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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水流之夢中奇緣

第五十二章

靜水流之夢中奇緣 小魚樂樂游 7834 2022-11-14 12:04:19

  韓念亦一醒來,就飛快地跑過去看平新,看著已經(jīng)醒來的平新臉色好轉(zhuǎn)了許多,非常高興。

  “念亦,你能答應(yīng)姐姐一件事嗎?你能幫我找找你沈哥哥現(xiàn)在在哪嗎?最好,親自見見他,我擔(dān)心他...”平新問。

  念亦說道:“姐姐放心,昨天你暈倒了,我就先把你帶過來找大夫了,黃飛云說沈哥哥很安全,我很快就會去見他。”

  “念亦,你爹從來不離開你,為何這么久了沒有怎么見過他?”平新想到韓云崢,問了念亦。

  “舅舅說我爹與舊識登山去了,說起來,我得問問舅舅,看爹什么時候回來??墒牵也幌腚x開你太久,我答應(yīng)了沈哥哥保護你?!?p>  “沒關(guān)系,我只是怕你舅舅,其他人不會對我怎么樣,而且你是去找你舅舅的,你跟你舅舅在一起呢,我在這里能怎么樣?!?p>  念亦一想也對,就說:“那我走了,你先好好在這休息?!?p>  “念亦!”韓念亦轉(zhuǎn)頭看向儀平新,平新又補充了一句:“你去見你沈哥哥的事,不要告訴你舅舅?!逼叫滦⌒牡亩陧n念亦。

  念亦點點頭,就走出了殿門。

  賀盛域剛下早朝,小德子就附在賀盛域耳邊說了在地牢里的韓云崢非要見賀盛域的事,賀盛域皺了眉頭,突然,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念亦跑了過了,趕緊恢復(fù)了神色。韓念亦畢竟是小孩子,又長在古玉草原,性子單純,在城府深沉的賀盛域面前,打聽韓云崢的意圖根本藏不住,三言兩語就被賀盛域騙得去看鷹隼了。

  賀盛域隨小德子來到秘牢,看到了仿佛一夜蒼老的韓云崢,韓云崢見賀盛域進來,立刻站起身,隔著牢門問道:“念亦呢!”

  賀盛域不急不緩的坐在了韓云崢的對面,說道:“寡人是念亦的親舅舅,不可能害念亦,你只要不老是想著要拐走念亦,寡人照樣讓你做念亦的父親?!?p>  “賀盛域,你知道你姐姐死之前最希望什么嗎?她最希望念亦能遠(yuǎn)離帝王家,做一個無憂無慮的普通人,我為了不讓念亦對你這個舅舅有芥蒂,已經(jīng)不動聲色的跟著黃飛云回到大圖了,現(xiàn)在,念亦認(rèn)回你了,你也該放回他了,他不屬于這里!”韓云崢搬出了賀懷亦,希望能換回韓念亦。

  卻不想賀盛域突然變了臉色,狠狠將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看著韓云崢怒道:“韓云崢!你當(dāng)時既然已經(jīng)救出了姐姐,為何不將她帶回來!寡人可以為她請世間最好的大夫,為她尋世間最好的藥,甚至可以讓你們永遠(yuǎn)逍遙自在,她根本不用那么早死!都是你,是你將她的命白白留在了該死的古玉草原!念亦是姐姐的唯一的骨血,我憑什么還要將他還給你!”

  韓云崢苦笑一聲,說道:“你根本不懂你姐姐,你根本不懂你姐姐為你做出的犧牲...”

