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界上獨(dú)一無二的氣勢顏色
到點(diǎn)兒下班。
鄭年穿梭小巷去往善惡寺,這一次他買了羊肉和蔬菜,那些小家伙也在長身體,應(yīng)當(dāng)吃好些,花去了一兩銀子七十文。
“喲,阿年這么早!”曾廣壽迎面走了過來,神采飛揚(yáng)和鄭年打了個招呼。
“曾哥,今兒個沒挑貨?”
“不挑了!以后都不挑了,哈哈哈哈!阿年你忙,哥去玩兩把?!痹鴱V壽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賭坊。
“喲,那預(yù)祝曾哥今兒個逢賭必贏,財源廣進(jìn)啊?!编嵞暌还笆?。
“要不說阿年你是個文化人呢,讀過書就是不一樣!”曾廣壽左手一抖,一貫錢掉了出來,“給給給,這算是曾哥從你這兒討個彩頭,拿去花,別客氣!”
鄭年也不見外,對于賭徒來講,這就是破財請神,入了賭門之前有好聽的話,自然是要請的,索性直接收入了懷中。
但奇怪的是,這曾廣壽平日里就是挑貨郎,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兩銀子,這回出手就是一兩銀子買彩頭,估計是發(fā)了閑財。
二人作別,鄭年才到了善惡寺。
“你怎么花這么多銀子?還娶不娶媳婦找不找好人家了?”老媽見面就是斥責(zé)。
鄭年只是憨憨一笑,“老媽,你別想那么多,有幾個子兒咱就花幾個子兒,這些娃兒不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他們長身體吃點(diǎn)兒好的不過分,你也不要那么勞累,兒子這不是有了收入,自然要多吃點(diǎn)兒好的。”
“怎么?又是衙門里的說法?”老媽狐疑地看去。
“是啊,大人說了,上差第二日要吃羊,這不我就弄回來了,咱不能不聽大人的,是吧?”鄭年隨口忽悠著。
“行!我去弄。”老媽心中也是一片暖陽,隨后帶著羊肉和蔬菜走向后廚。
看著老媽遠(yuǎn)去的身影,鄭年走入佛堂,輕輕擦拭了一圈金色菩薩像。
吃了飯,將老媽送回家之后,鄭年解釋了自己要出去一趟,并且和老媽再三約定明日的舍粥要自己來熬,這才放心出了門。
京城有內(nèi)城和外城之分,長安縣和長樂縣都是外城,而內(nèi)城則是京兆府的管轄范圍,大理寺自然也是在內(nèi)城之中。
“豁……確實大氣?!闭驹诖罄硭麻T口,鄭年確確實實能夠感覺到這個掌管刑部案件和京城最高執(zhí)法機(jī)構(gòu)的恢弘。
這地兒就是省公安廳之類的地方。
大理寺確是個廟門,四帶彎上的屋檐坐兩尖兒一面一個狻猊,張牙舞爪。中頂托起高高塔寺之上一頂夜明珠,即便是白天也能波光出體,如彩虹彎下,光彩奢靡。
左右豎聯(lián):
“鐵面無私,凡涉科場親戚年家須諒我?!?p> “鏡心普照,但憑文字平奇濃淡不冤渠?!?p> 鄭年到了門口,“大哥,煩請通報,長安縣捕頭鄭年求見大理寺丞,武思燕?!?p> “大人留信,東走十八里,城墻處等你?!遍T口的兵丁應(yīng)聲解釋。
“多謝。”鄭年轉(zhuǎn)頭,按照兵丁的指使,東走十八里之后,看到了內(nèi)城的城墻。
巍峨聳上,這城墻實在是高,抬頭望去借著月光朦朦朧朧看到上方閃過的一抹白色,烽火過往,這城墻足有十幾米高。
繞著樓梯走了有將近十來分鐘才上了頂端,此時的鄭年已經(jīng)氣喘吁吁,雙手按在膝蓋上歇了半晌。
“身體真虛?!蔽渌佳嗖恢螘r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鄭年伸出手想要作禮,結(jié)果看到武思燕仍是一身白衣,便打消了念頭,一手?jǐn)v扶城墻勉強(qiáng)直起身來,“你什么武道境界???我怎么和你比……”
“我習(xí)武之前也不是你這樣的?!蔽渌佳嗥裁?,“六品武道,已入中三品尚武境,我這個資格,夠不夠教你?”
