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時運不濟的王爺下屬
烏銅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兒。
是以他的行頭也十分的專業(yè)。黑色頭罩,黑色緊身衣,黑色鞋子,十分的適合在暗夜中活動。說實話,若是讓他穿著這一身行頭在大晚上的照鏡子,怕是連自己都唬了一跳呢。呵呵,大晚上的,還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如此裝扮的烏銅,若是在黑暗中出沒,旁的人一時半會是不能發(fā)現(xiàn)他的。
可誰讓他遇上的孫南枝。
孫南枝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身黑的烏銅悄無聲息地在墻頭移動。
盡管臉上面無表情,可心中卻在評判:此人身手太慢了,著實太慢了。都用不著她出手,那叫明星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便能將他擒了。
今兒皇宮是挺熱鬧,此前剛打跑了一個,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
也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如此想著,她修長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舒展開來。
臨走之前,高山再三交待過,皇宮中有一個功夫甚是厲害的女護衛(wèi),讓烏銅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見了那蠻不講理的女護衛(wèi)便跑。他們是打不過,但是要跑還不容易嗎。高山向來話少,能讓他反反復(fù)復(fù)交待的事情定然是十分可怕的。
烏銅小心了又小心,但還是在與孫南枝的眼神對上時,唬了一大跳!
練武的人在暗夜中眼神兒都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是以烏銅一眼就看進那雙亮得像天上繁星似的眸子里去。
抑或,是她的眸子太亮了……
卻見漫天雪渣子中,女子容貌傾城,臉上的神情冷冷冰冰,好似他們家王爺一般冷絕……啊呸,外頭的普通人怎么能與自家王爺相比呢?
烏銅趕緊搖搖頭,而后倒抽出一口氣。他們還真是時運不濟,怎地從哪一片墻頭進來都能撞見這女魔頭呢?這女魔頭怕不是專門盯著他們了?
沒錯兒,高山對女護衛(wèi)精彩絕倫的描述已經(jīng)讓烏銅有了極深的印象,在內(nèi)心深處覺著,這女護衛(wèi)與魔頭沒什么兩樣。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能在自己的腦子里過上一過,是萬萬不能說出來與自家王爺聽的。不然,自家王爺會冷若冰霜地評價上一句:“自己能力不行,還賴上妖魔鬼怪了。”
烏銅再度瘋狂的搖頭,怎地又想起自家王爺了?
孫南枝看著烏銅瘋狂的搖頭,眼角輕輕的扯了扯,這人到底是來做甚的?
想起這茬,孫南枝總算收斂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冷冷地問烏銅:“你爬墻作甚?”她武功雖然高,但有時候因著總喜歡比試是以經(jīng)常忽略了重要的事情。不好,不好。這個缺點得改。
咦?這女魔頭聽著,倒還是通情達理。
烏銅正要將實情說出,忽而鄙視了一下自己。聽說姜國的那些將士各有各的主子,不是人人都真心實意地效忠姜國的皇帝。萬一這女魔頭是站隊衛(wèi)蒼那邊的,將自己捆了去,受盡嚴刑,他招還是不招呢?
是以烏銅思來想去,脫口而出:“我,我看著這皇宮中風(fēng)景獨好,是以想來瞧瞧……”
皇宮中風(fēng)景獨好?想來瞧瞧?孫南枝眼角輕輕一扯,這是想要來皇宮里偷寶貝罷?聽說江湖上覬覦皇帝的東西、女人的賊人可不少。能平安從守衛(wèi)森嚴的皇宮里偷一兩件東西出去,在江湖上炫耀的,孫南枝可是聽說過那么幾個的。
她的運氣不錯,今晚竟然還遇上了兩個。
如此想著,她的修長的手指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既然已經(jīng)問過了,確定是賊人,那么便可以開揍了罷?
