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自認為考慮得很全面，所以睡得很踏實。但他卻忽略了，陸筱蓉一向習慣獨立自主，并且對待工作方面的問題從不馬虎。
接受莫凡這個“顧問”協(xié)助制作競聘方案，一方面是情勢所迫，同時還有一些比較復雜的原因，但她的本性卻不會因此而有什么改變。
這第一個晚上，就讓陸筱蓉看到了自己的短板。在認同了莫凡關于公司未來發(fā)展方向的判斷后，她認為這是自己工作能力上的巨大缺陷，雖然做方案要依賴莫凡，但至少在聽講之前，自己應該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將莫凡講的內(nèi)容落實到方案中后，陸筱蓉就開始在網(wǎng)上查找資料，以補充這方面的不足。一直到凌晨3點多，她才離開電腦去臥室休息。
經(jīng)過客廳時，她看到沙發(fā)上熟睡的莫凡，臉上不覺露出溫柔之色，上前輕輕為他掖了下被子。
早上七點，莫凡準時起來，到樓下去晨跑。昨天已經(jīng)給陸筱蓉說過了，倒不擔心她起來后見自己不在會以為失蹤了。而因他這個習慣，陸筱蓉把鑰匙放在了鞋柜上，方便他出去時拿。
這個小區(qū)的環(huán)境不錯，地方也很大，還有一些簡單的健身設施。莫凡跑了四十分鐘，做了些舒展筋骨的拉伸運動，然后就回到樓上。
此時陸筱蓉已經(jīng)起來洗過了澡，并且把莫凡的衣服洗好晾在了陽臺。如同前一天一樣，莫凡先去沖澡，然后兩人一起吃早餐，再開車去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莫凡忍不住想，其實兩個人一起生活也挺不錯的嘛，不過這是以犧牲了許多自由為代價的。到底在什么年紀上結束自由身最合適呢，這真是一個問題??！
過去的莫凡連戀愛都沒談過，自然從沒有過兩人在一起的概念。而另一個位面的他，又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從頭到尾都在玩，最終把自己玩死了也沒考慮過這種事情。
現(xiàn)在的他倒是考慮了，可一想自己才25歲，還犯不著為很多年之后的事情操心，于是很快就把這個念頭丟在了一旁。
……
……
這一天上班時，莫凡桌上的電話比前一天響得次數(shù)又多了些，一天下來做成了三筆業(yè)務。數(shù)量上不如前一天，合計金額卻達到了8萬，比前一天多了將近2萬。
而到了次日星期四，平均每個小時電話都能響上十來次。雖然比起那種永遠占線的火爆熱線差了很多，但對于銷售員而言，已經(jīng)相當可觀。
就是那些勤奮的銷售員，一個小時打出去聯(lián)系客戶的有效電話都未必有這么多。而且接入電話的含金量，顯然要比打出的高很多。
這從業(yè)務成績便能直觀的反應出來。僅一個上午，莫凡就做成了五筆業(yè)務。稍顯遺憾的是，大多為不足萬元的小單。
根據(jù)外掛的發(fā)送記錄，運行五天來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七萬多封郵件，其實反饋比例還是非常非常低的。
不過莫凡覺得這個勢頭已經(jīng)很猛了。凡事過猶不及，畢竟每天工作時間就那么多，能處理的業(yè)務量是有限的，而且他不想把時間都耗費在這上面。
這種銷售工作局限性太強，整天忙這個很容易束縛人。要想在商界有大的作為，需要把眼界放開，去關注更廣闊的范圍和更高的層面，而不是只盯著眼前幾筆業(yè)務的得失。
所以莫凡考慮了一下，覺得以后上班時開著外掛就足夠了。
這一天午休后，銷售平臺的業(yè)績表中，他的累計訂單金額已經(jīng)超過了17萬，排在第3位。這還不包括兩筆尚未成立但已經(jīng)簽了合同的業(yè)務。
如此耀眼的成績，真是想不引起關注都不行。
一開始關注莫凡的主要是他周邊的人，就看他桌上電話響個不停，好像是全銷售部最忙的人。而隨著業(yè)績榜上數(shù)據(jù)的不斷更新，關注他的人越來越多。
眾人發(fā)現(xiàn)，好像每過一兩個小時，莫凡的業(yè)績累計金額就會上漲一些。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這一周結束他就會登頂了。
大家都知道上個月莫凡是靠一筆大單，月底前突然躥升到前20名，所有人都將這歸結為狗屎運。但這個月眼看著他靠一筆筆小訂單把業(yè)績做了起來，還能說是狗屎運嗎？
每個人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尤其是坐在莫凡附近的人。
他們發(fā)現(xiàn)莫凡根本沒怎么打電話出去，卻不斷的接到電話，那些客戶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最為離奇的是，每一個打進電話的，好像莫凡都知道是誰，交談起來一副很熟的樣子。