  “怎么不懂!姐姐與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念亦與我就意味著什么!寡人要好好的培養(yǎng)念亦,為他請最好的老師,為他提供最好的生活,念亦他聰明果敢,天生的武將苗子,將來絕對是一位名動天下的大將軍,他生來就是我大圖的人,他生來就該擁有所有的好東西,而不是跟著你,去做一個低賤的牧馬人!你不配,你不配做他父親!”賀盛域?qū)n云崢的恨此刻終于爆發(fā)出來,明明姐姐回了圖國,是有可能活下去的,可姐姐賀懷亦畢生喜歡的韓云崢,卻害她早早喪命在古玉草原,但賀盛域似乎忘了,他當(dāng)時在圖國也是自身難保。

  韓云崢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賀盛域,念亦不能留在大圖,這是你姐姐的遺愿,我不能違背!你若是不能答應(yīng),就殺了我,我將念亦從小帶大,我們父子感情深厚,我死了或者不見了,你覺得念亦會怎樣想你這個舅舅?他從小依賴的父親死在他剛剛認(rèn)回的舅舅手里,死在他母親最愛的弟弟手里,你即便能瞞他一輩子,你能瞞住懷亦的在天之靈嗎?”

  賀盛域聽的韓云崢這樣說,抽出侍衛(wèi)身上的刀,一步步走近了韓云崢,韓云崢一步不退,定定的看著賀盛域,刀抵在了韓云崢的胸口,賀盛域開口了:“父親?你是念亦的親生父親嗎?念亦背后的狼形胎記,是阿斯蘭一支獨有的標(biāo)記,你現(xiàn)在說你是念亦的父親?你以為寡人會信?”

  韓云崢愣了,搖著頭,咬著唇,笑了好久,直到眼里含淚,直到笑的癱軟,才終于抬起頭,看著賀盛域說道:“我不是念亦的親生父親,哈哈,你說我不是念亦的親生父親,懷亦啊,你一生保護的親弟弟,為了奪走念亦,居然說我不是念亦的親生父親,你畢生想逃離的阿斯蘭一族,你的親弟弟,你一生保護的親弟弟,為了奪走念亦,居然又想將你推回去,哈哈,懷亦,云崢哥哥始終是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賀盛域手一抖,刀就掉了下去,后退了幾步,失神的出了秘牢...

  念亦被太監(jiān)引著去看鷹隼的路上,瞥見了匆匆趕路的黃飛云,眼珠子一轉(zhuǎn),借口肚子疼要出恭,支走了引路太監(jiān),然后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又從懷里摸出了彈弓,對準(zhǔn)了黃飛云就彈出了石子,黃飛云感覺到背后被人打了一彈弓,又聽到了念亦嘻嘻的笑聲,想到昨天為了支走念亦,答應(yīng)了念亦今天可以帶他見沈疏鵬的事,黃飛云也知道賀盛域是不可能讓人隨意見沈疏鵬的,更何況是念亦,所以只能裝作沒發(fā)現(xiàn)念亦,頭也不敢回的一直往前走。

  韓念亦跑過來抓住黃飛云:“別裝了,黃飛云,你知道是我,快點,現(xiàn)在帶我去看沈哥哥,不然你就是不守信用的烏龜兒子王八蛋!”

  黃飛云打著哈哈,想糊弄過去,但念亦不吃他這一套,黃飛云又搬出賀盛域,說要有大王的命令才可以。

  韓念亦被逼得急了,罵道:“我還以為你黃飛云是爽快人,哪知這么迂腐,我舅舅每天那么忙,哪能什么事都問他,這件事,我不說,你不說,誰能知道!再不濟,你讓我穿個太監(jiān)衣服,偷偷帶我看一眼,沈哥哥是我兄弟,在舅舅家看兄弟一眼,還得層層上報,沒個意思,我還不如回我的古玉草原去!我現(xiàn)在就去跟舅舅說我要回家!”

