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敵友
風異大步走到三生石護欄前,朝著左首的僧人唱了個大喏道:“大師傅啊,這個玩意兒多少銀子看一看啊?”
那和尚聽他說話不倫不類,眉頭大皺,正要出言呵斥,卻見風異手中托著一物亮閃閃的晃眼,正是老大一錠銀子。那剛剛聚攏的眉頭頓時又舒展開來:“施主要看一看過往三生么?不知道是要看前世還是前三生都要看過?”
風異并不答話,將銀子往欄桿前的功德箱上一放,又從袖子里取出一錠銀子來,自顧自看著銀子喃喃自語道:“真金白銀啊,佛也喜歡!”
和尚忙道:“施主錯了,佛祖眼中一切皆是虛無。施主捐贈,那是為自己廣種福田,行善積德……”
風異一面聽他說話一面不斷的從袖子中取出銀子來。他那袖子竟像個無底洞似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銀子。他將銀子一層層的往上壘,頃刻間已壘了五、六層。惹得四周的游客都駐足圍觀。兩個和尚更是滿臉堆歡。風異見引得那么多人觀看,大是得意,當下笑道:“這么多的銀子大概要看個十七廿八世都夠了吧?”
和尚眼中滿是銀子,心中也滿是銀子,早把佛祖扔到九霄云外,連聲道:“夠了夠了!”
風異等炫耀夠了,方朝秦弓招了招手道:“秦小哥,大和尚既然允許了,你也不要客氣??!”
秦弓點頭道:“倒是風兄破費了?!闭f著走上前去。
“一點銀子算什么?可以見得秦小哥三生的風采大是值得??!”風異邊說邊伸出手來,就欲將三生石上的黃布揭開。
那和尚卻將手一伸道:“施主且慢!”
風異一愣道:“怎么?還嫌銀子不夠么?”
和尚將雙手連擺道:“不是不是,小僧不是這個意思?!鳖D了一頓又道,“這幾位施主且移玉趾,隨小僧走上幾步?!?p> 秦弓聽得此話,與錢元瓘對望了一眼,均自點頭。想來這尊香火繚繞的大石頭不過是個哄人錢財的幌子罷了??傢毴顼L異這等豪闊的手段方才可以見得真正的三生石。而秦弓對這三生石的可信度不由又提高了幾分。
風異哈哈一笑道:“這樣啊,還請大和尚帶路!”
那和尚合十道:“不敢,小僧財空,幾位這邊請。”又和旁邊的和尚交代了幾句,這才帶著這一行四人而去。
繞過正殿,行經方丈室,此處已沒有游人香客。只見有幾排僧屋,一間偏殿,數株修竹,倒也幽靜。那財空領著秦弓等人走到偏殿前,將手一引道:“就在這里了!”抬頭一看,只見殿上一匾,正書著:“三生殿”三個大字。
踏入殿內,只見殿中供的不是如來觀音,卻是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依舊用黃布覆著,石前供著三柱清香。一僧人身披袈裟,站在一旁。只見他低斂著眉眼,眾人入內,恍若未聞。
財空宣聲佛號道:“各位稍候,這位乃是小僧的師叔問石大師。”說著走到那僧人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問石聽罷財空說話,忽然將眼一睜,視線在風異等四人臉上緩緩一掃。只見這四人,一個微微而笑,一個神情自若,一個兩眼向天,還有一個女子自始至終眼光都落在那少年身上,根本不在意其他事物。問石不由又朝那少年多看了幾眼,卻輕輕的“咦”了一聲,復淡然道:“知道了,你退下罷?!必斂諔靡宦暎怨硗顺龅钔舛?。
再細看問石模樣,只見他長眉慈目,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卻又將眼合上了,不再說話。
風異忍不住高聲道:“大師啊,我們是來看三生石的!”
問石輕輕哦的一聲,淡淡道:“石頭就在你們面前?!?p> 風異哼的一聲道:“故作高深。”走上前去,一伸手便將石上黃布揭了開來。
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朝那石頭看去,只見石面平滑如鏡,將四人模樣俱都映照出來。然而依舊是他們現在的模樣,哪里有什么三生前世的?
風異手撫石面,石塊中的風異也一樣的撫mo著。風異的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色??谥邪脨赖溃骸肮皇瞧垓_一眾愚夫愚婦的,我還真他媽的以為會有那么一回事呢?!?p> 秦弓上前道:“風兄不要著急,若真的是欺人的把戲想來還不至于這樣被一眼看破?!?p> 風異聞言轉頭看著秦弓,看得多時,忽然哈哈大笑道:“還是秦小哥腦袋轉得快!說得有理!”說罷轉身退后。
秦弓沖著問石作了一揖道:“還請大師指點!”
問石宣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看了前生又有何用?”
