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地閃靈

　　在一本已經(jīng)失去名字的故事書上，有一個故事。

　　外表光鮮的別墅內(nèi)，死去的肉體與靈魂再度浮現(xiàn)，里面除了能腐敗的都腐敗了，無論肉體還是靈魂。最后的大火徹底打開地獄的門扉，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露娜退入陰影中，手中的指環(huán)顫動著。

　　在她走過拐角后，她猛然握住劍柄。

　　在長廊盡頭，一道洋裝少女突然出現(xiàn)，露娜一步一步緩慢靠近。

　　那是一種腐爛的氣息，無論肉體還是靈魂。

　　露娜感覺十分詫異，因為這感覺是如此熟悉。

　　她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在露娜靠近后，那身影轉身，在她上半身轉過來的同時。

　　血，從幾個洞里流出?？赡遣弊优み^來的速度遠快身體，突然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姐姐！”怪物嘴里爆發(fā)出的音符未能干擾到她。

　　怪物脖子扭斷，四肢扭曲。它躺在地上，四肢并用，向露娜狂奔而去。

　　還有一米。

　　說那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陡然爆發(fā)。兩道身影交錯，瞬間斬首。

　　擔心發(fā)成意外，她并未馬上離去，而是轉頭補刀，將其切成十三塊并凍結粉碎。

　　此時雪花已經(jīng)耗損一半了，少女大口喘息。

　　這劍術，這一番操作如此熟練，好像過去經(jīng)常這么做。

　　她到底是誰？算了，先把梅莉娜找到先。

　　她向另一條走廊奔去，她并沒注意到窗外，在壁壘之外的雪地中有什么在蠕動。

　　遠處，白發(fā)老人放下望遠鏡。

　　幾名黑衣人頓時出現(xiàn)。

　　“你們?nèi)パ┥健！?p>　　待到人都消失之后，老人起身，殺向前方。

　　東邊——

　　“大人，西北方檢測到大量「淤泥」反應?！鄙倥⒅@名青年。

　　“你是馬蒂·尤利對吧?！?p>　　“是，大人……我……”

　　“家鄉(xiāng)有難，游子難免動情。走吧，不過我們只有七人恐怕屆時得匯報一番?！?p>　　“謝圣女！”男子跪在地上，終于喘了口氣。

　　金色長發(fā)散落在陽光之下是那樣的耀眼，青色的光芒在她的眼睛里一閃而逝。

　　她沒否認，也沒承認這個稱謂……

　　不知何方海底，海水沸騰。這里是海淵，海底的絕地。

　　一雙淡金色的雙眼自黑暗中睜開。

　　現(xiàn)在也有一雙赤色的雙眼睜開，這雙眼的主人游離在這座宅邸之中。

　　隨著不斷交手，露娜的身體越來越嫻熟，不再是肌肉記憶。

　　她想起了，這份力量的來源。

　　老人布滿皺紋的大手撫過孩子的頭，只是淡淡說了句。

　　“……沒時間了……如果可以……最壞的選擇就是把這一切記錄在你的身體里了……”

　　前方的男人不穿任何防具，雙方手中都是真家伙……

　　隨著她斬去最后一只擋路的家伙，一陣頭痛襲來。

　　伴隨著還有冥冥中的低語。

　　背后的大門突然打開，而那之后竟然還有門！

　　那門從中間被撕裂開，好似一片碎肉。

　　赤色的液體破門而出，急速涌來。

　　她再度推開一扇扇門，也鎖上一扇扇門。

　　“這是現(xiàn)實還是夢？”

