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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國者侯

第六十節(jié) 排幫二

竊國者侯 問心劍 3038 2013-08-07 13:10:53

  “怎么樣……”看著馬成嗖的一下從桅桿上滑了下來,站在船頭觀望情形的三當(dāng)家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著還在船中部的馬成喊道。

  那馬成活動了下手腳,湊到船邊呸的一口把一直嚼著的檳榔吐到水中,這才加緊幾步跑上船頭:“那邊打的是鈔關(guān)水軍旗號,還有不少當(dāng)兵的在喊著什么,一路過去有不少船又把頭掉了回去往鈔關(guān)方向去了,看樣子是在安撫著什么?!?p>  “這邊風(fēng)大聽不大清楚,不過隱隱也聽到什么通行無礙。看來咱們猜得不錯,那邊只針對三江商行,跟一般商旅倒是不礙的?!比?dāng)家點了點頭:“有船過去正好,咱們也起了錨一起過去?!?p>  “那馬陽不去打探了?”馬成撓了撓頭,問道。

  “有船過去就一起過去,鈔關(guān)那邊敢這么喊就是沒事,他們沒那么大本事把拉出來的屎又坐回去,最多讓他們多查幾下,咱們這一船的麻布又能收得了幾個錢,那些寶貨篤定他們是查不出來的?!比?dāng)家言語之間倒是自信滿滿,回頭又朝向那江軍師道:“軍師覺得呢?!?p>  那江軍師一直在極目遠(yuǎn)眺,并未參與三當(dāng)家和馬成的對話,此時三當(dāng)家問起他來,卻是一皺眉,拿手指了指遠(yuǎn)遠(yuǎn)過來的兩條小船:“三當(dāng)家,水軍船隊分了兩條船過來了?!?p>  三當(dāng)家和馬成順著江軍師手指過去,都是一怔:“馬成你快點再上去看看到底是個怎么回事?!?p>  “好?!瘪R成跑了兩步又折了回來:“要不我叫兄弟們把家伙準(zhǔn)備好?”

  “豬腦子啊,你當(dāng)是打黑架呢?!比?dāng)家老實不客氣的一巴掌扇了過去:“還不知道那兩只船是來干什么的,把家伙準(zhǔn)備好是等著讓人家發(fā)現(xiàn)不對么?!?p>  說話間那兩只小船離得貨船也越發(fā)的近了,馬成也不上桅桿,只站在高處張了一張,跳下來朝著三當(dāng)家說道:“是兩只小船,數(shù)了數(shù)一只差不多八九個人,破襖爛衫的,為頭的好像是個什長,沒什么氣勢,不像是來尋事的?!?p>  “難不成是來打秋風(fēng)的?”三當(dāng)家看向江軍師,江軍師則點點頭:“馬成你脾氣不好,下艙房里去。三當(dāng)家咱們還是照路引上的說,您是東家三公子,老夫是掌柜的,有事老夫來對付?!?p>  “好,麻煩江軍……麻煩江掌柜的了?!蹦侨?dāng)家點了點頭,又整了整身上衣衫,和江軍師并肩而立,靜靜候著那兩只船的到來。

  “老大,到了……”水軍小船歷來比一般的船都要行得快,不到半柱香時間化了妝的李三成和高平帶領(lǐng)的兩只小船就傍上貨船,高平攀著船幫,朝李三成那邊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小高咱們兩個上船,其他人就別動了,爬上爬下的麻煩得很?!崩钊捎心S袠拥母咂窖葜鴳?,這是他們大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練就出來的默契,扯謊根本不用對詞,張口就來,等閑沒人聽得出破綻。

  “好嘞?!备咂焦致暪謿獾膽?yīng)了一聲,卻裝出個爬不上船幫的樣子,嗷了一嗓子:“我說船上有喘氣的沒,拉軍爺一把?!?p>  “江掌柜這……”二人一唱一和,船上的三當(dāng)家和江軍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三當(dāng)家偏了偏頭,略帶疑惑的問向江軍師。

  江軍師目光閃了一下,也不多言,揮手喊了個水手過去把高平拉了上來,偏生這高平還要作怪,爬上來還要裝個腳下不穩(wěn),竟自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帽子都給弄掉了咕嚕嚕滾到了水里去,他又回頭朝著船上嗷了一聲:“他大爺?shù)南聜€人去給老子把帽子撈起來?!?p>  “高頭兒你別要帽子了,回頭裹個綠頭巾吧……”回應(yīng)他的是幾聲怪笑,然后便是撲通一聲,想是有人下了水去給他撈帽子了。

  “起來起來,別作怪。”李三成早爬了上來,看著高平故作丑態(tài),也不阻攔,只是過去拿靴子尖踢了踢他。示意他別賴在地下。

  這一番做作很自然的消掉了三當(dāng)家和江軍師的戒心,江軍師上前了兩步,行了個禮,擺出一副老掌柜的面孔,笑道:“這兩位軍爺?shù)酱擞惺裁垂???p>  “你是這船上管事的?!崩钊尚毖劭粗妿煟桓蹦恐袩o人的猖狂模樣,只是配上他身上那身不算光鮮的戰(zhàn)襖卻不是那么有說服力,他身后的高平也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站定了。