秦弓低頭不語,心中暗道:“其實這前世我早已知道,為什么我非要再看上一眼呢?我到底想看到什么?”心頭忽然一陣彷徨,抬起頭來,一臉俱是迷惘之意。
羅漪關心秦弓,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怎么了?”
秦弓搖搖頭道:“我沒事……”
一旁的錢元瓘忽道:“前生因,今世果。不知有因,如何得果?”
“是這樣的么?”秦弓心想,“今世的我為什么要承受前世的因?”
問石淡淡說道:“因果循環(huán)不息,看得前世又想前世,看到何時是休?”
“大師!”秦弓又是一揖道,“在下有一事相詢?!?p> “施主請說!”
“前世的我,今世的我,是不是一個我?”
問石默然不語,抬起頭來看著秦弓,目光如炬,仿佛要想看透秦弓的前世似的。秦弓目光與之相接,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問石呵呵一笑道:“前世今世,譬若一人演了兩場戲?!?p> “是么?戲中非真我??!”秦弓又問道,“真我呢?在哪里呢?”
問石以手指胸,不再說話,又恢復了先前低著眉的模樣。
秦弓瞑目良久,忽然睜眼道:“我明白了,多謝大師指點!”復轉頭道,“風兄,多謝你一番好意!這三生石不看也罷!”
風異愕然道:“不看了?為什么不看了?就憑這老和尚胡說八道幾句么?”
秦弓笑道:“前生來世,遇到的人,碰到的事都會不一樣,但靈魂是一般無二的,所以不須知前生之事,但憑本性而行就是了!”
風異苦笑道:“都不知道你說些什么呢,不過就是看著玩玩,說得那么深奧做什么?”
錢元瓘點頭道:“秦兄說得有理!咱們走罷。”
秦弓長長的吁了口氣,心中的迷惘一但煙消云散,精神也覺為之一振,攜著羅漪,跟著錢元瓘一起走出三生殿。
風異似覺不死心,又回頭朝那三生石看了幾眼,只見石中映著秦弓等三人的背影。他忽然臉上喜色一現,快步跟了出去,拍著秦弓的肩膀道:“秦小哥不愛看就不看了,咱們再到別處玩過?!?p> 四人同行,又在各處游玩了一番。那風異雖然言語張狂又好出風頭,不過說話風趣,見識也廣,又常有獨到的見解。大半日下來便是先前看他極不舒服的錢元瓘對之也大為改觀,秦弓更是與他大是投機,唯有羅漪總對他愛理不理,似存著戒心。直到夜幕降臨,風異才與三人分別。
羅漪與秦弓回到錢府,少不得又與一眾人等應付了一番,方才脫身。到得屋內,羅漪將驪珠拿在手中把玩,臉上卻怏怏的,似是不甚開懷。
秦弓倒過杯茶,遞到她面前笑道:“漪妹有什么不開心的么?是不是哪個壞小子欺負你???”說到壞小子時卻有意將語氣加強了。
羅漪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并不理睬他。
秦弓又轉了半個圈,將臉湊到她面前,賠笑道:“如果是我不知什么時候得罪了漪妹的話,這杯茶算是賠罪好了?!?p> 羅漪瞪眼看了他一陣方道:“我才犯不著為你生氣呢?!?p> 秦弓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道:“不生氣就好哇?!眳s將茶自個兒喝了。
羅漪續(xù)道:“我是擔心你啊,那個風異多半不是好人,你卻一點防備都沒有,和他那么談得來?!?p> 秦弓一臉恍然道:“原來是這事啊,我覺得他不壞啊,最多就是狂了點,又喜歡炫耀,那也沒有什么打緊的?!?p> 羅漪搖頭道:“他好象很清楚我們的底細,你不覺得么?而且啊,我想感知他腦中想些什么,可是一點都感知不到??梢娝泻軓姷木窳Γ峙虏皇瞧胀ㄈ丝梢宰龅降??!?p> “是嗎?那這么說來我一定是普通人了,不然怎么會兩次著你道???”秦弓將身一跳,坐在桌子上,將兩只腳晃啊晃的。
“也不是那么說啊,第一次是你沒有防備,第二次是你睡著的時候啊。”
秦弓聽了這話沉思了一下道:“這么說來,就是要人沒有防備的時候你才可以趁虛感覺到別人想些什么,是吧?”
羅漪點頭道:“應該是吧,不過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想什么,只是能夠知道一些他腦中根深蒂固的東西,或者能夠控制他的思維一段時間……”
秦弓道:“是啊是啊,還能讓人做噩夢,我都親身經歷了。”
羅漪白了他一眼道:“沒見個男人那么記仇的!”