　　突然她一陣眩暈，以劍支地。

　　在她閉眼之前，她察覺到天花板上有東西，可是她再也動不了了，即便她的內(nèi)心還在掙扎。

　　動啊露娜，你為什么不動！

　　可她實在是動不了，下一瞬間就要倒在地上。

　　她閉上眼，等待那既定的未來，可到底未來并非注定。

　　一道蒼老的身影破風而行，他繞過拐角將。懸掛的蜘蛛樣貌的怪物被一擊斃命，一點灰都不留。

　　在一擊之后，在少女倒地前她緩沖后輕輕抱起。

　　可是一片雪花落下，沒有人注意到。

　　老人推門而入，很奇怪。

　　他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并未受到影響。

　　一道淡藍銘文浮現(xiàn)在梅莉娜眉間，同時也保證她的睡眠。

　　他放下懷里的少女，為她們倆蓋好被子。

　　老人隨后將所有一切清理干凈，好似一切都未發(fā)生，屋內(nèi)完好如初。

　　屋外怪物尸橫遍野，隨后不久也一掃而空。

　　若是有心人路過，肯定能發(fā)現(xiàn)，外面雪普遍都少了一截。

　　搞定一切后，老人留了一道念頭。但他還不放心，本體還未離去。

　　這念頭若無變故，早上會便自然消散。

　　露娜很清醒的做了個夢，雖然這么說有點奇怪。

　　但她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在做夢，并在之后她也記得這個奇怪的夢。

　　她在一片散發(fā)白色微光的島嶼上醒來，四周一片漆黑，潮水也是黑色。

　　她一頭白發(fā)，一襲黑裙。

　　她光著腳一步邁出。

　　她邁出的腳印也是黑色。

　　“這是哪？”

　　四周非常開闊，聲音傳到很遠，但是沒有生物回應她。

　　潮水很奇怪，好像那不是水，而是一個個生命。

　　白島很怪，好似骨制而成。

　　黑色的大霧彌漫，但是她看見了對岸。

　　隱隱約約的，一個黑發(fā)白衣女子，一個未見過的老頭。

　　隨后兩人也隨霧散去。

　　霧散后，視線格外開闊，白道黑水，黑柱擎天。

　　她向前方的白玉小路走去，這路與水面齊平，但水還是水，并非黑色。

　　在更前方的位置沒有宮殿，只有玉座。

　　但玉座不會脫離宮殿。

　　露娜恍惚間坐上玉座。

　　她看清了柱子，看清了四周，這里就是“她”的“宮殿”。

　　水面反映出的是她，還是“她”？

　　她的頭發(fā)在變黑，她是純種人族嗎？

　　她的衣裙在變白，她開始想起來了？

　　但是打破現(xiàn)狀真的好嗎？

　　回去真的好嗎？

　　另一個少女突然，出現(xiàn)一手托起露娜的臉。

　　“你忘了……”

　　夢醒了。

　　露娜睜開眼，她跟以往一樣和妹妹躺在一張床上。

　　阿爾貝和米莉像往常一樣在書房下棋、畫畫，兩人偶爾動手一起寫點東西。

　　可當她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的時候，她踩到了一片殘破的雪花。

　　她瞳孔猛縮——那不是夢！

　　可人世彈指一瞬，如夢似幻，人人醉生夢死，又有何人不醉，何人不夢呢……

　　在這一小片夢里，夢碎人醒。

　　她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想吐，昨夜這一地都還是……她不再繼續(xù)想了。

　　露娜感到一道目光，她本能溯源看去。

　　一個老人壓低帽檐走了，但是他那赤色的眼睛讓她畢生難忘。

　　露娜絞盡勁腦汁，最后蹦出來了幾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匯

　　“卡爾……胡斯塔夫……”一滴淚水從她的右眼流出，好象一顆彗星劃過，不留下痕跡，她本人也沒有察覺。

　　老人離去的腳步從未停頓，正如他百年前剛參軍時強健有力，他的每一步不容置疑，或許未曾成功。

　　但是未曾失敗，不曾后悔。

　　但是他還是后悔了，慘勝不是勝，或許有的人或許不應該被推上位子。

　　或許在別的年代，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或許能獲得一個更好的青春，更好的環(huán)境。

　　弱肉強食，恒古不變。

　　無人能改變，萬世都如此。

　　但記憶不一樣，或許長久的和平不一樣。

　　他們也不一樣，他老了，即使他的心沒老，他也終究還是老了。

　　他只是累了，他的兩滴淚從那蒼老的臉龐上落下，落在雪地里，被凍上，被踏碎。

　　不過現(xiàn)在，他只是一位傷心的老人，見證了時代的終結，見證了王朝的落幕，沒護住朋友，沒有護住家庭，更沒有護住故鄉(xiāng)。

　　但是在未來他的名字與另外一個詞緊密聯(lián)系——希望。

　　后世這樣記載他：卡爾·古斯塔夫，一代名帥，于末路之上崛起，在破滅里延續(xù)，在絕望中傳承，他將見證一個時代的落幕，一個時代的開始。他是傳火者，因為他保存了希望。他是那閃爍的亡靈，粉碎敵人，用自身的光和靈，引導人們，一生參戰(zhàn)無數(shù)，但未曾有過侵略行為。一生為和平而抗爭，但一生多數(shù)處于亂世。

　　他是卡爾·古斯塔夫，雪地中的赤色將軍，帝國的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