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所謂的嫌疑人
“本官已經(jīng)安排人去找了,自然是想要把這個罪魁禍首給抓出來,可是事與愿違啊,也難怪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想必他也怕連累家人,竟然自殺了?!?p> 巡撫白大人滿悠悠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林棠十分擔憂,她很清楚,那個賣炭的人是陸辰的人。
而最重要的事是,這么隱秘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讓一個尋常的人來做,一定是陸辰培植出來非常信任的人。
可是這個人卻成了巡撫大人口中那個賺取私利的人,這怎么可能?
可是最讓人絕望的是,這個人竟然自殺了。
這就更不可能了。
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顯而易見,不過是有人不想讓他開口說話,想讓這一切都變成一個死結(jié),沒有辦法解開而已。
林棠心里清清楚楚,而面前的陸辰肯定也更是知曉其中的緣故。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即便是心里面再難過,再傷心,再痛苦,再憤怒,卻也只能將打掉的牙齒往肚子里咽。
因為明面上來講,那個人并不是衙門的人。
甚至他還是一個不買衙門面子的人,和衙門作對頭的人。
陸辰停頓了片刻,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流露的說道:
“一個生意人通過這種方法賺了錢,不趕緊跑路,竟然自殺了,這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看來應該徹查一番?!?p> “說的沒錯呀,”巡撫白大人又是陰陽怪氣,“按照道理來說,他的確是應該跑,而且應該帶著他轉(zhuǎn)的那些錢跑,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發(fā)生了這次火災。
他應該是明白這件事情馬上就要泄露了,而他已經(jīng)來不及出城了,所以便只能用這個法子來保全他身邊的家人,防止被連累。
也有可能是一個膽子實在是太小的人,生怕自己進了這牢獄,不光沒有命活下去,還會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所以沒有辦法,他只能選擇死呀?!?p> 陸辰面不改色,直言說道:“他知道的,一切都包含了什么,或許白大人有思路了?”
“本來是沒有思路的,所以才要把這個人抓來查探一番,可惜是個沒用的,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所以他不是個聰明人,這是一個死到臨頭的人罷了?!?p> 陸辰眸色越來越深,他的呼吸時而深,時而淺,很顯然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很難了。
“所以他是自殺的,還是有人逼死了他?”
陸辰,一字一頓。
林棠還是擔憂的看了過去,見情景不對,便趕緊接著說道。
“大人,這個人當初就是一個和衙門不對付的人,向來是狂橫自大的,可即便如此也是條人命啊,如果他真的是被逼死的,那可一定要徹查呀?!?p> 面前的白大人卻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撤不撤查都隨你們?nèi)ィ吭趺床??用什么法子?用哪些人要查到什么程度?這些都隨你們,反正我只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自殺了,而且是為罪自殺?!?p> 陸辰,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炭火如果按照巡撫大人您說的,那就是被這個為罪自殺的人換了,只是如今斷了線索……”
“線索斷與不斷都沒有用,影響不大,你還沒有聽懂嗎?陸辰,陸大人呀,這件事情無論是發(fā)生火災,還是說商販框片,最后都要算在你的頭上!”
忽然而來的厲聲指責讓房間里的人都很是驚訝。
沒有人能夠接得上話來,或者說他們想,接著這個話茬,但是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氣和什么樣的內(nèi)容去接過來。
林棠看了看現(xiàn)在的情景,只能硬著頭皮想要上前一步開口,他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會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說,那現(xiàn)在所有的壓力就會全部壓在陸辰一個人的身上,死逼著陸辰來開口說話。
自己這樣的小人物開口說錯了話,最多會受到責罰,可如果事情來到了陸辰的身上,而他說錯了話,那么后果便更加難以控制。
“大人……”林棠剛一開口,卻發(fā)現(xiàn)形勢完全不對。
“這個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嗎?怎么陸大人身邊的人這么不懂規(guī)矩啊?”
林棠面對這樣的指責,倒吸一口冷氣,本來對方的氣場就太過于強大,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如今又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受到指責,他更是一句話也上不來,滿臉通紅,恨自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
可話又說回來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姑娘面對著如此高高在上的大官,而且又是在如此情形之下受到指責,沒有被嚇得跌倒過去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白大人,這個時候便也不必要如此。大人想要說什么,只管來說罷了?!?p> 陸辰朝著林棠,使了一個眼色變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
“陸大人不要自作聰明了,本官要說的就是這個?!?p> 陸辰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如果大人真的是這樣的話,大可以直接上報,然后來治我的罪,可是如今卻是急著在深夜讓我前來,肯定不僅僅只是為了用這些罪責來斥責我,想必還是有別的事情要與我交談。
既然如此,還請大人開門見山。
”
陸辰與其十分平穩(wěn)說的話,像是平時沒有出現(xiàn)任何意外的時候一樣。
林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雖然好心想要辦事,但卻并沒有達到效果,只是被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官給嚇的有些思路全無,所以才會慌慌張張做出不應有的舉動來。
如今仔細想想,的確是像陸辰說的一般。
如果這位白大人真的想直接治罪的話,自然不會多費如此多的口舌,而且還在大晚上的不睡覺,等著別人來上門。
難道就是為了斥責幾句嗎?或者是看一看對方的丑態(tài)?