鄭年腦袋里沒什么概念,于是問道,“這天下第一,是什么境界?”
“你本事不大眼光倒是真的高,武道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乃是圣武境、尚武境、動武境三境,如若你問天下第一我不知道,但是圣武境天下有幾個人我是知道的,只有三人?!?p> 武思燕道,“大周兵馬大元帥武陽,圣武境,三品天武。巽王裴子清,圣武境,三品從武。還有一個則是別國的圣武境,不提也罷?!?p> ‘武道可以善修,也可以正統(tǒng)修煉。而仙道則需要清心寡欲,自然是世外高人才能修得正果,看來這位小姐姐是因為我的獨(dú)樹一幟和老媽的為人,才決定教我一些路數(shù)?!?p> 鄭年心想,自然點(diǎn)頭,“那這么看來,寺丞大人的實力確實已經(jīng)在普通人上了?!?p> “自然,放眼整個京城,有名有號的六品武道,也不過雙數(shù),到不了百人,況且大部分都在軍中,市井之中的宗師若是教授旁人,不是價錢高得離譜,便是只要天之驕子,像你這樣上個城墻都費(fèi)勁的,是入不了門的?!?p> 武思燕雙手背在后方,仰頭看著面前的京城,“如何?拜我為師,帶你入大理寺,從今往后跟著我?!?p> “拜師之事自然是愿意的。但……”鄭年思索了片刻,“但入大理寺之事,卑職還是不敢高攀,現(xiàn)如今長安縣也很好,大人待我不薄,若是我也走了,豈不是遭人話柄,娘答應(yīng)我家老爺入長安縣,我一走了之,也違背了母命,便是不孝。”
“之前聽人聞言,你是一個見錢眼開,唯利是圖之輩,但是現(xiàn)在看來,旁人對你多有不解之處,我看人非常準(zhǔn),自然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你如此決定,我也不強(qiáng)迫你。拜師即可,即便不在大理寺,今后我也會照應(yīng)你?!?p> 武思燕看了一眼鄭年,“也不枉你父母生前善人之名,你看如何?”
好事兒誰不干?鄭年立刻行師徒之禮,“師父在上。”
“此令給你,行正事,天塌下來師父給你頂著,行惡事,第一個宰了你!”
武思燕將令牌丟到了鄭年的懷中。
細(xì)細(xì)看去,并非是大理寺的令牌,而是一個單單的武字,上面雕刻的手藝非同一般,一條猛虎張牙舞爪。
這令不能讓老爺看見,八百多拳打過來,他扛不住!
“武道之為,乃從體練起,我不求你到達(dá)中三品的境界,只求你不會被市井流氓打死,壞了我武思燕的名氣便可?!?p> 武思燕道,“站起來?!?p> 鄭年站在了她的身旁。
下方便是京城,從這里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全貌,除了巍峨的宮墻,也能看到里面小部分的壯麗。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宮!
秦磚漢瓦,紫柱金梁。
過宣武門兩條長河晶瑩光流。
夜空之下如盤踞古龍,不動自威。
“武道第一步乃是氣勢。”
“氣勢由象而生,以體、魄、心、境、魂五法齊筑,簡單的來說,便是人的見識、體會心境、胸中格局、腦海境界以及意念情懷和而為一產(chǎn)生出的。”
“兵馬大元帥十三歲馳騁戰(zhàn)場,走遍萬川便是見識,心中萬民則是心境,三十萬敵國奴隸放任歸鄉(xiāng)便是格局,一生戎馬護(hù)國邊疆就是境界,家國天下以子孫后代交于大周便是情懷,由此出現(xiàn)了最為霸氣的氣勢,金息?!?p> 鄭年恍然點(diǎn)頭,“原來如此,那氣勢都有什么樣的呢?”