  “小老兒姓江,是個小小掌柜。”江軍師滿臉堆笑,又指向三當(dāng)家:“這是鄙東家三公子,隨著小老兒的船一起去漢口訪友的。”

  “那停在這里做什么。”

  “這不是聽說鈔關(guān)那邊在拿賊人,我們老實本分人不敢湊過去,想等一等再說。”江軍師越發(fā)扮了個老實怯懦的模樣:“這軍爺,小老兒打探一下,現(xiàn)在賊人可拿到了,咱們這過關(guān)沒什么阻礙罷?!?p>  “咱們辛辛苦苦劃過來就是宣揚咱們千戶爺?shù)耐畹??!崩钊纱筮诌值膿]了揮手:“鈔關(guān)拿的冒認(rèn)官親借機(jī)逃稅的賊人,你們要是老實本分的,自然沒什么事,不要亂猜了,起錨開船吧?!?p>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我們東家三四代的老字號了,歷來是老實本分,可不敢做那號事。”江軍師笑嘻嘻道:“真是辛苦軍爺了。”

  “呔,不是要死的陳大頭在千戶爺那邊說什么怪話,我們兄弟哪用跑這一趟腿,他娘的渴死老子了。我說有茶喝沒。”

  “就你毛病多,水不喝還得喝茶?!?p>  “這不是茶好喝點么,他娘的冰涼涼的冷水喝了鬧肚子?!?p>  這邊李三成高平一唱一和,江軍師的心就越發(fā)定了,連連道:“有茶的,有茶的,二位軍爺稍候啊?!闭f著又揚聲吩咐水手去艙房里取了茶壺茶盞出來給二人倒茶。

  李三成高平二人也不客氣,一人找了個散箱子坐下。李三成喝了兩口:“我說江老頭,你這茶不錯啊?!?p>  “哪里哪里,小地方自家產(chǎn)的。”江軍師賠笑道:“船上的軍爺要不要用些。”

  “不管他們了,我們喝完收隊?!备咂讲辶艘痪渥臁5故抢钊勺穯柫讼氯ィ骸澳膬喝四?。”

  “永州人?!?p>  “船上什么貨啊。”

  “麻布,運去漢口的?!苯妿煹溃骸耙欢卉姞斶M(jìn)來看下?!?p>  “看個逑,路引拿來看下。”

  “正在小老兒身上,軍爺請看?!钡降资抢嫌谑拦手耍徽摾钊蓡柺裁?,回應(yīng)的都是滴水不漏,倒是站在一旁的三當(dāng)家沒什么用武之地了。

  “東家姓彭?船上是五千斤麻布?”李三成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翻了翻路引:“這么遠(yuǎn)能賺錢么?!?p>  “不過是圖點溫飽而已,哪里稱得上賺錢喲。”

  “呔?!眳s是高平“啪”的一下拍了下大腿:“倒是你們好,可憐咱們當(dāng)兵的整天里破衣爛衫的……”

  “哦……哦……”江軍師何等精細(xì)人,高平這番做作自然是要些好處,他只想著怎么把這干軍戶打發(fā)走,自然不會裝傻:“軍爺辛苦,軍爺辛苦,要不小老兒給諸位軍爺一人孝敬兩丈布,軍爺?shù)每杖と瞬靡徊茫m不怎么好,倒也是穿得的?!闭f著又壓低了聲音道:“兩位軍爺一人五丈?!?p>  “行,老頭子你上道。”高平笑著起身把茶盞一扔,拍了拍江軍師肩膀,轉(zhuǎn)身行到船邊,大聲喊道:“入他娘的老子帽子撈上來沒,爬兩個人上來搬點貨。”

  “去,搬兩捆布過來。”江軍師拉了甲板上最后一個站著的水手下貨艙搬貨,這邊李三成也站起了身,笑嘻嘻的走到三當(dāng)家面前:“這是東家吧,你們這掌柜用得好!”

  一出手就是兩捆麻布,哪里有不好的,那邊喊完了的高平也滿臉堆笑的走到江軍師面前,只是三當(dāng)家和江軍師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李三成和高平二人不動身色的選位正好擋住了二人的視線,他們根本看不到從船幫上爬上來的是什么人。

  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還是低著頭從貨艙里抱了麻布出來的水手,一抬眼便看到三當(dāng)家和江軍師正跟著那兩個小什長客套著,可是船幫上站了一排軍漢,手中拿著的黑黝黝家伙卻是弩機(jī)。

  “三當(dāng)家當(dāng)心!”伙計一聲喊剛出口一半,三當(dāng)家和江軍師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李三成和高平卻是齊齊變了臉色,幾乎是同時出手一擰就要來下兩人的胳膊,江軍師是文士出身雖在排幫多年,卻不通武藝,高平一出手便卸了他一條膀子再是一腳,他便跪在了地下無還手之力了。

  倒是那三當(dāng)家,在排幫之中也是厲害角色,雖然事出突然,卻還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過來還手,只是李三成自身武藝也不弱,加之有心算無心,拆解得幾下便被李三成一腳連一拳給擊飛出去撞在船艙上,待得再睜眼時卻發(fā)現(xiàn)指著自己的卻是兩把弩機(jī),閃著藍(lán)光的箭頭正對著自己,耳邊悠悠的傳入一道聲音:“排幫三當(dāng)家什么時候這么好閑心來洞庭湖上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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