  黃飛云拉住念亦,一咬牙,就答應(yīng)了他。

  韓念亦扮成一個小太監(jiān),隨著黃飛云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走了好久,來到了一座陰暗潮濕的地牢,按例搜身之后,牢頭打開了一處牢門,見到了遍體鱗傷的沈疏鵬。

  念亦呸了一口,打了看牢門的牢頭一拳,就過去抱住了沈疏鵬,擔(dān)心的叫著:“沈哥哥,沈哥哥!”黃飛云本想阻止,又看到沈疏鵬此刻奄奄一息,戴著手銬腳鐐,就沒有再說什么,站在牢門外等著。

  沈疏鵬睜開眼,看到了念亦,急忙問道:“念亦,新兒呢?你新兒姐姐呢?”

  “姐姐很好,你放心,她早上就醒了,臉色也好多了,又跟朵花兒一樣?!?p>  沈疏鵬松了一口氣,說到:“那便好,那便好?!?p>  念亦給沈疏鵬要了一碗水,看著沈疏鵬喝完,終于問道:“沈哥哥,你們和舅舅之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們?yōu)楹文敲从憛捑司耍揖司怂撕芎醚?,也很威風(fēng),所有人都聽他的,沒有人敢惹他,為何你和姐姐都不喜歡他?”

  沈疏鵬苦笑一聲,說道:“念亦,你還小,不懂,你舅舅,一直想從我身邊搶走你新兒姐姐,可你新兒姐姐...不想跟他,還有...算了,就是這樣了?!鄙蚴棂i知道他不能說的太多,不然,黃飛云可能不會再允許念亦來了。

  “那就是舅舅的不對了,我也喜歡姐姐,可我知道姐姐喜歡你,你們是夫妻,不該拆散。”念亦認(rèn)真的說著。

  “所以,我才拜托你保護新兒姐姐,不要讓你舅舅嚇到姐姐?!?p>  念亦點了點頭,沈疏鵬又問道:“對了念亦,你見到你爹了嗎?”

  “還沒有,舅舅說我爹跟他舊識登山去了,還給我留了一封信,說很快回來?!?p>  沈疏鵬看了一眼牢門外的黃飛云,悄悄說道:“念亦,你過來,我告訴你你爹可能會在哪里,你爹可能,并不安全?!鄙蚴棂i知道賀盛域必定不會輕易原諒韓氏,又知道韓念亦對賀盛域及韓云崢兩方的意義,最大的可能就是把韓云崢關(guān)起來了。他思來想去,覺得韓云崢被關(guān)在曾經(jīng)關(guān)他的秘牢里的可能性最大,憑借印象,告訴了念亦秘牢的位置。

  黃飛云聽著里面沒有聲音了,趕緊進來瞧瞧情況,看見兩人并沒有什么異樣,就松了一口氣,說道:“小公子,咱們該走了,不然大王該找咱們了?!?p>  念亦點點頭,出了牢門,對黃飛云說道:“黃飛云,你要是敢再打我沈哥哥,我就跟舅舅說你故意欺負(fù)我,還要趕我回家!”

  黃飛云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拉著念亦就往出走。

  沈疏鵬叫住了念亦:“念亦,你跟新兒姐姐說我很好,哪里都好,讓她不要擔(dān)心,說我永遠(yuǎn)懂她,心永遠(yuǎn)跟她在一起!”

  念亦點點頭,就跟著黃飛云出了地牢。

  韓念亦回到寶相殿,對焦急等待的儀平新說道:“姐姐,我見到沈哥哥了,他說讓你放心,他的心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

  “那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餓著?他在哪里?”平新的傷口還是不能讓她下床,聽著念亦的話,一句一問,眼淚就流下來了。

  “沈哥哥是受傷了,但姐姐你不要激動,我已經(jīng)警告過黃飛云了,他不敢再欺負(fù)沈哥哥了,你還不相信我嗎?!蹦钜嘞氲缴蚴棂i說過不要讓平新?lián)?,但他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瞞著。

