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揚(yáng)名
“媳婦兒瞧著這孩子倒挺好”
徐二夫人捻著帕子掩嘴巧笑,“那孩子我看著覺得精神得很,見識也廣,剛才我聽了一耳朵,說的那故事...有趣得很,我都差點(diǎn)入了迷。”
徐老夫人瞥二兒媳婦一眼,神色帶著幾分不滿。
“一天到晚就知道聽故事,像個什么樣子!有空跟你大嫂學(xué)學(xué)怎么持家才是。”
徐大夫人唇角微微勾起。
徐二夫人則笑臉一僵,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如常,起身微微福了個禮。
“是,母親教導(dǎo)得是,兒媳一定謹(jǐn)聽教誨,跟著大嫂好好學(xué),不忙的時候再去聽?!?p> 那就是還是要去聽的意思。
徐老夫人眉頭蹙起,突然覺得大兒媳婦兒這樁被迫的親事倒像個好親事。
二兒子年紀(jì)小,娶媳婦兒時先帝已經(jīng)不在,二兒媳婦兒是她親自挑選的,是個高品階人家的嫡女。
當(dāng)初相看時看著挺乖巧的,嘴也甜。
后來才知道是個性子跳脫不受調(diào)教的,不僅將不爭氣的二兒子管得服服帖帖,還仗著受寵,整日吃吃喝喝聽說書,屢教不改,還愛拿話堵她。
可有什么辦法,二兒子不爭氣,日后還要靠丈人家扶持。
徐老夫人雖不喜,但二兒媳婦此刻神態(tài)謙恭又真誠,她也不好在這么多人面前繼續(xù)下她面子,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聽黃家老夫人說德天閣出了新吃食和好酒,你們可知?”
這個話題徐二夫人喜歡。
如今后宅婦人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德天閣,張家二媳婦兒前些日子還跟她炫耀,說她公公買到一壇德天閣的雙喜臨門,高興得跟什么似的,平日都舍不得拿出來喝。
“娘,我聽說德天閣在白麓學(xué)院附近開了家食鋪,專門給學(xué)院的學(xué)子做那什么營養(yǎng)餐,改日咱也去嘗嘗鮮吧?!毙於蛉艘荒樒诖f道。
徐老夫人身邊的婆子笑了,“二夫人,昨日黃老夫人來時可說了,那食鋪現(xiàn)在還沒掛牌,營養(yǎng)餐只送不賣,且只送給這次參加科考的學(xué)子。”
“還有這事?”
徐二夫人頓時喪氣,“聽說這德天閣每次有新吃食,都會無償送一段日子,送完排隊都買不著,看來是真的?!?p> 徐大夫人拍了拍衣角,緩緩開口:
“這事也分人,改日德天閣開賣了,大嫂我給你弄些來便是?!?p> “我怎么忘了這茬!”
徐二夫人身子傾向徐大夫人,“大嫂你家那個遠(yuǎn)房親戚的親戚,能不排隊弄來吉祥四寶,想必也能弄來營養(yǎng)餐吧?”
徐大夫人笑了笑,“容我改日問問便是?!?p> 一聽有戲,徐二夫人高興道:“那大嫂再順便問問雙喜臨門,讓大爺二爺也嘗嘗鮮?!?p> “這...”
這次徐大夫人沒有將話說滿,還有些猶豫,“咱家又沒有婚嫁喜宴,怕是不好弄吧。”
“怎么沒有喜宴呢?”徐二夫人狡黠一笑,“耀哥兒不是馬上要生辰了?咱給他辦一個不就是了?”
徐大夫人:“耀哥兒才五歲,小孩子家家辦什么生辰宴?!?p> “最近鎮(zhèn)上流行給小輩過喜宴,咱也湊個熱鬧嘛!”徐二夫人不以為意,笑道:“這錢咱二房給出了!”
徐大夫人瞄一眼徐老夫人,見老夫人聽著沒有發(fā)話,半推半就地應(yīng)了。
徐大夫人這個遠(yuǎn)房親戚的親戚便是沈三金。
沈三金原本是拿著德天閣的酒去打通關(guān)系拿售酒令,結(jié)果他家親戚得知他可以弄到德天閣的吉祥四寶,便讓他弄了來,然后拿去孝敬徐大夫人。
沈三金也是那時才真正意識到,德天閣的吃食在女人圈子里有多受歡迎。
后來白拂自己搞到售酒令,跟他打招呼時他一臉不樂意,還問白拂還有什么他可以幫上忙的,不然他不好意思找白拂要吃要喝,更不好跟親戚交差?。?p> 好在白拂也不是個小氣的,答應(yīng)給他每月特供幾份,算是對他一直以來幫助,以及以后可能有的幫助的感激。
沈三金很知足。
為啥?
自然是因為憑著這幾份特供,他的人脈越來越廣了唄,而且如今那些貴人不再是等著他去求才記起他這號人物,現(xiàn)在時不時還會念叨他呢。
這不,好端端的,他突然又開始覺得耳朵癢了。
...
“十三,你問這個作甚?”