烏銅哪能想到自己的回答在孫南枝心中已經(jīng)被冠上了賊人的定義,他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雙亮如繁星的眸子:“女俠能否高抬貴手,將我等放行……”
那雙亮如繁星的眸子仍舊冷若冰霜:“自是……不行?!?p> 不過,才用過羊肉餃耳的她心情比起之前略好:“你是打不過我的,還是速速離開罷?!?p> 她聲音雖冷,可著實架不住她絕美的容顏,以及略顯單薄的身姿,讓她的氣勢有一些打折。
不知怎地,看著女魔頭,烏銅又想起自家的王爺來。
他覺著,這女魔頭與自家王爺在某一方面,似乎是有些隱隱的相似……
這么一想,人便有些發(fā)怔。
孫南枝看著烏銅,覺得這人甚是怪異。
難不成,是欠打?
躲在后頭的流水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怪不得王爺總說烏銅辦事不力,原來烏銅在外頭是這般的慫嗎?
烏銅回過神來,往后退了幾步:“女俠這是,強人所難了……我不過是想來瞧瞧皇宮里頭的風(fēng)景,女俠為何不喜?”說著卻是擺好姿勢,蠢蠢欲動。
這是要打。
一陣欣喜從孫南枝的心頭掠過,太好了。能與天下的好手過招,實在是她此生最歡喜的事情。
雖然眼前這小身板的男子,可能算不上什么好手。
烏銅不省得自己在孫南枝心中已經(jīng)被評價成泥,他還在琢磨,他是打不過,但是后頭不是還有流水呢嘛。流水的功夫比起高山,卻又是更勝一籌。二人合力,還打不過這油鹽不進的女護衛(wèi)?
正想著呢,忽而聽得孫南枝朝流水藏身的地方道:“后頭藏著的那位壯士,不妨一起罷?”
流水瞪大了雙眼。他,他明明躲在烏銅后頭,連氣兒都不敢喘大一些,那女護衛(wèi)是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的?
烏銅吃驚了。
這,這,這女子果然是魔頭一般的存在??!
姜國的皇帝竟是何德何能,得了這么一個奇葩!
外頭的天色還暗著,段離燕便醒了。
燈光灰蒙蒙的,恰到好處,帳幔垂垂,一點細微的聲音都沒有,像極了在西南王府里頭的每一個普通的清晨。
但這不是像世外桃源一般的西南府,而是繁華似錦的汴京城。
盡管天下居十分的安靜,但凝神聽去,還是隱隱約約的從外頭傳來小攤販沿街叫賣的東西。
這就是汴京城。
好像五更天時熱鬧還沒有散盡,清晨的煙火味又開始了。
太平盛世,原來如此。
段離燕一向冷冰冰的臉上,忽而噙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這微笑卻是很快又消散去了。若是衛(wèi)蒼不除,這樣太平盛世的日子很快便煙消云散。
聽得動靜,普洱知是自家王爺醒了,已經(jīng)垂頭在榻前待命:“爺?!?p> “口渴?!倍坞x燕掀開身上又輕又暖的被子,起身趿著同樣軟綿綿的鞋子。這客棧里一晚上暖烘烘的,倒是舒服,只是睡了一晚,覺得甚是口渴。
此時燈光朦朧,睡了兩三個時辰的段離燕眼神清明,挺拔的鼻子,俊秀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俊俏。
“是。”普洱差點又被自家爺?shù)拿烂步o迷失了心神。
房中一整晚都備著熱水,十分的便利,與在王府的時候沒有什么區(qū)別。果然只要有一定的財力,商賈便能享受到與王公貴族一般的待遇。甚至,更舒坦。
段離燕足足吃了兩盞的水才解了渴。這天下居的水,十分的甜美,與西南府的水,竟是有幾分的相似。
天還未亮,他卻是要準備起身了。
卻是想起昨晚還吩咐了烏銅去做事:“烏銅可回來了?”
普洱搖搖頭:“還不曾?!?p> 段離燕眉頭略略抬起,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烏銅還沒有回來……
他聲音冷冷:“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