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不滿的拍了拍阿大肩頭,開口道:“我說阿大,每次有事,你都只會喊不好了,本少都給你說了多少次了,遇事要淡定,怎么就是不長記性,走吧,看看出什么事了!”
阿大尷尬的撓了撓頭:“嘿嘿,那什么,說習(xí)慣了!”以往黃書在外面惹事的時候,阿大整日里這么報(bào)信,
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黃書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大,阿大報(bào)憂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讓我們進(jìn)去,我們要見黃院正!”“對,讓我們進(jìn)去!”……尚未走進(jìn)大門,就聽得一陣喧嘩之聲直往耳朵里面鉆,
看著聚攏在門前的這些人,黃書不由眉頭一皺,這些好像都是中川城內(nèi)各大茶樓酒肆的老板,至于那些落魄書生,則是一些說書先生,
只是自己與這些人一向沒太大交集,頂多是以往收保護(hù)費(fèi)的時候,收過他們酒樓的銀子,沉吟片刻,也不拖延,徑直走上前去,文氣運(yùn)轉(zhuǎn),開口喝道:“諸位找吾有何要事?”
“黃院正,你總算是出現(xiàn)了!”看到黃書出面,那些富商頓時大喜,頓時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說這些什么,
只是人數(shù)太多,吵得黃書腦袋都大了,除了知道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之外,別的什么都沒聽清楚,不得已之下,只得大喝一聲道:“停,能不能找個代表慢慢說,這樣吵鬧,我哪里聽得清楚!”
“我來說吧!”人群一陣吵鬧間,卻見一位身穿書生長袍、留著三尺長須的中年男子踏步上前,向黃書拱手拜道:“在下張朝,乃是富貴茶樓的說書先生,今日我等來找黃院正,卻是有一事相求!”
黃書微微一愣道:“莫不是人稱張鐵口的張朝先生?先生有何所求,但講無妨,只要不違背道義,本少一定答應(yīng)!”
就跟高老在大坤士林德高望重一樣,張鐵口卻是說書先生這一行業(yè)的傳奇,據(jù)說張鐵口年輕之時,家中也是富商,雖不說是家財(cái)萬貫,卻也算是薄有余財(cái),
其父幾經(jīng)辛苦,將張朝送入青華書院,想要讓其成為修行者,然則這張朝卻是唯獨(dú)熱愛說書,每日練習(xí)口技,對成為修行者卻是絲毫沒有興趣,
后來,青華書院以張朝藐視仙門為由,將其逐出書院,并將其家產(chǎn)盡沒,其父因此抱病而死,
張朝在幾經(jīng)頹廢之后,終究是入了茶館成了說書先生,并整合說書界的數(shù)十種說書技巧,最終自成一派,借此大成,
其編撰講述的各種長篇故事,更是在說書界廣為流傳,無數(shù)說書先生拜其為師,以學(xué)習(xí)段落,借以謀生,是以這張鐵嘴絕對算是說書先生的祖師級人物了!
張朝略一沉吟,開口言道:“吾曾拜讀過黃院正所做《水滸傳》,發(fā)覺其十分適合用作說書之用,直到昨日,聽聞黃院正的吟誦之聲,更是聽得如癡如醉,驚為天人,
今日我等連訣而來,就是想要請黃院正授權(quán)與我等講述《水滸傳》的權(quán)限,說《水滸》所得打賞銀錢,我等可拿出五成,交給院正以作授權(quán)費(fèi)用!”
黃書聞言,稍一沉吟,徑直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將《水滸傳》用作說書之用自是可以,至于分成,三成足夠,余者諸位自取,以作謀生之用便可!”
張朝聞言頓時大喜,眼珠一轉(zhuǎn),卻是在此出言拜道:“為了防止有人因不明《水滸傳》深意,胡亂講述,毀了著作,不知黃院正可否為親自為我等講上一遍?”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為之一靜,眾人額頭冷汗潺潺,滿是驚駭?shù)耐鴱埑?,又滿是擔(dān)憂的望著黃書,生怕這個有名的紈绔大少會因此翻臉!
事實(shí)上,張朝這番話在常人看來,絕對算是十分無禮的要求,說書先生的地位在大坤十分低下,與妓、丐、偷等職業(yè),一起被稱作下九流,
而黃書作為翰林院院正,又是御史之子,現(xiàn)在還是儒家書院院正,乃是士族,黃書能夠答應(yīng)眾人將水滸作為說書之用,已經(jīng)算是很大的恩惠了,
畢竟黃書所開書店還在販賣《水滸》,若是其中內(nèi)容廣泛流傳,必將影響書籍銷售,
而如今張鐵口竟然想要讓黃書這個士族做說書先生這等下九流的事情,簡直就算是明晃晃的侮辱了,若是遇到個脾氣不好的,直接派人將張朝抓進(jìn)大牢也是有可能的!
當(dāng)然,張朝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提議很是失禮,但其昨日聽聞黃書吟誦水滸,從其中卻是學(xué)到了許多說書技巧,
這讓一生傾心說書的張朝如何愿意放棄這一機(jī)會,再想到傳言中黃書向來親近貧民,這才冒著被抓起來的風(fēng)險(xiǎn),提了出來!
