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躺到天亮,后來的幾個小時,閉著眼睛,卻覺得沒真的睡著。
今天周二,有節(jié)八點的早課,談意晚躺到六點鐘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小時沒睡。
索性爬起來了。
她到前臺退房的時候,那前臺小姐還在自制的簡易床板上睡覺,被她拍房卡的動作驚醒,像個游魂一樣的給她辦了退房手續(xù)。
五月初的天氣,早上還有些冷,外套昨天被她落在酒吧里,不知道那兩個醉鬼會不會記得替她拿上。
不過她也無所謂了,反正已經(jīng)臟了。
談意晚沿路邊的人行道一路向前走,偶爾身邊會路過晨跑的人,好奇的看她一眼,估計是在好奇她為什么會一邊走路,一邊又閉著眼睛。
太困了。
經(jīng)過一家早餐店,看上去是那種開了比較久,墻面都已經(jīng)發(fā)黑的老店,這個點還沒什么人,她瞇著眼睛就坐了進(jìn)去。
一碗湯面,一碗胡辣湯,一份小籠包。
被她吃的干干凈凈。
這里離大學(xué)城不遠(yuǎn),談意晚不記得自己是否來過這里,熱情的老板娘卻是認(rèn)出她來,問她怎么今天一個人,那個帥氣的小伙子呢。
她想了好半天,對老板娘說的事沒有一點映像,只能嗯了一聲。
吃完早餐,在旁邊的便利店,她買了個兩塊錢的打火機(jī)。
就那樣蹲靠在路邊的電線桿旁,談意晚夾著煙嘴,看著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發(fā)呆。
從這里,能看見昌宜大學(xué)的最高棟建筑,如果她沒記錯,經(jīng)管系就在那兒一塊兒。
“小伙子,今天還是湯面么?”
“今天不吃面,一碗湯一份蒸餃?!?p> 談意晚咬著煙嘴的動作頓住,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呢。
不過她還是不死心的回了頭,只瞥見一晃而過的身影。
她后知后覺的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蹲的太久,有些麻了。
緩了一會兒,她才往回走。
見她返回來,老板娘問:“姑娘,是不是東西忘拿了?”
站在門口,談意晚就看見剛才那抹黑,確實是程遇。
他在低頭看手機(jī),沒注意門口的動靜。
談意晚也不想引起他注意,對老板娘點了點頭。
程遇發(fā)覺對面有人坐下時,剛蹙起了眉頭,就聽見對方道:“好巧啊程老師?!?p> 他抬起眼皮,視線里,是談意晚那張比從前長開了許多的臉孔。
笑盈盈的。
不過看得出來是虛假的笑。
他語氣淡淡,道:“吃什么?”
頓了頓,他說:“自己跟老板說。”
哦,這是要請她吃早飯。
談意晚一點不客氣,扭頭對老板娘道:“阿姨,我要跟他一樣的?!?p> 老板娘驚嚇:“姑娘,你剛才還沒吃夠???”
正常女生的飯量,一碗湯面也該飽了。
談意晚沒想在程遇面前藏著掖著,面不改色道:“阿姨,我飯量比較大。”
話落,她對上程遇的眼睛,解釋說:“我剛才就在外面,看著你進(jìn)來的。”
不是跟蹤。
當(dāng)然,這句話,她沒說。
程遇點點頭,沒再說些什么,好像對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的原因一點也不關(guān)心。
不說話,氣氛就陷入沉默。
談意晚從來不是什么委婉的性子,默了一會兒,開門見山道:“程老師,我知道談映雪是你的課代表,但是你跟誰gao都可以,就不能跟她gao?!?p> 她用詞粗俗,尤其是當(dāng)著一個文化人的面兒,這句話多少有些難以入耳。
她話落,只見對面男人眉峰高高聳起,眼神看著她,不語。
有的人天生就自帶威壓,凌厲冷徹的目光似乎能將人所有的小心思都看透,并且輕而易舉的撕破偽裝。
如此沉默的審視,讓談意晚有些頭皮發(fā)緊,幾乎下意識的就想扭頭避開。
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而是迎著男人的視線,直勾勾的回視過去。
“你別以為我傻看不出來,你帶著女學(xué)生去酒吧,還能是去學(xué)習(xí)的?”
她說這話時語氣自然不好,眉眼間也表露出譏諷之意。
她猜昨晚這兩人還是一塊走了,至于是不是送談映雪回家,還是去了別的什么地方,誰知道呢?
沒等程遇回答,這時老板娘就將兩份蒸餃以及兩碗湯端過來,暫時打斷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湯是剛出鍋的,還冒著熱氣。
見程遇不說話,談意晚自然而然覺得他是“心虛”。
實際上,她現(xiàn)在惱火的直接想把桌子上這碗熱湯潑在程遇臉上,然后大聲質(zhì)問他是不是眼瞎。
但她并非沒有理智。
相反的,她其實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立場。
“算了,當(dāng)我沒說過,你怎么樣,跟我沒關(guān)系?!?p> 幾秒過去,程遇終于抬抬下巴道:“吃吧,要冷了?!?p> 說完,他抽了張紙巾擦拭兩雙筷子,其中一雙,放在了談意晚面前的那份裝蒸餃的籠子上。
他吃相斯文,速度卻不慢。
談意晚心里有些煩躁,因為程遇并沒有否認(rèn)。
這對她來說,稱得上是奇恥大辱了。
她苦追過的男人,竟然喜歡她討厭的人。
本來胃里就是滿的,現(xiàn)在甚至有些想吐。
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不過她一點都不喜歡欠人情。
談意晚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紅鈔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來說:“我跟你不熟,不需要你請。”
說完,她徑直轉(zhuǎn)身離開小店。
身后傳來老板娘的吆喝聲,但她無心停下來了,恰好一輛出租車經(jīng)過,她立刻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從始至終,她沒再回頭看一眼。
……
何諾那個頗為帥氣的家教老師第一天上課就把她認(rèn)錯,她當(dāng)時也沒有將錯就錯,直接告訴他自己不是,她對學(xué)習(xí)可沒興趣。
沒過多久何諾就從衛(wèi)生間出來了,她理所當(dāng)然的退到了墻角里打游戲,她一直安安靜靜的,沒說過話,連游戲也是靜音打的,家教老師的聲音好聽,打輸了游戲也沒讓她覺得煩。
她本來以為這一天就可以這么過去,萬萬沒想到,那個家教老師竟然嫌她在那兒會分散何諾的注意力,雖然他說的委婉,但她還是聽出來了,撇撇嘴,在何諾充滿歉意的眼神里,她拎上自己的書包就出去了。
那一局,正是推搭的關(guān)鍵時刻,因為她的退出隊伍被反殺了,然后,她就被舉報了。
那天過后,何諾在班里跟前后左右的女同學(xué)花癡家教老師的年輕帥氣,身載了一眾期望,口口聲聲答應(yīng)下次會拍照片給她們看。
當(dāng)然,下一次,她也沒拍成。
家教老師,約的是一周一次。
何諾在她耳邊念叨過,她卻沒放在心上,完全忘記了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