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外放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魯國公府強(qiáng)搶陳家寶物，害得陳家家破人亡，一百五十人口只剩一人生還，其行可誅，其罪必定嚴(yán)懲……”
圣旨一下，京城里很快傳開。
魯國公，不，應(yīng)該是老魯國公被外放作了個芝麻小官，雖然還給他保留了最后的尊嚴(yán)，其實(shí)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至于現(xiàn)在的魯國公嘛，當(dāng)然就是魯長意。
對于魯國公府鬧出這么大動勁還能保留爵位，而且這個爵位還是魯世子繼承，外面有許多說法，說得最多的是這個魯世子莫不是皇帝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比皇帝的親兒子還要受看重？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魯長意總是能輕易的逃過懲罰，難怪外面有那樣不可思議的傳言。
“老爺……難道咱們就這樣認(rèn)命了嗎？”少婦搖晃著魯國公的手臂，焦急地喊道：“你想想辦法啊！我還這么年輕，才不想去做個九品縣令的夫人。老爺，你不是有個王爺女婿嗎？你去求他幫幫忙?！?p> “閉嘴！”魯國公狠狠甩了少婦一巴掌?！安辉S提他們。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絕對不會求他們。”
“你……好，你要去做這個九品縣令，我才不要。我要和你和離！”少婦大叫?！拔壹藿o你這么一條腿邁進(jìn)棺材的老東西，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嫁過來就被別人拿來和前一個國公夫人比較，不管我做什么都要被挑刺。要是還是國公夫人，這也認(rèn)了，現(xiàn)在連這個空殼都保不住了，我才不要跟你去受苦?！?p> “你想和離，沒門?！濒攪幚涞卣f道：“我倒霉了，你就跟我和離，然后嫁給別的男人。我就算是死，那也要拖著你一起去死?！?p> “你這種人真是瘋子，難怪王氏要離開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居然做了你的繼室?！鄙賸D坐在地上，痛哭起來：“都怪我娘家，整天想著攀高枝，也不管對方是真高枝還是假高枝，見著高枝就攀了?，F(xiàn)在害得我過這種苦日子。與其跟你去做什么窮鄉(xiāng)僻壤的縣令夫人，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管家從外面走進(jìn)來，朝著魯國公說道：“國公爺……老爺……外面有客人，說是找國公爺?shù)??！?p> “這個時候還有客人，倒是難得。罷了罷了，既然已經(jīng)成了定局，那便認(rèn)了吧！管家，把客人請進(jìn)來。魯國公府還在，本國公始終是新國公的爹?！?p> 只要魯國公府的爵位還在，他的尊貴就還在。如果那個臭 小子還有良心，等這件事情結(jié)束了就幫他說幾句好話，想要調(diào)回京城也不是難事。
“來人，扶夫人下去，不要讓她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魯國公厭惡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少婦。
他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娶了這樣粗鄙的婦人為繼室。這種女人連給王氏提鞋的資格 都沒有。他居然意想天開地覺得還有人能夠壓過王氏。
“我不走，我不走……”
“你不走，那就……”魯國公冷笑：“拖下去。”
“你！我是你的正室夫人?！鄙賸D瞪著他?！按耸乱囚[出去，你還要臉嗎？”
“你現(xiàn)在的樣子還有臉嗎？反正都是沒臉，當(dāng)然是怎么讓我高興怎么來。”
管家?guī)е腿恕M(jìn)來了。
那少婦終究還不想太丟人，爬起來走了。
魯國公整理了衣服，淡淡地看向走進(jìn)來的人。當(dāng)他剛要揚(yáng)起笑容時，在看見來人時，臉色沉了下來。
“怎么是你？”
顧振言。
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就是這個人，搶了屬于他的一切。
顧振言笑看著魯國公：“國公爺，哦，不，魯大人，管家可能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本官要見的是魯國公，而不是前任魯國公?！?p> “你這是什么意思？”魯國公陰郁地看著顧振言?！熬退惚緡淦橇耍草啿坏侥銇硇呷?。”