  儀平新聽到念亦的話,只覺得心口疼的厲害,落在黃飛云手里,那受的該是怎樣的傷啊。

  這時,賀盛域身邊的小德子進來了,說大王叫念亦去看新進宮的戰(zhàn)馬,念亦想了想,還是跟著小德子走了。

  平新趁著給她傷口換藥的醫(yī)女不注意,藏了一把小小的剪刀在身上。

  賀盛域帶著念亦去看了戰(zhàn)馬,送了其中品質(zhì)最好的一匹給念亦,念亦從小生活在草原,竟然比宮里的馴馬師更快的訓(xùn)好了戰(zhàn)馬,賀盛域非常高興,又帶著念亦去自己的兵器庫挑了一把好刀送給念亦。念亦覺得舅舅雖然在對待沈疏鵬和儀平新這件事上做的不對,但其他方面都可以算是最好的舅舅了。

  半夜,念亦偷偷起床,找到了養(yǎng)性殿,引開了看著殿門的士兵,溜了進去,在殿門南墻那里找到了一處暗門,推開門,是一排向下延伸的臺階,走到底,果然見到了有五六個士兵把守的牢門??词乩伍T的一個士兵聽見響動,過來查看情況,被念亦用套起的繩子勒住了脖子,草原上,他經(jīng)常套馬,所以套人更不成問題。其他幾個人過來,看到是念亦,均不敢輕舉妄動,念亦對著幾人喊道:“將牢門打開!不然我勒死他!”

  那幾人不敢開牢門,也不敢傷念亦,不斷地哄著念亦,韓云崢聽到了念亦的聲音,驚喜萬分,大聲喊道:“念亦,爹在里面!”

  韓念亦聽到了韓云崢的聲音,又驚喜又失望,驚喜的是爹爹果然在這里,失望的是,爹果然被舅舅關(guān)起來了,舅舅果然欺騙了他。

  念亦喊著:“爹,你怎么樣!我這就進來救你!”說著就加大了勒著士兵脖子的力度,吼道:“奶奶的,快給老子打開門,不然我真的勒死他,我在草原上勒死過狼,你們覺得他有草原狼敏捷嗎!”

  士兵沒有辦法,只好打開了外牢門,念亦見了仿佛一夜蒼老的父親,心疼的眼淚掉下來了,放開了士兵就跑向韓云崢,踢著關(guān)著韓云崢的第二道牢門,叫著士兵來開門,士兵趁著拿鑰匙的功夫,鎖上了外牢門,聽著念亦在門里破口大罵,士兵無奈的說:“小公子,您別難為奴才們了,我們誰也得罪不起,您還是乖乖等著大王來定奪吧!”

  賀盛域來到地牢,看到被念亦勒的如同紫茄子般的士兵,想到念亦只有十二歲,就有這樣的本事,不由得驕傲,又看念亦,在牢門里氣鼓鼓的瞪著賀盛域,神態(tài)和小時候自己惹姐姐生氣時姐姐瞪著自己的樣子竟也有幾分神似,不由得笑了:“念亦,怎么了?”

  “你不是說我爹與舊識登山去了嗎?怎么會被你關(guān)在這里!我爹怎么成了這副樣子,你為什么欺負(fù)他,為什么騙我,為什么不讓我見我爹!”念亦在牢門里沖著賀盛域喊道,如同一只被籠子困著的小老虎。

  賀盛域看著念亦一點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怕自己,更加喜歡:“念亦,你先出來,舅舅慢慢告訴你?!闭f著就叫士兵打開了外牢門。

  “我不出去!要不就將我倆一起放出來,要不,我就和爹一起回家去!”

