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安翊聞聲,粲然一笑,持劍一遞,狂瀾劍離肩螺旋如飛,狂嗥裂風(fēng)間來到狄天明眼前。
這一劍掠起驚濤駭浪,分明蘊(yùn)含真正的殺機(jī),狄天明面對這一劍面露扭曲,手中獨(dú)孤劍帶起一道渾然大弧,牙根死咬,臉肌抽搐不止,瘋狂抵抗。
但很遺憾,狄天明依舊被恐怖劍力,一劍拍入大江中,被浪濤吞沒。
“既然你與我有深海血仇,那安某便留不得你!”安翊袖袍一甩,獵獵作響,細(xì)聽潮漲之聲,不由輕聲道:“這就想走?”
安翊一劍橫江,江水為之分流,于混沌江水中墜向瘋狂下潛的狄天明,這道劍氣爆綻而至,狄天明剎那間腳尖一扭,身若游魚,差之毫厘間躲過致命一擊。
狄天明看向高高在上的安翊,就是這個人將他逼到這般狼狽不堪的境遇,心中怒火暴漲,咆哮吼道:“嗚呼!屠門悲永世不忘,獨(dú)孤在手,血債唯有血償,安翊,受我一劍!”
一劍即出,無招勝有招,劍氣如排山倒海般,狄天明裹挾漫天之水呼嘯上斬,劍鳴響徹如悲歌。
這招可以!
安翊眸子一瞇,表情深沉而認(rèn)真,撤步叩劍于水面,瞬間形成一道道水面旋渦。
隨即微風(fēng)順著臂袖扶搖爆漲,一劍既出生出颶風(fēng)之勢,與獨(dú)孤破劍式一同鐵馬硬撞。
轟的一聲,一旁樓船竟搖搖欲墜,大浪滔天勢如洪水,猛地墜江,一道身影后仰直滑江面,仿佛在石片水漂,跌跌撞撞。
安翊手中劍氣嘶嘶吐信,凌波微步踏浪而行,如影隨形,步步殺機(jī)。
身為宗師,狄天明只是有資格站在他面前,但能抗幾手便不足而論。
狄天明扶穩(wěn)身子,借勢俯沖江面,不停嘔血,明顯被安翊打出恐怖內(nèi)傷,仿佛五臟六腑都在移位。
他擅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磨礪獨(dú)孤劍,但奈何安翊一眼識破他技倆,下手絲毫不留情,以至于一開始便是一面倒的戰(zhàn)斗局勢,他連打造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都成了癡念。
他的獨(dú)孤劍何時如此不濟(jì)。
“混蛋!”狄天明破口大罵,不料下一刻背后便是血辣辣的巨痛,瞬間皮開肉綻,鮮血與江水融成一灘。
六脈神劍!
“來了,就別走了!”一道冰冷聲音至耳畔響起,狄天明頓時覺得身子一僵,如被無形漣猗罩定軀體,身子一轉(zhuǎn)竟面向安翊。
乾坤大挪移!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掌朝向他虛張,牢牢定住。
如被玩弄鼓掌之間。
那張手的主人,發(fā)絲傾揚(yáng),俊美如嫡仙,表情淡漠如看死人。
狄天明慘淡一笑,又露出一開始地玩世不恭,看著劍仙:“我能說點(diǎn)遺言嗎?”
安翊表情不變,迅速舉起手中‘屠刀’。意思顯而易見,你看我有功夫聽你說什么委屈與怨言?
他一向不喜廢話。
狄天明如一條魚,砧板上任人刀俎,面對屠刀行云流水割向他腦袋,瞬間面色慘白,高呼蒼天道:“劍靈,救我!”
安翊眉梢一挑,加速劍痕。
那柄獨(dú)孤劍突然光輝大放,盈盈流轉(zhuǎn),一道渾然劍氣瞬間轟然蕩開,直接破開‘乾坤’‘狂瀾一劍’。
安翊身形猛地倒退數(shù)丈,看著狄天明脫困,來不及追趕,便瞬間一劍劈出,劍弧在空中瞬移輾轉(zhuǎn),變換方位,一剎那追上狄天明。
一只手臂極旋升天。
狄天明一言不發(fā),忍住鉆心劇痛,逃之夭夭。
安翊吐出一口劍氣將斷臂攪滅,看著其消失背影,若有所思:“劍靈?獨(dú)孤劍?倒是低估了!”
難怪這小子的機(jī)遇堪稱逆天,被無數(shù)江湖人追殺,能得劍靈輔佐,如此一路高歌猛進(jìn),便不足為奇哉。
便是安翊的狂瀾劍,幾十年來的培煉,故然靈性非凡,鍛至毫巔,也不曾誕生真正‘劍靈’,可見劍靈誕生之難,可遇不可求。
毀去狄天明一臂,并不意味著狄天明武道盡毀,當(dāng)年他雙腿被廢不一樣撐過來,道心因此更加堅(jiān)不可催,所以狄天明若是能撐過這一關(guān),說不得未來能成為他的強(qiáng)勁對手。
安翊想這里,不由閃一絲期待之感,論傳承,《九陽經(jīng)》比起號稱‘獨(dú)孤求敗’的獨(dú)孤劍,根祇差了不止一籌,故十分有潛力超于他。
如今江湖逢大年,比起以往換代更為明顯,他若不能保證己身銳性,始終前進(jìn),隨著后輩晉升宗師越來越多,那么,被后浪拍在沙灘是一件注定會發(fā)生的事。
更是歷史的規(guī)律。
畢竟相較年輕人種種優(yōu)勢而言,他們始終能找到強(qiáng)敵過手,一路過關(guān)斬將,而大多步入一品境宗師,總不可能涌出‘陸地神仙’來當(dāng)你墊腳石?
安翊飛至樓船之上,居高臨下看著船上眾人纏斗火拼,表情平淡。
他與狄天明戰(zhàn)斗,看似長實(shí)則極短,若非擔(dān)心媳婦孩子的安全,他怕是真的會去追一追。
此時看去,安翊勾了勾嘴唇,這些殺手倒是懂分寸,始終避開他在樓船上的住處,將目標(biāo)直指太子殿下。
安翊殺向一側(cè)激烈戰(zhàn)斗,刀光劍影間劍拔弩張,有五色玄芒最為詭秘,正是他的岑崟,青筠,溟魚,烽遂,山茶。
如今身為宗師,五行劍多多少少有些雞肋,但卻適合搞隱匿與暗殺,安翊便借勢培養(yǎng)自己的班底,其中五劍分別賜于五人,冠以劍名,授以馭劍術(shù)。
日后他若不在,也能憑借這股班底保護(hù)家人。
畢竟混江湖的,身邊的仇家不勝枚舉,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不得不防,譬如那狄天明不就是個典型嗎?
而這些他手底下的私兵,至于來源很容易,隨便在街上找?guī)讉€窮人家的孩子,或是流民群中,這年頭,呃……不對,如今漲價了,要二十兩銀子。
安翊用神識掃向靠近太子殿下所在船艙,估摸這幫刺客的實(shí)力,需要不需要他出手。
“嗯?薛鋒海,刀王!”安翊神識如附骨之疽,摩肩接踵,突然睜眼,流露一絲意味深長,下意識搓了搓指間。
手癢得恨。
可以??!堂堂刀王,十年前舊天榜第五的大宗師,如今竟然出山殺太子殿下,還藏得這么深?
真是意料之外,驚喜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