“本官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怎么能是羞辱呢？本官從來不做這落井下石的事情。”顧振言淡淡地看著魯國公?！氨緛砦沂莵硪婔攪?，既然管家弄錯了意思，帶我來見到老魯國公，那我就多說幾句吧！魯大人覺得為什么陳家突然多了這么多證據(jù)來告御狀？他的折子又是誰遞給皇上的？”
“你知道是誰害本官？”魯國公憤怒?！笆钦l？”
“魯大人日夜操勞還要為我們顧家的事情煩心，按理說是個聰明人才對，怎么這個時候變蠢了？”顧振言怨恨地看著魯國公。
“你……是你做的？”魯國公震驚。“怎么可能？你怎么有這樣的本事？”
“自從娶了夫人，本官覺得自己是世間最幸福的人。朝堂上的那些爾虞我詐根本就不屑去管。可是有時候我的不理會，別人好像覺得我顧振言就是軟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以至于居然伸手到我家后院來了。要不是夫人福大命大，只怕我會痛恨自己一輩子。你知道嗎？魯大人，我多想親手殺了你！”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魯國公臉色大變。
他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做得這么隱密，又是怎么暴露出來的？
難怪今日他的神情這樣古怪，原來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特意來看他的笑話。
“不管你知不知道，今日見到魯大人，本官不過是想對你說。夫人的身體非常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等魯大人離開京城的時候，我們會迎接我們的孩子。你知道王妃娘娘和魯世子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嗎？畢竟這是他們至親的弟弟或者妹妹?！?p> “顧振言，本官算是看出來了，你今天不僅來看本官笑話的，還是來激怒本官的。你想做什么？莫不是看本官犯了這么大的罪還能好好活著，想要讓本官犯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
“不，我只是來看你最后一面而已。畢竟離開京城，你不會有機(jī)會回來了。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本官……今日重新回戶部了?！?p> 從外面?zhèn)鱽砥腿诵卸Y的聲音，這是魯長意回來了。
顧振言最后看了魯國公一眼，朝著外面走去。
“恭喜國公爺！”
顧振言向魯長意說道。
魯長意淡笑：“顧叔，你別取笑我了。你今天怎么來府里了？”
“以后我可能會經(jīng)常帶夫人回來看國公爺，只要國公爺不嫌棄我們煩。”顧振言說道。
“你和娘過來，我是非常歡迎的?！濒旈L意說道：“這邊請，我們?nèi)吭斦劇！?p> “好?！?p> 魯國公聽著外面的交談，氣得差點(diǎn)暈厥過去。
他要離開京城了，他的親兒子卻對他的敵人說歡迎你隨時過來。還有那個女人，當(dāng)初她灰溜溜地離開，現(xiàn)在好了，她可以隨時回來看自己的兒子了。
魯國公想著從年輕時候初見王氏時的驚艷，迎娶王氏后他本來很歡喜，又聽別人說她和表哥顧振言不清不楚的過去，頓時妒火噬心。
如果只是聽說也就罷了，他還親眼看見王氏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顧家度過難關(guān)。如果不是那種關(guān)系，她怎么會這么大方，連嫁妝都動了？
各種閑言碎語讓他失去理智，每次看王氏都覺得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原本的歡喜也變了味。又因?yàn)橛辛私庹Z花，對不會討男人歡心的王氏更是看不上。
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他能記住自己是怎么歡喜迎娶喜歡的姑娘，怎么與她度過了愉悅的新婚期，或許不會變成今日的局面。
既然顧振言都知道是他動了手筆，那她想必也是知道的。
只怕她現(xiàn)在更加恨他了吧？
書房。魯長意對顧振言說道：“顧大人去見了他？”
此時不是顧叔，而是顧大人。
剛才知道魯國公在里面，魯長意明白顧振言的來意，配合他來上演這出戲罷了。
魯國公雖是他的親爹，但是王氏也是他的親娘。得知魯國公對王氏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魯長意沒有親自動手已經(jīng)看在了他們血緣關(guān)系上。
顧振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說道：“是。我告訴了他，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還告訴他，我升官了，回戶部了?！?p> “顧叔，他馬上要離開京城了，以后不會再影響你和娘的生活?！濒旈L意說道：“之前的事情沒有釀成大錯，我替他求個情，就這樣算了吧！”