  “念亦,大圖才是你的家,你現(xiàn)在就在家,乖,出來!”賀盛域的語氣里帶著不可抗拒。

  “我就不出去!除非你將我爹也放出來!”念亦非常倔強。

  “念亦,乖,你先跟你舅舅出去,我在這里是有原因的,咱們韓家有族人在曾在圖國做過錯事,我一回來,朝臣都要求嚴(yán)懲我,你舅舅為了保護我才將我關(guān)在這里的?!表n云崢看著賀盛域的眼里有了怒火,急忙打圓場,他現(xiàn)在見到念亦了,念亦很好。

  “我不信!舅舅是圖國的大王,所有人都聽他的,他怎么可能怕那些大臣,我不信!”念亦摸著父親的白頭發(fā),明明是肉眼可見的蒼老和憔悴,怎么可能是保護。

  “念亦,乖,你能一直想著爹,爹很開心,是真的,你看這里雖是地牢,卻一點也不潮濕黑暗,爹吃得好睡得好,怎么可能是假的!這個王宮是你娘從小生活的地方,我一回到這里就很心安,你放心!你舅舅雖是大王,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他說了算的,你要理解舅舅?!?p>  “爹,我們回家去,你在這里一點也不好,我不傻,我看的出來,咱們在草原多好,從來不會有人管咱們,想去哪去哪,在這里去哪里都有人管,我不喜歡!”念亦說著又對賀盛域說道:“舅舅,你將我爹放出來吧,我和我爹一起回家去。”

  賀盛域臉色更難看,韓云崢急忙將念亦的臉轉(zhuǎn)過來看向自己:“念亦,爹還想在大圖呆一陣子,爹在大圖生活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回到故土了,分外親切,你先跟著舅舅出去,等爹呆夠了,就會跟你舅舅說,舅舅就會送咱們回去了!真的!”

  韓云崢安撫著念亦,直到念亦逐漸平靜下來。

  等著念亦擦干了眼淚,不情愿的走出了秘牢,賀盛域看了一眼韓云崢,就帶著念亦出去了。

  寶相殿里,賀盛域看著依舊氣鼓鼓的念亦,臉色也不甚好看:“念亦,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誰給你指的路?”

  “我自己找到的!古玉草原大,有時候牧馬跑遠(yuǎn)了就會用口哨找人,我用口哨找到了我爹!”韓念亦的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一點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賀盛域卻不信:“念亦,那所地牢很隔音,別說是你的口哨聲,就是外面打起仗來,里面也不一定能聽到,乖乖告訴舅舅,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念亦依舊倔強的不說話。

  “念亦,在這里,知道那個秘牢的人沒有幾個,能告訴你的,除了儀平新,估計沒有其他人了,對嗎?”賀盛域的眼神讓念亦第一次有了懼意。

  賀盛域說完,轉(zhuǎn)身就往里間走去,念亦著急的大喊:“舅舅,不是姐姐說的!”

  賀盛域來到里間,看到了已經(jīng)拿著花瓶碎片戒備的儀平新,肩膀上的繃帶又開始滲血,應(yīng)該是扯到了傷口,平新向后躲,極度虛弱的她一個不穩(wěn)當(dāng)就要跌下去,賀盛域扶著平新的腰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傷口又被牽拉,平新疼的面色煞白,賀盛域輕而易舉的拿走了平新手里的花瓶碎片,定定的看著儀平新驚恐又倔強的臉,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又讓賀盛域的心臟不自主的狂跳起來,他伸手摸到了平新臉上幾乎完全淡去的傷疤,愣了兩秒,又將她放開。

  念亦跑過來,看著舅舅沒有對平新怎么樣,舒了一口氣,將平新扶到床邊坐下,然后走到了賀盛域的身邊,說道:“舅舅,我從小在草原長大,天天和草地打交道,一到宮里的時候就感覺到踩這里的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和在草原不一樣,今天我去看戰(zhàn)馬,路過那個宮殿,覺得那里的聲音又跟其他地面不一樣,像是空的,所以晚上才好奇的想去看看。真的!”念亦很快又編出一個理由,不過,這是念亦確實研究過的,因為沈疏鵬告訴了他韓云崢可能被關(guān)在養(yǎng)性殿,他今天路過的時候,也特意勘察了一下。

