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首輔轉(zhuǎn)身面向皇帝,恭敬道:“陛下,逆賊將伏法,我們只要按照他們的要求,交出他的尸首,楚國之亂便可平息?!?p> 好一個逆賊伏法!
好一個交出將軍尸首!
好一個楚國之亂可平息!
龔墨怒不可遏,只覺得心中怒火似乎再也無法壓抑,只恨不能將眼前的兩個蠢賊撕成碎片!
將軍百戰(zhàn)死,卻不是死在朝堂之上,奸佞之下!
“他”的身體晃了晃,轉(zhuǎn)頭看向了皇位之上的男人。
皇帝不敢看“他”,只是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重復(fù)著首輔的話。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一把推開面前的小桌。
桌上精美的琉璃餐具,碎了一地,精心烹制的菜肴撒滿了華貴的地磚。
有一顆飽滿圓潤的葡萄順著地磚一直滾,滾進(jìn)了誰也看不見的犄角。
“他”向著皇位邁出了一步,這一步邁出,“他”的身體晃了晃,似乎隨時都要栽倒一般。
劇毒正在“他”體內(nèi)飛速的擴散,破壞著血肉和經(jīng)脈——更在“他”的心上瘋狂肆掠!
再邁出一步,這一步依舊有些踉蹌——這是“他”的忠心。
再邁出一步,“他”的身體平穩(wěn)了些許——這是“他”的信仰。
再邁出一步,“他”的視野變得模糊——這是“他”的赤城。
再邁出一步,發(fā)黑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這是“他”的戎馬一生的結(jié)局。
每走一步,“他”仿佛就從自己的心上割下一塊肉。
每走一步,“他”就猶如步入深淵的死士。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一點點死寂。
“你要做什么!?”
首輔的聲音傳了過來,眼看“他”越走越快、越走越穩(wěn),步步逼近皇位,滿頭銀發(fā)的老人卻是健步如飛地沖上前來,氣勢洶洶的指著“他”的鼻子。
“他”的視野已經(jīng)一片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辨別方向,眼前突然闖入的身影,“他”知道不是“他”的君上。
“他”的君上,懦弱無能、膽小怕事、任人擺布,是個廢物中的廢物,但是“他”從來都忠于他。
“他”以為,無論這些宵小說什么,“他”的君上都應(yīng)當(dāng)明白“他”的忠誠。
可惜了,這世間終究只剩下“他”這般愚忠的蠢人,這楚國的氣運到底是救不回的。
“他”想問問“他”的君上,此心已負(fù),何如?
“他”看著面前耀武揚威的老人,看著他唾沫橫飛的模樣,冷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都是這些奸臣!都是這些禍國殃民的災(zāi)星!
時至今日,竟然還擋在“他”的面前,那么得意!那么猖狂!
叛軍不剿,何以護國!
奸佞不死,何以守業(yè)!
銀光一閃。
那瘋狂叫囂的首輔,猶自指向前方的手指顫了顫,有些茫然的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下一刻,便看見鮮血從指縫間溢出!
首輔張了張嘴,只發(fā)出了嗬嗬聲,整個人便向后倒去!
“他”連一眼都沒有看他,抬腳繼續(xù)向前,華貴的靴子踩在了首輔癱軟跌落的手掌之上,沾染上了鮮血。
他一步一步向前,緩慢又堅定,留下一串染血的腳印。
皇位上的人終究坐不住了,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恐懼讓他渾身發(fā)抖,哪里有一朝天子的模樣?
陛下,末將可曾負(fù)你?
“他”張了張嘴,想問出這句話,可是嗓子卻只有撕裂般的疼痛,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嘴一張開,便有大股的鮮血從來里面涌出。
“他”面前的男人,黃袍加身,卻像廢物一般跌坐在皇位上,瑟瑟發(fā)抖。
“他”的眼角有淚留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他”不甘心,若“他”也死了,誰還能護住“他”的君上?誰又來保衛(wèi)楚國?誰又來護衛(wèi)楚國的黎民百姓?
外面的那些豺狼虎豹,哪里是交出“他”的尸首就會善罷甘休的?
交出“他”的尸首,這楚國,就再也無法挽救了!
“你、你不要過來!”
皇上的聲音驚恐萬分,縮在皇位上,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只敢瞪著眼睛看他。
他的聲音中有畏懼、有厭惡還有憤怒。
“他”的視野越來越模糊,幾乎只剩下了一點點,但那一點點的視野里,也全是“他”的君上。
陛下,臣要死了,來世,來世我們就不做君臣了,來世我們就不要再認(rèn)識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步伐搖曳,腳步踉蹌,手中的長劍似乎重如千斤。
“他”只想再往前一點,再看清君上的面容。
一世威勇落孤忠,此處無人財狼兇。
若有來生,“他”再也不當(dāng)將軍了。
“他”忽然感覺到胸口有些發(fā)涼,本能的低頭看去,卻見一柄長劍當(dāng)胸沒入,穿透了“他”的身體。
“他”順著長劍往前看去,劍柄的那一頭,就握在了皇帝的手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龔墨!你沒事吧?龔墨?!”
龔墨聽見了耳邊的喊聲,那聲音如雷,震得他心跳如鼓,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翻身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之前一直憋著氣,此時肺里火辣辣的。
視野慢慢清晰起來,他看見了像個小山一樣蹲在他身邊的司馬禪,看見了另一邊同樣焦急的鄧輝。
還看見了有些不穩(wěn)定的太一使者和五個小鬼。
我回來了?
我剛剛究竟看到的是誰的記憶?
那個將軍到底是誰?
那些記憶和這次的事件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
龔墨在心里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卻是一個答案都沒有。
“唔……”
抬手捂住發(fā)疼的額角,他皺著眉看向司馬禪,低聲問道:“我昏過去多久?”
“啥?你昏過去了?”
司馬禪立刻一臉震驚的看了過來,那表情如同鬼。
龔墨一呆,他剛剛不是暈過去了?
那他為什么會看見那些場景,那些場景歷歷在目,真切無比!
他還記得那毒藥在體內(nèi)肆掠的痛苦,還記得那長劍的冰冷,還記得滿腔的憤怒和怨恨!
他至少在那里呆了半個小時以上,為什么司馬禪會說他沒有暈過去?
難道只是剛剛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就做了這么長的夢?
太奇怪了。
龔墨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司馬禪的話,此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雙眼干澀發(fā)燙,讓他甚至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guī)熓迥兀俊?p> 龔墨忽然反應(yīng)過來,似乎一直沒有聽見羅耶的聲音,這才勉強睜開眼睛去找司馬禪要手機,卻見他和羅耶的視頻通話早就掛斷了。
“剛剛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黑斑突然像是爆炸了一樣,把勾玉彈飛了,然后你摔倒了,舍長的視頻也被掛斷了?!?p> 龔墨甩甩頭,把紛亂的思緒都從腦海里丟了出去,再次給羅耶打了視頻過去。
可是這一次,視頻通話卻沒有接通。
無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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