這怎么可能?他一定不會那么無聊,而且這巡撫大人,并不知道他和陸辰之間的淵源,更不會耗費如此多的心力在這上面。
除非如今的陸辰還不是一個沒有用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值得利用的人,所以他才會用盡方法來盤算這個事情。
在這一個時刻林棠忽然覺得豁然開朗了,原來那樣的指責或許在不知道情況的人面前會是可怕的事情。
但是在陸辰這樣絕對聰明的人面前卻是一個用來互換立場的好時機。
“大人想必這其中一定有別的緣由,不如大人說出來,說不定下官也正有此意呢?!?p> 陸辰,看見對方?jīng)]有說話,便又補充了一句,顯然這一句正中對方下懷面前這個陰陽怪氣的人,突然臉色微微一變。
接著這個剛才還在指責對方的白大人,卻突然笑了起來,并且在同一時間伸手示意陸辰起來說話。
“陸辰,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聰明的人,可也是個知道怎么利用自己聰明的人。”
白大人的臉上甚至帶上了一些滿意的微笑,這和剛才的那個情境完全是冰火兩重天。
旁邊的景歷已經(jīng)完全看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
陸辰見狀,緩緩起身,開口緩緩說道:“大人,您過獎了,或許下官只是一個愚蠢至極的人。”
“哈哈哈……陸大人,如果你說你自己是一個愚蠢的人,那這世界上便沒有幾個聰明人了?!?p> 白大人擺了擺手,甚至動作都帶上了幾分的親昵,神色變化如此之大,如果是旁人看著會十分不解的。
當然,如今在房間里面最不了解情況和一臉疑惑的只有景歷一個人了。
林棠跟著陸辰身后也起身,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迅速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編制了起來。
“或許今天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了?!绷痔脑谛睦锬南胫?。
她抬眼看向兩人,心中不覺得好笑。
這兩個做官的人看上去臉上都帶著青善的笑容。
可實際上,這倆人加起來到底有多少個心眼兒,怕是怎么數(shù)也數(shù)不清了。
如此情境之下,威逼利誘之后,竟然是橄欖枝?
“陸大人,如果這件事情都拿出去,即便是賑災的事情告一段落,把所有的都徹查一番,或許最后想得出來的結(jié)論也未必是大人你想要的結(jié)論呀。”
陸辰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充滿了憤恨,可無法拒絕,也別無他法。
他所掌握的一切證據(jù),如今都變成了沒有用的證據(jù),甚至這些證據(jù)還可以被用來當槍使。
用來指向他自己。
他可以非常確定,那些炭火一定不是商販在其中做了手腳,一定是巡撫大人將高價的黃木炭變成了黑木炭。
這其中賺取的利潤將是暴利。
可是一旦這些木炭到了難民的手中,那一切就會敗露。
為了防止漏出馬腳,他沒有選擇做假賬,而是明目張膽的將這些黑木炭燒掉了。
然后又把唯一的那個知情人可以作為證據(jù)的那個人,徹徹底底的讓他消失。
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一場大火,煙消云散,留下來的只有他自己進入腰包里的私錢。
而所有的罪責都可以扣在陸辰自己的頭上。
唯一的不幸中的萬幸是,巡撫還給陸辰留了一個看似有用的機會。
只是這個橄欖枝怎么看起來都是十分的不靠譜,似乎更像是只用來試探的。
林棠的心里更加是惶惶不安。
太被動了,這一切實在是太被動,從進了這個巡撫大人的府邸之后,便一切都被人牽著鼻子走。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卻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對方很明白,未來事態(tài)將會如何發(fā)展,所以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是有據(jù)可依的。
而自己這邊呢,自己和陸辰幾乎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就來到了這里,今天晚上本來要查的東西變沒有查看出什么來,而且時間這么緊蹙,想要查看出什么東西來也是不可能的呀。
“這可怎么辦才好呀……早知如此,自己就不應該跟著過來,或許自己換一個思路去幫著查看一些消息來也好呀,或許還能找到巡撫大人漏的其他馬腳,那樣也可以作為一個籌碼,至少可以不讓現(xiàn)在的處境如此被動……”
林棠,心里默默的想著,可是這一切卻沒有辦法重來,畢竟他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跟著陸辰來到了這里,而且是絕對不可能直接就這樣沒有理由的離開的。
“陸辰,如此情境之下,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
“大人想要治我的什么罪?”陸辰忽然開口,像是沒頭沒腦一樣的來了這樣一句。
林棠也是一愣,有些不解的抬頭看過去,哪有這樣往別人手里塞刀子的人呀?
“這還用本關(guān)再來詳細的和陸大人探討一下嗎?光是這災民區(qū)域沒有安置妥當?shù)淖镓煴憧梢宰岅懘笕顺钌蠋追盅??!?p> 陸辰并沒有慌張,而是依舊保持著一臉淡定。
“白大人,您這樣說我可就不明白了,如果是難民生活的區(qū)域發(fā)生了火災,造成了傷亡,那么一定是非常大的罪責即便是不用大人您說,下官也沒有臉面再來相見。
可是……
發(fā)生火災的地方只不過是一個倉庫,這倉庫里面也沒有造成任何的人員傷亡和難民的唯一聯(lián)系,就是這個倉庫里面的東西是原本應該用來分發(fā)給難民的。
可是也正如您所說的那樣,上報給難民使用的炭火是黃木炭,而這次發(fā)生火災的庫房里面的炭火卻是黑木炭,如此看來,這和災民唯一的聯(lián)系也斷了。”
陸辰一邊說著看對方的臉色已經(jīng)漸漸地變了。
陸辰并沒有停下話茬,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白大人,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這場火災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庫房著火而已,和難民的事情也并沒有幾分瓜葛?!?p> 說完,不光是巡撫,白大人愣在了原地,就連旁邊的景歷也是目瞪口呆。
哦,不對,自始至終景歷都沒有跟上,一直是一幅從驚恐到驚訝到愣在原地的狀態(tài)。
而旁邊的林棠卻并沒有露出一臉輕松的神色,她仔細的想了想陸辰說的這些話的確是有邏輯的,但是卻經(jīng)不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