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云州將軍告別后,楊逸便跨坐上戰(zhàn)馬往前趕去。可馬才剛催起來,就撞見了正往自己這邊趕過來的長風與柳叔。
顯然他們剛才根本就沒走遠,只是躲在了不遠處觀察這邊的動靜,看長風的臉還有些水漬,估計是才流過不少眼淚。
“騎兵怎么走了?”柳叔不解地問道,他們也看到了先前騎兵退去的一幕。
“有些緣由,不太方便說。”楊逸怕嚇到兩人。
柳叔還要再問,卻被長風打斷到:“好了,沒事就好?!?p> “好馬??!”柳叔看見楊逸帶來的兩匹馬,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兩匹馬骨架龐大,四肢粗壯。特別是楊逸騎著的那一匹,高高隆起的腰背處肌肉虬扎,顯然是那種有錢也買不到的好馬。
“怎么還帶了馬回來?!绷鍐柕溃骸霸趺粗挥袃善ヱR啊,不過這馬這么壯坐兩個人應(yīng)該也沒問題?!?p> 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竟讓少年與少女都覺得有些臉頰發(fā)燙,長風更是直接將頭深深地垂了下去。
“楊逸兄弟,不然讓小姐騎一匹馬,我們兩個擠一擠?”柳叔問道。
“也好?!睏钜萦行澣蝗羰?。
“哼!”長風一跺腳,狠狠剜了一眼后翻身坐上了楊逸帶回來的另一匹馬。
“嘶……”楊逸一驚:“是不是我把失望表現(xiàn)了出來,讓她覺得我太唐突了?!?p> 柳叔道了句歉后也飛身上馬落坐在了楊逸身后,兩人擠著一匹馬往前趕去。
好在這樣的境況也沒有持續(xù)多久,兩天后三人便趕到了下一處集鎮(zhèn),柳叔也第一時間去馬市買了匹馬。
只是楊逸看那馬好像比自己之前在云州府的馬市中遇到的那匹最劣的馬還更臃腫些。
“這馬多少錢?”楊逸皺著眉問道。
“七十兩。”柳叔說道,只是表情卻很淡然。
“?。俊睏钜蓊拷Y(jié)舌地問道:“你就不嫌貴嗎?”
長風張了張嘴準備說話,卻被柳叔直接開口打斷:“貴自然有貴的道理?!?p> 于是長風轉(zhuǎn)過頭去沒有再言語的打算。
三人居然就這樣一路無事地趕到了青州府外。
“就送你們到這里吧?!睏钜萏а弁炜眨行┎桓以倏撮L風:“我就不進城了?!?p> “楊逸!”長風喊道。
楊逸終于還是望向了即將闊別的長風,看向了那張自己不敢再看的臉。
楊逸張了張嘴,卻沒敢將那句話說出來。
“楊逸……”長風又叫了一聲,只是她嘴唇張了又張,卻也沒能說出話來,只是讓一層薄霧幔上了眼睛。
兩人就這樣一直注視著彼此,將對方的臉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一遍又一遍牢牢刻在了心中,柳叔也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小姐并不是一般的…刑人。就像那天你是怎么讓騎兵掉頭的我們沒有問一樣,小姐也有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明天你就送我們到城門口就好,千萬不要跟著我們一起進城?!绷遄蛞钩弥L風睡去以后對楊逸悄悄說的話此時還回響在楊逸心頭。
“長風?!?p> “嗯?”長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若是今后想寫信給你,應(yīng)該填什么地址什么名字?”
“青州府,陳長風?!标愰L風輕輕說道。
“陳長風嗎?這樣就夠了嗎?”
“再加上你的名字就夠了。”陳長風鄭重說道:“寫上楊逸寄,就一定能夠送到我手上。”
“那你呢?”長風問道。
“上京楊逸收?!睏钜菀侧嵵氐卣f道:“再加上你的名字,陳長風,就一定可以送到我手上。”
“嗯……”
陳長風終于還是走了,她就這樣看著楊逸的眼睛,倒退著一步步走進了青州府城。
“能為我留下來嗎?”看著漸漸消失在眼里的楊逸,陳長風低聲對著自己說出了那句沒敢說出來的話。
“可以和我一起走嗎?”在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陳長風后,楊逸抬眼望著藍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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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無事,朝會散得很早。一眾執(zhí)掌著天下權(quán)勢的景朝官員門正往真武門外走去。
“大將軍慢些!”刑部尚書郭溫氣喘吁吁道:“我這身子骨到底是比不過你們這些武夫,這才跑了兩步就有些受不了了?!?p> 楊嵐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武道乃我景朝立國之根本,要是放在古時,像郭大人這種書生,可躋不進這朝會之中?!?p> “您也知道是古時候的事了。”郭溫倒是滿不在意地自說自話道:“今天有些話要對大將軍講,您看能不能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陪郭某聊上幾句?”
“不必了?!睏顛罐D(zhuǎn)頭冷眼看著郭溫說道:“郭大人有事直接從刑部發(fā)公文到軍中就夠了。要是事急的話,明日朝會上再對我提出來也行?!?p> 郭溫倒絲毫不在意楊嵐的態(tài)度,反而仍然笑瞇瞇地說道:“還是我和大將軍私下說說就好了,要是聽到的人多了,恐怕對令郎不利啊?!?p> 楊嵐眉頭一皺,神色這就冷了下來:“楊辛?這個混賬又犯了什么事了?都捅到你們刑部去了他還不和我吱一聲?”
