用一副閑聊的語氣問他：“本官有一事頗為費(fèi)解?！?p> “大人請說?！?p> “看先生留著一頭短發(fā)，莫非是最近楚地那邊流行起來的潮流不成？”
秦悠解釋道：“我留短發(fā)，主要是因為前段時間草民頭上長了虱子，這癢痛不止，難以忍受，思來想去，只好將一頭長發(fā)暫且剃去?！?p> 秦悠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徐衛(wèi)道了聲原來如此，也不究結(jié)這方面。
眾人入座后，由他牽頭，聊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