聽秦十三問俆知州最近幾年饒州人口新增量,四季季節(jié)變化,冬季柴火木炭價格變動,甚至問了降雨量降雪量變化,秦夫子實在有些忍不住插話問道。
斐公子和俆知州也是一臉探究望向秦十三。
秦十三倒也不隱瞞。
“是幫一個朋友問的,他做餐飲生意,擔(dān)心冬季柴火不夠用,便想了解下情況看需要準(zhǔn)備多少過冬。”
秦夫子和斐公子立馬明白過來。
“可是小亮家問的?”斐公子問道。
秦十三點(diǎn)頭。
斐公子雖然心里覺得做個食鋪生意并不需要這么多信息,但既然人問了,還是要幫一把。
“遠(yuǎn)志,這是我班上學(xué)子的家人,小思受他們照拂頗多,如果可以還請如實告知?!彼f道。
俆知州已經(jīng)從剛才幾人互動猜到大致情況,這些信息倒也不是難事,府衙有專門的地方志記錄,就是需要費(fèi)些精力查找比對,便喊來仆從去查看相關(guān)資料。
“稍等”
秦十三起身,“可否容我一起去查?”
白拂交代過,盡量要詳盡準(zhǔn)確信息,他不放心讓別人查,便想著一同去確認(rèn)。
徐知州大方應(yīng)允。
“庫房資料可讓秦公子隨意查閱。”他對仆從吩咐一句。
恩師的兒子,長公主嫡子,別說要幾份地方資料,就是要看賬簿他也是得應(yīng)的。
“多謝知州大人?!鼻厥羞^禮,跟著仆從離開。
待人走遠(yuǎn),俆知州才隨口問道:
“不知這位學(xué)子家人做的食鋪規(guī)模有多大?”
需要知道這么宏觀信息的,想必是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食鋪了,而且肯定不止有一家鋪子,俆知州如是想著便多問了一句。
聞言秦夫子和斐公子面面相覷--
秦院長只知道兒子朋友家的酒好菜也好,名字好像說過,但他沒太關(guān)注,斐公子知道的也不比他多,幾次吃大餐還是在老師那里碰巧蹭的。
不過他靈光一閃。
“老師,上次您托我找遠(yuǎn)志拿售酒令,是不是就是給他們家?”
秦夫子也想起來了,恍然點(diǎn)頭,“對,就是他們,好像叫什么德天閣。”
這名字有些耳熟,斐公子正要點(diǎn)頭,卻被俆知州一聲大呼小叫給驚到。
“德天閣?你們是說上次售酒令是幫德天閣拿的?”
俆知州一臉驚喜地問道。
大業(yè)國的售酒證很簡略,主要是用于征稅核對時使用。
上面有編號,與官府登記在冊的號碼對上就行。
因為鋪子倒閉改名的情況不少,為了便于轉(zhuǎn)售使用,其上并不記載鋪子名字,所以徐知州并不知道那張售酒令去了哪里。
原來大名鼎鼎的德天閣雙喜臨門走的是他的關(guān)系!
徐知州忽然有些飄。
“遠(yuǎn)志”
斐公子提醒俆知州不要在老師面前失禮。
徐知州回神,忙收了神情起身給秦院長道歉,“是學(xué)生失禮了?!?p> 秦夫子擺擺手示意他坐。
“遠(yuǎn)志為何如此激動?”他有些好奇地問道。
俆知州頓時來了精神,眉梢一揚(yáng),“老師有所不知,這德天閣的酒可是極其難買?!?p> 秦夫子還真不知,因為白拂隔三差五會給他送,兒子也一直說是朋友家自釀的,家里還有好幾壺沒喝完,怎么看都不像極其難賣之物。
要是知道,他也不會每次收得那般痛快。
白拂:你確定?
見老師不說話,徐知州還以為老師整日呆在學(xué)院教書育人,對鎮(zhèn)上的新鮮事一無所知,他接著解釋道:
“他家一般的桃花釀,要五兩二錢一壺,雙喜臨門則要五百二十兩一壇,一年只供十壇,宣稱只供熟客,且非婚嫁宴席不賣。”
秦夫子正在喝茶,聞言差點(diǎn)被一口茶嗆到。
“如此之貴?”
他艱難吞下一口茶,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之前還跟管家說改天去多買些回來在家里存著慢慢喝來著,這...
顯然斐公子也覺得這價格有些出人意料,但想起那日在老師家喝到的酒,又有些釋然,“酒倒是難得一見的好酒,但是條件如此苛刻是為何?”
秦夫子也心中正有此問。
作為豪門大族,他自是見過更貴的酒,但那大多是宮廷貢酒,小亮家的食鋪...他一直以為是家小食鋪,兒子當(dāng)初也說過小亮家家境不好,他哥哥要賺錢養(yǎng)家所以不能去讀書。
這像是讀不起書的人家?
“子宴有所不知”俆知州說,“這德天閣,據(jù)說只賣獨(dú)一無二之物,先有不知何物所制的薯條和爆米花,又有不知何地所產(chǎn)的甜薯和冰糖,更不提后來推出的桃花釀和雙喜臨門,均是稀罕之物?!?p> 秦夫子又是一臉茫然,連薯條爆米花都是稀罕之物?
十三不是說是他好友親自種的嗎?
他神情古怪看徐知州一眼,這個學(xué)生何時變得這般浮夸了?
徐知州還不知道自己被老師鄙視了,又壓低聲音道:
“同時還有一位著名的唐虎虎先生,專門為這些稀罕之物寫書,可謂是物未到聲先聞...所以一經(jīng)推出,四方皆爭相求之,就我推測,此人是德天閣所聘,這德天閣老板啊,可謂是個經(jīng)商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