楊嵐腳步反而更快了幾分,他想這就回家把那混小子教訓一頓。似乎比起楊辛犯下的事,他更在意的是教訓不聽話的兒子。
“大將軍恐怕是誤會二公子了。”郭溫笑瞇瞇地說道:“二公子最近安分得很,只是大公子恐怕是遇到些麻煩事了?!?p> 楊嵐腳步一震,一個差點沒止住的踉蹌讓身形顫了顫,再回頭看向郭溫,仍舊是那個令人琢磨不透的笑臉。
“大將軍請隨我來?!贝藭r楊嵐臉色已經(jīng)完全沉了下來,看著郭溫的那雙眼睛里好似要瞪出血絲,但郭溫卻躬下身子揮臂示意楊嵐往前走去。
時逢朝會剛散,從真武門往各個方向都有官員奔向各自車駕,唯獨楊嵐跟著郭溫從真武門一路走到了東寧街。
這時楊嵐再也壓不下心中冒出的一個又一個想法,沉著嗓子喝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郭溫掃了一眼周圍,原先兩人身邊只是過路人般的人群隨著楊嵐這聲話語竟一齊看了過來,短時間內(nèi)更是都往這邊靠近了不少。
郭溫卻不以為意地說道:“隨意尋一處好說話些的地方罷了,大將軍又何必緊張。這上京城里還有大將軍不敢去的地方不成?”
楊嵐聽見郭溫這話中夾著的譏諷,卻并沒有發(fā)作,反而擺了擺手示意周圍人退下后又跟著郭溫快步向前走去。
而郭溫也不愿意再浪費時間,在這東寧街上隨意尋了一間酒樓便走了進去。
兩人剛一邁進酒樓的瞬間,掌柜便急忙迎了上來,不過早已經(jīng)用慣地迎客嗓門卻在第一時間被嚇得縮回了喉嚨。
楊嵐與郭溫都是才剛散朝,身上的官服都還沒來得及更換。哪怕是這家酒樓開在上京城中不少年頭了,京官也都接待過不少,可官服像兩人這般華麗,品秩如二人之高的是頭一次見到。
掌柜有些緊張地開口說道:“兩位大人……”
楊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帶我們上樓尋一處僻靜些的地方,算了,把人都趕出去。”
掌柜連連點頭稱是,但臉上卻有些為難。兩位官老爺可以目中無人不假,只是這酒樓中坐著都都是熟客,他一時也不太好直接開口趕人。
好在楊嵐后面那一句話也不是對他說的。等楊嵐這一句話落地沒多久,身后一直遠遠跟著的‘行人’們紛紛踏進了酒樓。
楊嵐隨身帶著親衛(wèi)的都是軍中好手,做事干練至極,再加上楊嵐與郭溫身上那兩件極具壓迫感的官服,兩人才剛剛坐定,酒樓中原先坐著的食客已經(jīng)紛紛被請出門外,楊嵐身邊跟著的親衛(wèi)也重新退出了酒樓之外。
這時郭溫倒也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與一張畫著楊逸畫像的通緝令遞給了楊嵐。
“請大將軍過目?!?p> 楊嵐看完書信,眉頭顫了又顫,最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靜下氣來。
“云州府那邊說是案犯已經(jīng)被云州將軍親自率軍絞殺,把案子給結(jié)了。不過郭某覺得似乎還有蹊蹺,大將軍您看,這案子還要不要繼續(xù)查下去?”
“郭尚書不必拐彎抹角了。”楊嵐沉默良久,終于緩緩?fù)鲁鲆痪湓挕?p> 郭溫聽得楊嵐低頭,立刻將原先準備好的話給丟了出來:“兵部左侍郎不久后將卸任了,那今后的武舉由何人來主考呢?
郭某認為,太常寺卿馬伯孺文武雙全,來做這個主考官再合適不過了,大將軍認為呢?”
楊嵐聽了這話心中又怒又惱,可他又怎么認不出這張通緝令畫的是他的長子楊逸。此時對著眼前的刑部尚書,楊嵐失去了如往常的脾氣,饒是沉默了好一陣后才問道:“這是太子的意思?”
郭溫臉上似笑非笑的吐出一句:“還請大將軍好好考慮?!?p> 郭溫這話說完,也懶得再留下來再觀察楊嵐的神色,直接起身離開了。
倒是楊嵐,又深深吐了兩口氣后,才將臉色緩和過來,將郭溫留下的那封書信與通緝令一齊合在掌中,真氣灌入掌中將手里的紙張一點點搓成了碎屑。
“上酒菜來?!睏顛购暗?。
白菜小餅干
說點什么吧。 其實我覺得更重要的是表達一個故事,而不是說去賣弄什么東西? 就好像我也知道“大將軍”這個官職來自三公九卿制。 而刑部尚書則出自三省六部制,但這里斟酌著用詞其實是希望可以讓大家更準確的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刑部尚書比起廷尉要更準確,大將軍也就純粹想要表達是武官之首這個意思。因為畢竟不是我國的歷史,所以在表達的過程中更接近于表意。 如果因為這個破壞了閱讀體驗的話,我在這里給大家道個歉。 還請不要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