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晚去,狄安娜采了幾種藥材回來,便看見桌上沒有喝完的茶水,問:“溪云,有客人?”
“一個要結(jié)婚的小伙子,不小心闖進(jìn)山里面來了,我就和他進(jìn)行了一番男人的談話?!彼驹谠罨鹎懊?,一點點的攪動大鍋里面的燉菜,問:“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我們不是說今天要進(jìn)城的么?”
這還糊涂著呢,鬼知道他的時間線在什么地方飄著。
狄安娜也不知道他和別人瞎說什么東西,看見那手術(shù)資料攤在桌上,便拿起來問:“這手術(shù)你看的怎么樣了,可行么?”
“可行個辣子?!彼梢牡恼f:“屠夫之釘絕對不可能刻意的繞開某個腦域,如果有五個和我一個等級的靈能者的話,估計可以嘗試著倒轉(zhuǎn)一下思路,將屠夫之釘限制在某個腦域內(nèi)??蛇@樣需要借用哆啦考爾的那臺STC,來對屠夫之釘進(jìn)行深度的定制和改造,如果讓我親自來的話,也至少需要三到六個月,換哆啦考爾那幫子機(jī)械神教的,只怕要上千年才行。”
“像你這么厲害的,要找出五個人?這怎么可能!”
“對啊,這怎么可能?!彼柭柤纾骸拔抑恢纼蓚€,總不能我們現(xiàn)場生上三個娃響應(yīng)政策號召,還能期待三個娃統(tǒng)統(tǒng)有靈能天賦吧,這……不科學(xué),相當(dāng)?shù)牟豢茖W(xué)了?!?p> 狄安娜覺得這也不大可能了,她記得和林溪云共享記憶的時候,知道人類最強(qiáng)天賦的李景晴是一個,她經(jīng)過時間歷練出來的靈能,應(yīng)該不遜于林溪云。而李景修是另一個,作為制造流程極度復(fù)雜的真神,她遠(yuǎn)比林溪云要強(qiáng)得多。
而且因為母親比較拉胯,只是個泰坦神族,三個兒女就算全都覺醒,也遠(yuǎn)遠(yuǎn)趕不上李景修的水平。
“媽——”景深扛著鋤頭走了進(jìn)來,看見一臉神游天外的林溪云,便問:“今天怎么樣了,又糊涂了?”
“你應(yīng)該問什么時候不糊涂?!彼矡o奈的吐槽:“這老年癡呆癥患者,問題是自己腦子還覺得清楚,問啥啥都知道,就是不認(rèn)識人。”
發(fā)愁啊,母子看著這已經(jīng)將女兒的靈能覺醒不知道忘到那個犄角旮旯的父親,心里面都是一愁。
這里是一個極其偏狹而堅硬的世界碎片,幾乎是在連真神都不能察覺的亞空間角落之中。林景清的靈能覺醒雖然看起來驚天動地,但卻連世界壁壘都沒能傳出去。
可這不代表沒有其他人感知這個強(qiáng)烈的波動,那龍場悟道的強(qiáng)烈情緒足以在這個小世界的亞空間之中激蕩起一絲漣漪,在更深邃的陰影之中,已經(jīng)有人將眼神投向了這處光芒。
那位名叫瓦里安的劍神,果然如王太子所說的那樣,只是剛剛以一個無比華麗的姿勢跳上舞臺,就被那覺醒靈能的第一波沖擊給達(dá)成了骷髏架子,和他周邊的老爺太太一樣,跌落在一起,在死亡降臨的時候,才沒人能分得清楚,哪一根骨頭更加高貴。
或許同樣的低賤。
而林景清在一瞬間的爆發(fā)之后,忽然感覺那低語聲消退。她即刻意識到自己發(fā)生了什么,場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她只是看著那近乎于癲狂的主持人撕心裂肺的吶喊著她的名字,整個地下拳場絲毫沒有受到誤傷的影響,反正第一層的那些渾身講究的多數(shù)是暴發(fā)戶,在上面的老爺太太們眼中,他們本身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很多人都慷慨解囊,如此精湛的表演,看那最后的一伸手,血肉在空中翻出何等的浪花,他們才不管這后面的代價是什么。他們將口袋里面的錢幣全都掏了出來,在空中掀起了一片亮晶晶的雨。
林景清只是覺得滑稽,這場面未免滑稽的太過厲害,她不理解這些人在招呼什么,扭身向著場外走去,再也不想要在這里殘留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歡呼聲連休息室里面都聽得見,甚至于在不可控的靈能的加持之下,她甚至可以聽出來每一個人,每一個肺泡之中的忽閃。
這是一種精神凌遲,只有二十歲的林景清,她只想要趕緊逃開這一切。
“林小姐!林小姐!”一道公鴨嗓子傳來,她直接便將手伸了出去,扼住了來人的脖頸。
“林小姐,我是咱們?nèi)瓐龅睦习?,您……您要掐死我了……?p> 將這胖子摜在地下,林景清仿佛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我的錢?!?p> “錢有,錢一定有,而且比您想的多得多?!迸肿右膊桓液ε拢z毫不懷疑這個殺人狂能夠隨手干爆自己的腦袋,可他還是掙扎著說:“貴人在樓上包廂等您,還希望您能夠上去見一面……”
“錢?!?p> “那位貴人會給加倍,加倍。而且您要知道,在烏魯克城里面,還沒有這位貴人辦不成的事情……”胖子能在城里面給有力人士們打工,眼力還是很有的。凡是來這里的拳手,面色陰郁的都是一文錢難倒的英雄漢。如果是面色輕松的,反倒是不留余錢的亡命徒。
讓他猜中了,林景清確實要辦事??紤]到錢這種東西越多越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不顧手上身上的鮮血,說:“帶路?!?p> 王太子坐在頂層,他緊張的看著門口,還有面前桌子上放著的四個其貌不揚的箱子。他再次確定了一下里面金幣的厚度,接著緊張的看著門口。
敲門,一口氣提了起來,隨即開門。
“太子,人請來了?!?p> “快快請進(jìn)?!?p> 林景清走了進(jìn)來,只一眼,便看見一個有些矮小的男人,稍微有點岣嶁的站在一個桌子后面。他的臉上一看,便知道早已經(jīng)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連一點屬于年輕人的底氣都沒有,光是站在那里,便好像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靈氣一樣。
“找我有什么事情?”
“林小姐……林小姐……”王太子笑了出來,連忙迎上去,當(dāng)頭便說:“林小姐有所不知,你的父親林先生,我可是要喊一聲林叔叔的……”
“你……認(rèn)識我的父親?”
林景清這可算是相當(dāng)?shù)恼痼@了,她當(dāng)真不知道父親的字典里面還有社交這個詞。父母一個死宅煮夫,一個是野地女神,怎么看都是和人類文明絕緣的樣子。
“林小姐也不比不信,看看這身邊的這幅掛毯,相信你也是一眼便能認(rèn)出,這是出自林先生的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