  這個理由讓賀盛域很滿意。賀盛域笑了,拍了拍念亦的肩膀,對念亦說到:“念亦,你心思縝密,舅舅很高興,不早了,你去睡吧,舅舅先走了。”

  賀盛域說著就要走出去,卻被儀平新叫住了:“你等等,我有話要說?!?p>  賀盛域看著平新肩膀滲出的血跡,說道:“你先將傷養(yǎng)好再說?!比缓笥忠D(zhuǎn)身走。

  儀平新捂住肩膀,說道:“這傷遲早會好,但話,我今天必須要說?!?p>  賀盛域輕笑一聲,對念亦說:“念亦,你先出去?!?p>  念亦緊張的看向儀平新,平新對念亦點了點頭,說:“去吧念亦,你在,你舅舅不會對姐姐怎么樣!”

  待念亦出了里間門,賀盛域又走近了平新,平新在衣袖里握緊了小剪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賀盛域輕笑著說:“平新,你若不退,我便聽你說?!?p>  平新拿出剪刀,對著自己的喉嚨,說道:“你若再往前,我可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p>  看著賀盛域停下來的腳步,平新才漸漸平靜:“賀盛域,你剛才叫我平新,意思是你知道我是平新,既然知道,那...”

  “是,知道,知道又怎樣?你聽說過帝王會因為任何理由而放過一個他想要的人嗎?”

  儀平新又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說道:“賀盛域,你得到任何一個人都很容易,但有些事情,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殺了我吧?!?p>  “你是不是認(rèn)定了寡人舍不得殺你?還是,你在逼著自己解脫?你死了,沈疏鵬也會死,你們倆繼續(xù)去陰間做夫妻,對嗎?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死,你也只能做寡人的鬼?!辟R盛域說話并不重,但卻叫人如墜冰窟。

  平新渾身發(fā)抖,突然拿起小剪刀,朝自己的臉劃去,賀盛域眼疾手快,奪下了剪刀,抓著她的手吼道:“你做什么!”

  “賀盛域,你執(zhí)著于我,不過是因為我跟平雅是親姐妹,長相相似,你逼死了她,心有不甘,又怕再逼死我,所以才這么嚇唬我!既然你那么執(zhí)著于這張臉,那你拿去好了!”賀盛域拼命甩著賀盛域的手,但于事無補,她的力氣和賀盛域比起來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賀盛域抓著平新的手,說道:“平新,你很聰明,你和你妹妹一樣聰明,都知道怎樣哄人能讓寡人心軟,你若只有沈疏鵬一個牽掛倒還好,寡人確實沒有辦法,但寡人知道,你的母親李夫人,雖然只生了你和平雅兩個女兒,但她帶大的女兒卻有三個,還有一個是三公主儀平致,你的大姐是嫡公主,她的兒子死的時候是六歲,而你的三妹現(xiàn)在是我大圖的臨川侯夫人,她的兒子,現(xiàn)在不到兩歲,更何況,你儀國所剩不多的百姓也一直被寡人特別關(guān)照著...”

  平新徹底崩潰了,她推開了賀盛域,瘋狂的喊著:“你卑鄙!賀盛域,你卑鄙無恥!你擁有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什么都沒有了,我的國,我的家,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姐姐,我的妹妹,我的弟弟,你全奪走了,你為什么不放過我!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是平雅,我是平新,我是儀平新,我有夫君,我有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你放過我?。 逼叫碌诘厣?,幾乎不能呼吸了:“你要的從來就是天下,不是我,你清醒一點...”

  念亦聽見動靜跑進來,看到平新的樣子,十分心疼,對賀盛域說道:“舅舅,姐姐已經(jīng)嫁人了,沈哥哥對姐姐很好,你拆散他們就是不對!”