秦弓訕訕笑道:“說著玩的么,別當真,我只會記得漪妹的好,哪里會記你的仇啊?!?p> “沒有就最好。”羅漪道,“但是如果那個人的精神力量很強又防范在先,我就無能為力了。”
“這樣啊……”秦弓沉吟了一陣,俯下身子,在羅漪耳邊低低的說了一番話。
羅漪聽得眉頭微舒又鎖,漸漸的眉頭越鎖越緊,整個一張俏臉都沉了下來。
秦弓抬起身子,笑道:“這樣如何?”
羅漪怒道:“不好,你果然是個壞小子!我再也不睬你了!”
秦弓嗤笑道:“會么?我看你舍不得。”
羅漪恨恨道:“最多我變成塊不會說話的石頭,你要高興和石頭說話去!”說罷不再言語。
秦弓本是開玩笑的口吻,見她真?zhèn)€怒了,倒也著急,忙道:“別啊,我……你……”話猶未落,見羅漪真?zhèn)€將身一縱,化作一尊小小的石雕,不過寸許大小。
秦弓不由哎呀大叫一聲,伸手拿起石雕哭喪著個臉自語道:“你又何必那么生氣呢?也好,我也不睬你好了。”說著將石雕往床邊一扔,自顧自吹燈而睡。
屋外天清似水,夜月照在池上,倒映出的那彎月色透著嫵媚。柳影婆娑,在窗上繪就朦朧的暗影。偶爾可聽得見夜烏掠過樹梢發(fā)出的沙沙聲和草叢中一聲半聲的蟲鳴。
秦弓忽然兩眼一睜,從床上跳起身來。將胸前弓飾拿在手中,一晃間化作天狼弓,推門而出。床上那石雕受了震動,滾得數滾,掉落在地上。卻不再看得見蹤跡。
門外顯得分外安靜,連蟲鳴都不再聽得見。秦弓在院中緩步而行,慢慢的走到那棵高大的柳樹旁,一手撫mo著樹干。忽然暴喝一聲道:“還不現形!”手中天狼弓隨著喝聲,大力朝樹干砸去。
那樹忽然一晃,往后疾退。一閃間幻化出一條人影來。秦弓嘿嘿一笑道:“老是變柳樹,你就只有那么一點伎倆么?”說話間身形絲毫不慢,挽起手中弓,便欲將氣箭射出。
那人行動好生迅疾,一晃身,便翻出院墻,朝外奔去。秦弓哪里容得他逃走,連忙追趕出去。
秦弓自持天生神行之能,料想幾個起落就可將他追到。不料此人跑起來絲毫不遜于他。秦弓好勝心起,不肯使用躡空術,腳下分外發(fā)力。暗道:“千里馬都未必比得上我,難道追你不上?”果然,漸漸的那人背部離他已只有數尺遠近。似乎只須再加上一把力便可伸手觸及。可是就這一步之遙,卻偏偏追之不及。秦弓深深一吸氣,腳下又自快了數分。不料那人忽然腳下加快,卻又將距離拉了開來。
兩人一追一逃,將杭州城遠遠的丟在了身后。那人見前方一片矮樹林,更不緩步,朝林中鉆去。秦弓更不多想,也自追了進去。
一進林中,頓時失了那人的蹤影。秦弓心中奇怪:“他跑得再快也不能一下子穿出這林子??!”又一想,立時失聲叫道:“哎呀糟了!”原來他忽然想到此人精通變化之術,若是變作一棵矮樹,那么一大片林子,自己又怎么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一時間站在林中彷徨無計。
秦弓警覺的朝左右張望,以防那人突然反擊,不自覺的將手中弓也握緊了數分。四周只聞得偶爾有數聲蟲鳴,還有自己緩慢移動腳步帶動的地上樹葉枯枝的聲響,卻分外覺得林中的安靜。他手中的弓忽然一陣輕顫,弓弦發(fā)出“嗡”的一聲響。秦弓猛一轉身,天狼弓拉得如同滿月,遙遙的對著林子深處,低喝道:“出來!”
林中果然一人長身而起,未看清那人樣貌便聽得他一聲高笑,驚得蟲聲立時都靜了下來:“秦小哥果然厲害,我跟了你那么久,剛一靠近就被你發(fā)現了。”聽那聲音正是日間所見的風異。
“原來是風兄啊?!鼻毓瓍s并沒有將弓放下的意思,“半夜三更的,沒事跟著我做什么?”
透過月光,依稀見得風異面帶笑容,負手而立。只聽他說道:“我見你追著個人跑出來,怕你有失,這才跟了過來。”說著踏步向前。
“別動!”秦弓將天狼弓一揚,風異臉色微變,果然停住了腳步,卻又笑道:“秦小哥多慮了!”
“風兄的身法厲害,在不明敵友前最好還是離得遠一點好?!鼻毓溲弁溃斑@么說來你一直在我附近監(jiān)視我了?”
風異嘿然道:“監(jiān)視?你誤會啦,我是保護你!”忽然臉色一端,雙膝跪下。
秦弓一愣道:“你這是做什么?”