畢竟是他親爹。
“正是看在世子爺?shù)姆萆希也艣]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夫人?！鳖櫿裱哉f道：“如果告訴她，只怕她又要胡思亂想。幸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有時候真的感謝王妃娘娘，她就是夫人的救星。當(dāng)初她要是沒有及時回京，夫人只怕早就抑郁于心，這輩子都走不出來，更不會有了后來的大膽所為?，F(xiàn)在王妃更是救了我們的孩子?！?p> “妹妹的確是個神奇的女人?！濒旈L意說道：“要不然也不會讓五王爺老實(shí)的成家立業(yè)?！?p> “世子爺，既然來了，我們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jì)劃吧！”
兩人在房間里商量了半天。
天黑之前，管家把顧振言送了出去。
“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應(yīng)該非常了解夫人吧？”
管家知道顧振言與前任國公夫人的關(guān)系，也知道他說的夫人 就是前任國公夫人。
“老奴就是王夫人提拔上來的?！?p> “夫人說她以前住的那個院子里有顆櫻桃樹，樹下埋了些櫻桃酒，走時太急了，沒有帶走。你派人把它們挖出來，明天送到顧府去。”
管家：“……”
還以為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原來是為了那些酒。
“顧大人放心，屬下明天就派人去辦?！?p> “麻煩了。”
魯國公走到偏僻的院子，看著那里蕭條的樣子，眼里滿是悵然若失。
他還記得她喜歡坐在那里看書，喜歡坐在那個涼亭處喝茶，喜歡在這里種滿了百合花……
“父親不會是在懷念我娘吧？”魯長意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
他懶懶地靠在那里，手里拿著酒壺，一口接著一口喝著。
“妹妹曾經(jīng)說了一句話，我覺得特別有道理，今日送給你?！濒旈L意看著下面的魯國公?！斑t來的深情比草輕?！?p> 魯國公挑了個位置坐下來：“深情？身為我們這種勛爵家的繼承人，從小便被教導(dǎo)家族利益為重，什么深情？那是什么鬼東西？”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魯長意眼眸沉了沉?！澳悄懵蕾p風(fēng)光?！?p> “等一下?！濒攪娝?，叫住了他。“我明天就要離開京城了，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祝你一路順風(fēng)，平安抵達(dá)上任的地方?！?p> “這就是你對你親爹的態(tài)度？你對你娘和你妹妹也是這樣的嗎？”魯國公氣道。
“我娘和我妹妹不會用你這樣的態(tài)度 對我，當(dāng)然我也不會這樣對她們。力都是相互的，當(dāng)你打?qū)Ψ揭话驼频臅r候，你用了幾成力，對方就受了幾成力?！濒旈L意說道：“活到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還妄想得到從來沒有付出過的東西。”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濒攪珶o精打采地說道：“你下來陪我喝兩杯。明天我就走了，你就當(dāng)為我送行。”
魯長意本來不想理他，但是看他孤零零地坐在這里，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從房頂上躍下來，把手里的酒壺遞給他。
魯國公接過來：“爵位早晚是你的，只要沒有落到外人手里，這也不算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終究是我兒子，所以給你我沒有什么氣不過的?！?p> “那你可以安心地上路了?！?p>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不管我說什么你都陰陽怪氣的?！濒攪珰獾溃骸拔沂悄愕??！?p> “好，那你說什么？”魯長意回頭看他?！叭绻闶窍胱屛液煤谜疹欞攪?，那你只管放心，這里是我家，這里的下人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不會放任他們不管。如果你想讓我在皇上面前給你說幾句好話，那你就死了心吧！就你的性子，還是老實(shí)呆在地方上比較 好，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p> “臭 小子……”魯國公一巴掌揮過去。
魯長意抓住他的手腕：“你慢慢喝吧，我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