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分家(一)
韓氏端著一個盆子從自己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一張臉紅的跟一對熟透了的紅蘋果一樣,雙腿在不停的顫抖著,連嘴唇也在不停的顫抖著。
這個韓氏,平日在家的時(shí)候除了睡覺就是跟人聊天,要是身邊沒有人聊天的時(shí)候,她一個人呆著就睡著了,用她的話來說,睡覺就是天下最美的事情,一覺醒來,精神頭十足。
院子里放著幾袋子玉米,也是沒有收拾干凈的,禾苗臨走的時(shí)候總共交代了韓氏兩件事,一件事是撿玉米,另外一件事就要給云氏做好飯,結(jié)果呢,這禾苗回來了,韓氏一樣都沒有做好,這玉米呢,這會還晾曬在院子里。
“娘,您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這玉米,玉米兒媳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呢?”
禾苗嘴角抽搐了兩下,看著站在一邊的二奎,瞪著眼睛指了指二奎:“你給你弟媳婦做的飯讓二奎給吃了,你猜他是怎么吃的?”
二奎站在墻角下,看了一眼韓氏,不高興的說道:“你不想做就干脆別做了,幸虧我吃了,不然的話,強(qiáng)他娘吃了,這對身體有多大的傷害呢?月子里不能吃鹽巴,結(jié)果呢,你差點(diǎn)將整個鹽壇子都倒進(jìn)去了?!?p> 這么一說,韓氏的一張臉就綠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那,那不是我不小心了嗎?再說了,我也沒有注意?!?p> 禾苗怒火了,走了過來,對韓氏說道:“你竟然給你弟媳婦放了鹽巴!”
見禾苗生氣了,二奎又在一邊說道:“娘,我大嫂根本就沒有做飯,您走了之后,一直在睡覺的,就給我媳婦做的那碗面也是剩飯,跟死人腦子差不多。”
韓氏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只好老實(shí)交代:“娘,兒媳實(shí)在是太累了,就睡著了,這一覺醒來就想起弟媳婦還沒有吃飯,于是就將剩下的一碗面放在鍋里熱了一下,然后撒了一把鹽。”
禾苗早就知道,這大媳婦跟兒媳婦的關(guān)系不怎么好,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韓氏竟然在月婆子的吃食上做文章。
“好了,今日你們就別吃飯了,以后你們也要自己去吃,你們家里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從現(xiàn)在,開始,屋后的兩畝地歸你們,你們自己豐衣足食?!?p> 禾苗要將這個老大給分家出去,她看出來了,這個老大媳婦韓氏,不但不干活,還挺有心眼,無論做什么,都害怕自己吃虧,看到老二媳婦懷孕生孩子受到家里的人的照顧,自己心里不甘心,嫉妒人家。
見婆婆生氣了,韓氏撲騰的一下跪倒子在地上:“娘,您別生氣,是兒媳錯了,兒媳不應(yīng)該這樣對待弟媳婦,求娘別分家,兒媳還是喜歡一大家人在一起,更何況,大奎也不在家,就我們娘幾個,分出去的話我們怎么活呢?”
禾苗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堂屋,門咣當(dāng)?shù)囊幌戮完P(guān)上了。
于建德沒有說話,看了一眼二奎,惱怒的說道:“真是不像話,明明你娘生氣了,你還在火上澆油,我看今兒個你就站在那里,站一個晚上吧?!?p> 于建德性格就是息事寧人,但是這個二奎也是憋了太久了,今日大奎不在家,他趁機(jī)將大嫂的行為說了出來,有錯嗎?
三奎來到了二奎的身邊,將手里拿著的一個饅頭遞給了二奎:“二哥,你剛剛干活回來,也是沒有吃飯呢吧,先把這個饅頭吃了,娘現(xiàn)在進(jìn)屋了,沒事的?!?p> 四奎拿著一本書,看了一會兒又將書本放在凳子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什么破書,看得人頭暈眼花的,我還是覺得耍耍劍,去山上抓個松鼠的,也比在家里干這個強(qiáng),一個男子漢,志在打打殺殺,老拿著這些破書,長大還能當(dāng)官不成,祖墳里也沒有這么個先例啊?!?p> 虎妞靠在門框上,一只小手指扒拉著自己的舌頭,看著眼前的四奎,一雙小眼睛微微一瞇:“四哥,我跟娘告狀,你把書用來墊屁股?!?p> 四奎正在一邊發(fā)著牢騷,這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呢,就看見虎妞咯噔的跑出去了,一雙羊角辮一上一下的,目標(biāo)就是禾苗的堂屋。
四奎貓著腰跑了出去:“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了這是,我也沒有得罪你啊,你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的,這就要去告我的狀了呢?”
四奎的大長腿跑的快,一下子就將虎妞給攔截了回來。
虎妞像個小大人一樣,雙手插在腰間:“哼,我看你很不爽,想讓你跟二哥一樣領(lǐng)罰。”
四奎呆住了:“虎妞啊,你這是怎么了,想要好吃的,你直接說,這怎么就看著我不爽呢?這樣,咱們商量一下,我給你買糖吃,你別告訴娘,娘今兒個正在氣頭上呢?”
一聽到要買糖,有糖吃,虎妞當(dāng)然高興了,齜牙咧嘴的說道:“什么時(shí)候買呢?會不會在誑我?”
“來,來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這是小孩子之間最好的保證跟信譽(yù)了,自然,虎妞也就信了,伸出了小手指,勾了勾四奎的手指,這才跑開了。
大奎回來了,哭喪著一張臉,帶著自己的婆娘跪在了院子里,不住的叩頭,這是為了讓禾苗不生氣,更重要的是想讓讓禾苗收回分家的念頭。
禾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大奎,有些心疼的說道:“你看看,這個大奎,自己沒有一點(diǎn)主張,這老婆說什么就是什么,我看這個大奎遲早要吃這個女人的虧呢?”
于建德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鍋,掃了一眼禾苗:“既然知道大奎可憐,干啥要將老大家給分出去呢,這雖然生了四個娃,但都還小,分出去了怎么過呢?”
禾苗沒有心情,在地上來回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不屑的說道:“我倒是想讓大奎留在咱們身邊,可是你我總有老死的那一天,再說了,老大媳婦是個什么料子,讓在家里,難道讓她當(dāng)婆婆不成?”
禾苗一句話噎的于建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