風異低頭便拜,口中叫道:“風異參見魔尊殿下!”
秦弓皺眉道:“何必行此大禮呢?你起來再說,我還不是魔尊呢?!?p> 風異道聲:“謝殿下!”這才站起身來,續(xù)道,“屬下奉長老之命,特來保護殿下?!?p> 秦弓聽他口口聲聲的“殿下”,眉頭皺得更是厲害,當下道:“別叫我殿下,我聽得不舒服?!?p> 風異拱手道:“是!殿……秦……”殿下叫不得,秦小哥這三字又顯得對魔尊大不尊重,倒不知道喚什么是好了。他想得一下才道:“秦公子,您所追的那人已經跑了,你也無須再追了?!?p> 秦弓“哦”了聲道:“風兄何以知我是魔尊轉世?”
風異答道:“其實蓼莪大護法已經和我說過了,只是我怕認錯,但白天在三生殿時我在三生石中見著秦公子的背影,正是當年的魔尊無疑!”
秦弓暗道:“大護法是個什么東西?蓼莪姐姐可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她自己的身份。”但聽得他說到蓼莪,已然信了六成,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想得想又問道:“蓼莪姐姐可好?破軍那小子可有倒霉?”
風異忙道:“好,大護法好得很呢,只是惦記秦公子,這才叫屬下前來保護?!眳s只字不曾說到破軍。
秦弓嘴邊輕輕滑過一絲笑意道:“那你在魔界時是什么身份啊?”
“屬下是風族族長白藏第三子,”
“風族?”
“???哦!”風異恍然道,“原來秦公子對魔界各族還不甚明了,讓屬下一一道來:魔界共分地、水、風、火、空、魅六族。當年魔尊大敗天界后就忽然失蹤,于是六族無首,有的說要找回魔尊,有的卻要另立新主,于是六族分為兩派。風、火、空三族為擁戴魔尊的,現以空族大長老為首。像蓼莪大護法就是火族的。而地、水、魅三族則立死在魔尊手里的魔帝之子為尊。兩派近五百年來更是斗得不亦樂乎。而近聞魔尊轉世,大長老便令大護法等下界尋找并保護秦公子你。至于另外三族自欲殺你而后快!”
秦弓聽得這番話,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暗道:“原來我一出生,便在這是非的大旋渦中,我又如何能逃脫?前世種種,怕非今生不可了卻?!辈挥傻靡宦曢L嘆,手中的弓已然放了下來。
風異一直垂手而立,雙眼卻牢牢看著秦弓手中天狼弓。此時見秦弓已將弓放下,顯是對自己的話信了十成,忽然腳下一滑,身形微晃,已欺到秦弓面前。
秦弓方寸正亂,不虞有他,猛見他欺近,一驚喝道:“你干什么?!”
風異那恭順的臉早化作猙獰之相:“要你的小命!”話音未落,“呼”的一掌,已然擊出!
秦弓離他不過一步之遙,哪里閃避得及!
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秦弓身邊的一顆樹被風異一掌劈得木屑紛飛,大半截樹干飛了出去,又撞斷了數株矮樹,林中立時揚起一陣塵土,驚得宿鳥亂飛。
秦弓連忙趁機往后疾退,縱是膽大如他,遇此性命悠關時,也背心涼氣直冒,一剎那冷汗?jié)裢溉怼?p> 卻見風異看著自己的右掌,一片茫然。
“笨小子,犯什么傻???!”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秦弓耳邊響起。
秦弓喜道:“臭丫頭,怎么才來?。 被仡^間,羅漪正俏生生的站在身邊。
羅漪鼓了鼓腮幫子道:“要不是我及時控制他的思維,讓他的掌偏了幾寸,你早就象那棵樹一樣變成兩截了?!?p> 秦弓脫得險境,又恢復了以前那般模樣,笑嘻嘻的道:“是,漪妹說得是!我笨么?!庇謱⒐e起,對著風異。
風異狠命的將頭晃了數晃,這才回過神來。怒喝道:“果然是你這個丫頭!”
羅漪輕哼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對我大呼小叫?”她與秦弓自是無妨,對著別人,依舊是副首羅天公主的模樣。
“他是魅族中的木組副統領木秀!”一個聲音自林外響起,雖然不響,卻讓林中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風異更是驚惶,高聲叫道:“你是哪個?怎地知道我身份?快出來!”
那聲音一聲清嘯,轉瞬間感覺聲音已經到了林中。只聽那聲音道:“我就在你后面,你沒有發(fā)現么?”
風異急轉身,卻見一人高高站在他身后的樹梢上,衣袂隨風而動,身形也在風中飄忽不已。風異大驚道:“怎么是你?!”
秦弓與羅漪也不禁同時“咦”了一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