“一般武者便是白色的武息,皇族之內(nèi)金息龍氣居多,也有銀白上息。殺戮過多之人也會有純質(zhì)墨息,傳承武道之人會出現(xiàn)與皇族淺淡一些的鑲黃道息?!?p> 武思燕解釋道,“我的便是金息?!?p> 剎那,一旁武思燕手中灌入一道金息,鄭年瞇著眼看過去,雖然只是一瞬之間,但他的心潮忽然澎湃了起來。
“嗯?”武思燕有些好奇,“你為何沒有懼怕?”
“我為什么怕?”鄭年半張著嘴。
打量了一下鄭年,搖了搖頭,“你站在這高處,領(lǐng)略京城之貌,便可提升你的體、心、境、魄、魂,然后試著深吸氣入體,將感悟化為自身,將氣息調(diào)轉(zhuǎn)至丹田之處。再以脈象左手過氣至丹田,右手過氣至眉心,左足過氣至右肩,右足過氣至左肩,這樣氣勢便可具象了?!?p> 鄭年茫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在了城樓之上。
‘這小子資質(zhì)確實一般,可能最多就是以我教授的法門現(xiàn)出白氣武息,但后天培育同樣重要,待我教授他幾個招式,便可抵御一般的敵人?!?p> ‘父親,這樣做也算是給那鄭大人后輩一個交代了,不枉當(dāng)年你們好友一場?!?p> 想到這里的武思燕欣慰一笑,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鄭年身上不對勁……
‘嗯?我為何會感覺到一絲心慌?’她問道,“我為何你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點(diǎn)不一樣的東西?”
鄭年看著面前的京城并沒有回頭,燈紅酒綠的場景像極了曾經(jīng)自己最后一眼看過的那個世界,“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你運(yùn)氣的時候,我總覺你的好像氣息里面帶著些許的狂妄!這點(diǎn)非常奇怪,你本就是低階平民,為何會有狂妄之氣?為何會讓我有這樣的感覺?”
武思燕皺著眉,“這股狂妄之氣,即便是皇室宗親,也沒有你如此之甚!憑何……”
‘狂妄?’
鄭年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京都城不看也罷。
大周不過百年,而此時他的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了一幅一幅巨大畫卷。
一條如龍蜿蜒的長城蔓延萬里,天下第一關(guān)赫然出現(xiàn)!
世界之巔的高峰下兩條源遠(yuǎn)的河流直奔東去,浩浩蕩蕩,一黃一青。
百萬骨血之上,是一個一個站起來的人,那是一個民族,是一個用不服輸和不放棄血肉鑄成的民族。
目光看到了一個一個熟悉的身影,手持青龍偃月刀的豪氣,國破山河在的壯志,烈火焚燒若等閑的氣節(jié),一劍霜寒十四州的俠義,大河上下頓失滔滔的景色。
這一瞬間他也明白了為何身上會有一絲狂妄。
目光定在了那宏偉的紅色城墻之上,宏偉壯麗的廣場,代表著他身上流著鮮血最為崇高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席綠色的軍裝,看到了金色的麥穗,看到了五星紅旗。
中間的將士,手中持著天下第一刀!
這不是狂妄……這是傲氣,是這個五千年的民族與生俱來的傲氣。
只需四字便可解。
中華兒女!
生來如此,不是狂妄,而是從心底的強(qiáng)盛。
這種底氣,是任何民族都不具備的。
武思燕睜大了眼睛,看著旁邊的鄭年身上燃起了氣勢,那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
是奇跡的顏色。
如果這個世界上奇跡有顏色,那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