其實說穿了一點都不稀奇。只不過是莫凡在接電話的同時，到發(fā)送紀錄中檢索了一下，有的看到來電號碼便能得知對方信息，若對方用記錄中沒有的電話打過來，待對方自報家門時，也能查到當時發(fā)送郵件的聯(lián)系人。
巧又巧在，最近這幾天來電的企業(yè)規(guī)模都不算大，老板沒配什么秘書、副手，基本上都是本人打來咨詢的。
但對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就太神奇了。
好奇之余，眾人心思各異。
有的專注于自己的事，表現(xiàn)得比以往更為努力。榜單的激勵作用便在這種時候凸顯出來，莫凡難得的成為了激勵之源。
有的在羨慕一番之后，以前怎么樣還繼續(xù)怎么樣，榜單上的任何變化，都不會對他們有什么觸動。
當然，還有不少人心懷妒恨，偷偷畫圈圈詛咒也是不在話下。
坐在莫凡前排的邱雁，聽到后面電話不停地響，心里越來越煩躁。這一周很快就要過去了，她的業(yè)績卻還是零。她實在想不通，“千年老莫”怎么就成了“威猛先生”，四天時間做了17萬，而且聽上去今天這個數(shù)字還會增加。
在一些方言中，“老么”是排名最后的意思。而“么”與“莫”諧音，故而莫凡在公司有一個不怎么響亮的名號，叫做“千年老莫”。
在聽到莫凡又一次接起電話，談話中提到“宏波機械廠”的字眼后，邱雁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她轉(zhuǎn)過頭盯著莫凡，聽到這筆業(yè)務好像談成了，頓時怒火中燒。莫凡一放下電話，她就站起來問：“你剛才聯(lián)系的是不是匯南區(qū)的宏波機械廠？”
莫凡看著神色不善的邱雁，說：“是啊?！?p> “你為什么要搶我的客戶？”邱雁大聲說道。
她的高分貝嗓門極具吸引力，銷售大廳里的人都朝這邊看來，離得遠一點的還站了起來。
一般而言，只有訂過合同有過業(yè)務往來的，才能稱之為客戶。只是打電話聯(lián)系過的，最多叫潛在客戶。所謂的搶客戶，多是指那些經(jīng)常有訂單的長線客戶。
一次性訂單的短線客戶，一般不存在搶客戶一說。頂多是聯(lián)系時銷售員之間撞了車，這時就有個先來后到的原則，這也是公司的內(nèi)部規(guī)定。但如果前一個人沒有談下來，后一個人又去談，卻是完全允許的。
宏波機械廠需要的是一套廠區(qū)紅外監(jiān)控設備，屬于一次性訂單。剛才來電話時，對方并沒有提到還有別的業(yè)務員與他們聯(lián)系，這就談不上違規(guī)問題。
就算是邱雁先接觸的這個客戶，但對方對她根本沒印象，至少說明她與對方的溝通是失敗的。
如果邱雁態(tài)度好一點，看在陸筱蓉面子上，莫凡談下來再交給她也不是不可以。但邱雁現(xiàn)在這個樣子，莫凡一點都不想鳥她。
“你的客戶？你做成了嗎？”莫凡嘴角微微揚起。
這當然是明知故問了。如果邱雁做成了，宏波機械廠自然不會再與他聯(lián)系。
“我正在跟人家談，你憑什么要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自己去找過客戶，這些天聯(lián)系你的客戶，都是從別人那里偷去的！”
邱雁越說越激動，她的嗓門很大，這番話造成的影響更大。
這個月莫凡的銷售業(yè)績突然暴發(fā)，內(nèi)中原因誰都不知曉。但邱雁這番話，卻給出了一個解釋。很多人并未去細想其真假，也不琢磨到底合不合情理，只是出于種種心理，愿意相信這種說法。
一時間眾人紛紛對莫凡側目而視，認定他就是那個夜盜千戶的飛賊。
誰都不想被別人挖墻角搶客戶，因而所有人都很鄙視這種行為，公司也不允許這種惡意競爭?？梢哉f，搶同事客戶的罪名是非常嚴重的，既違反道德，又違反制度。
莫凡皺了皺眉，對邱雁的感觀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憑空臆想的罪證還說得理直氣壯，這是他最反感的幾種人之一。
他站了起來，看著邱雁說道：“你把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遍?！?p> 聲音并不算大，至少比邱雁的高分貝要差遠了，卻好似透著一種壓迫感。邱雁與他目光相對，心中頓時有些慌亂，目光閃向一邊，卻強自嘴硬道：“我說的不對嗎？”但氣勢已經(jīng)大不如前。
銷售大廳里這么一鬧，幾個主管都注意到了，從各自的辦公室出來站在門口觀望。
陸筱蓉見是莫凡與邱雁起了沖突，就提聲問：“怎么回事？”
邱雁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邁著小碎步扭扭捏捏地朝陸筱蓉跑去，到了跟前哭著說：“陸姐，莫凡搶了我的客戶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