  賀盛域看著癱在地上的平新,最終沒有伸手去扶,對念亦說:“念亦,你好好照顧姐姐,讓姐姐盡快把傷養(yǎng)好,其他的,你還不懂...”賀盛域說完就走出了寶相殿,同時將從平新手上奪的小剪刀扔給了小德子,小德子一下子懂了。

  賀盛域回到鴻寧殿,叫人拿了酒,開始獨酌獨飲,現(xiàn)在的他,應(yīng)該是最快樂的時候,他最討厭的沈疏鵬是他的階下囚,他最想得到的儀平新,就在他的王宮里,他最愛的姐姐的親骨肉,也失而復(fù)得,多么好的時刻呀,可賀盛域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落寞。

  賀盛域轉(zhuǎn)頭,看到了被綁在柱子上的齊姜,笑了,他拿了酒杯,湊到齊姜面前,抱住了她,說道:“寡人明明擁有天下,卻連個一起喝酒的人都沒有,齊姜,你來陪寡人喝酒,你來陪,陪的寡人高興了,我就準(zhǔn)許你殺了我,怎么樣?”

  還不等齊姜說話,賀盛域就親上了齊姜的唇,齊姜掙扎著要躲,卻怎么也躲不掉,賀盛域解開了齊姜的繩子,將她扛到了床上,整個人就壓了過來,齊姜近日來開始配合吃飯,晚上也總是“被迫”和賀盛域“同床共枕”,體力雖然恢復(fù)了不少,但也不是賀盛域的對手,一張口,狠狠咬在了賀盛域的肩膀,夏日衣薄,賀盛域吃痛,卻愈加興奮,哈哈笑著說:“咬的好,咬的好,咬的真好!”

  齊姜趁機推開了賀盛域往外跑,卻被幾個侍衛(wèi)團團圍住,賀盛域坐在床邊,對著侍衛(wèi)說道:“別攔著她,讓她走,讓她走?!?p>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賀盛域依舊說著:“讓她走,別攔著。”

  侍衛(wèi)們小心翼翼的讓開路,給齊姜放行,齊姜轉(zhuǎn)頭,看向了賀盛域,說道:“賀盛域,你,不算壞人,只是,有些事情,你應(yīng)該放下?!?p>  賀盛域很平靜,邊喝酒邊笑說:“對,對,放下,有些事情,你也該放下,咱們都放下?!笨粗叩凝R姜,賀盛域又說道:“齊姜,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寡人的恨意究竟出自哪里?沈疏鵬儀平新恨寡人,是因為寡人滅他國,滅他家,他們對我是切膚切齒之恨,可你呢?你們家族中有多少人命喪寡人之手?你恨寡人,并不是因為你齊姜恨寡人,只是因為南梁人恨寡人挑起戰(zhàn)亂,是你南梁恨寡人?!饼R姜邁出去的腳步一頓,又轉(zhuǎn)過頭,看著頭發(fā)散亂卻依舊脊背挺直的賀盛域,莫名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賀盛域停下酒杯,看著齊姜,然后扔給她一個腰牌,繼續(xù)說道:“其實,從頭至尾,所有的人中,真正的孤家寡人,從來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們兩個,本質(zhì)上,都是真正胸懷天下的人,你不胸懷天下,你不會冒險從南梁跑來殺我,寡人不胸懷天下,就不會一統(tǒng)秦江以北!寡人為什么非取南梁不可,齊姜,你想過沒有,秦江兩岸,本就同宗同源,只有整合起來,才能實現(xiàn)真正的安定和強盛,只有寡人有能力,能給兩岸百姓一個更強盛安定的生活,你自己,也該清楚。寡人今天放了你,但寡人敢打賭,你還會回來,而且你再回來不再是為了殺我,因為,只有我有能力,能實現(xiàn)你心底的抱負(fù)。”

  齊姜拿著腰牌看了看,然后放進了口袋,轉(zhuǎn)身走出了鴻寧殿。

  齊姜走后,賀盛域看著并沒有什么變化,又開始獨斟獨飲,只是影子越發(fā)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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