只是,在黃書心中并不曾有這等顧慮,稍一猶豫,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既然如此,我就給諸位講上一遍,
不過,因?yàn)槲迦罩螅瑫阂袑W(xué)子,所以我只有三天時間,用來說書,至于能學(xué)到多少,就看你們自己得了!”
在諸子百家中,說書先生也算是小說家的分支職業(yè),兩者算是息息相關(guān),密不可分的;
黃書既然立志將諸子百家盡數(shù)搬到大坤,自然不會歧視說書先生,甚至對說書先生這份職業(yè)還有著很大的興趣,
更何況,為《水滸傳》積累讀者,并不是只有讀書這一個手段,通過說書的形式,在民眾之中口口相傳,同樣可以為《水滸傳》積累粉絲,
雖說以言語傳播比不得直接讀書獲得的粉絲值多,但在大坤,識字的讀書人畢竟只是少數(shù),大部分人還是不識字的文盲,
再自己徹底為大坤民眾掃盲之前,通過說書積累粉絲,或許比直接賣書更加快捷!
聽聞黃書答應(yīng)下來,張朝頓時大喜,連連拜道:“多謝院正,多謝院正!”
眼見如此,以為中年富商眼珠一轉(zhuǎn),頓時跳出身來,開口邀請道:“黃院正,我富貴茶樓乃是中川城最大的茶樓,乃是請大師專門設(shè)計(jì)過的,面積廣闊,聲音洪亮,不若就到我家茶樓去講可好?”
“還是來我璧月茶樓,我家茶樓……”“黃院正還是來我醉方軒說書吧,我家酒樓有歌姬伴舞……”“我香茗坊……”“我臨翠閣……”
竟有那中年富商已提醒,眾位商戶頓時恍然大悟,趕忙跳出來,滿是熱情的邀請著黃書上自家地盤去講書,
先不管黃書講的怎么樣,單單是請到最近在大坤很火的黃書去講書,就足以保證他們的酒樓生意興隆了,
更何況黃書講的還是《水滸傳》,那效果肯定不用說,到時候肯定人滿為患,這樣的好事,自然誰也不愿放棄!
只是黃書可不愿意就這么便宜了這群富商,更何況這么多人,不論去誰那里去說,都會引起另外之人不滿,
圣人也云:不患寡而患不均,那就干脆誰那里都不去,稍一沉思間,已然選定地點(diǎn),開口道:“我大坤法場面積廣闊,正適合說書之用,就在那里說吧!”
“法……法……法場!”聽聞黃書之言,眾位富商頓時一陣傻眼,連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起來,做生意的求得就是個吉立,誰沒事會往法場那里跑,
更何況,前段時間,黃鐵崖剛剛在法場上殺了大批大批的貪官,那法場的地面都被鮮血染紅了,從周圍路過,都能感受到一陣陰氣森森的,跑哪鬼地方去說書,真是為了活見鬼不成!
“如此甚好!”張朝等眾位說書先生可沒有這么多的想法,黃書愿意教他們說書,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誰還管它是在什么地方,別說是在法場了,就算是在亂葬崗,那該去也得去!
御史府離法場大概是半個時辰的路程,少不得又是一番趕路,而黃書要說書的消息,也開始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入了中川城民眾耳中,
大量閑的蛋疼的無聊人士開始涌入街頭,往法場趕去,就是為了占個好地方,待黃書眾人趕到之時,足有足球場大小的法場周圍已然圍滿了人影,
就連周圍的民房房頂之上,都站滿了一些喜歡高來高去的武者,那熱鬧的場面,粗略數(shù)來,怕是足有近萬人!
“黃院正來了,黃院正來了!”看到黃書趕到,伴隨著一陣歡呼間,人群迅速讓開了一條大道,以便于黃書通往法場!
見到如此盛景,黃書也不免無語,不過大場面見得多了,倒也不怯場,帶著張朝眾人,雙手一拱,一邊向眾人道謝,一邊腳步輕快的踏上了法場高臺!
大手一揮間,自有桌案擺上,正待開講,卻發(fā)覺自身還少了三件說書先生的必備道具:醒木、折扇和手帕!
一般來講,醒木又名九方,是說書藝人的演出許可證,一般都是說書藝人出師之時,由師門長輩賜下,在開講之時,用來止聲之用!
折扇則可以在說書之時,代替刀槍兵器,盡心虛擬實(shí)物,手帕則是用來代替圣旨、書信、書、表、摺本等物,以方便表演!
其中折扇和手帕還好說,但醒木乃是重中之重,絕對不能馬虎,手中無九方,便不能開講,這是說書先生的規(guī)矩,黃書不能也不愿破除!
稍一沉吟間,黃書干脆一咬牙,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萬年血槐樹干,又喚出靈筆,沾染了龍血筆墨,準(zhǔn)備開寫,既然沒有醒木,那就現(xiàn)場制一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