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遙遙相望
“龍哥!就再寬限我三天時間!求你了!你就是再逼我,我現在也拿不出錢來??!”
領頭的催債人一把揪起梁冠霖的衣領子,將人重重地砸向其身后的墻壁,“拿不出?那你借干嘛?借了人家的,就得還!”
壓倒性地力量感,迫使梁冠霖只能努力地腳尖著地,才能夠勉強地碰到地面。
這幾天來,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求饒和求錢。
他把這一切所有的遭遇,都歸罪于一個人——那便是他自認為對自己見死不救的白梔。
賭博游戲,他負債二十多萬,情急之下,只能借了高利貸。
“還不了錢——那就拿手來抵!”
被人一把抓住手腕,生拉硬拽地拖到桌上,一把鋒利的西瓜刀已然立于桌前。
“龍哥龍哥龍哥!就一個下午!你再給我半天時間,算上利息三十萬!一分不少!”
“當真?”
“當真!”
梁冠霖已經大汗淋漓,基本都是被嚇的,都現在腿都是軟的。
領頭的留下兩個看人的小弟后,便揚長而去。
趴坐在地上的梁冠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堂堂帝都工業(yè)大學的法學生,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說來真是可笑,他這個大學本來也是白梔的,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梔給的。
緩緩爬起來,梁冠霖心一橫,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
從橋洞下出來,久違的陽光刺眼,他負著傷,卻毅然決然。
催債的一行人,在領頭的帶領下,來到堤上一處斜坡上,那躺著他們悠閑的東家。
“東家,那小子是真沒錢呀?!?p> 顏灝微微掀起蓋在臉上的鴨舌帽,眼神微瞇,瞧著阿龍和他手底下的那幫孩子,“你揍他了?我不是讓你警告一下就行了嗎?”
“東家,我下次忍住?!?p> “行了,那小子說了什么?”
“他說,再給他半天時間,三十萬一分不少?!?p> “行吧,不用派人跟他,把你的人都撤了。”
“可——他要是跑了...”
“無妨。”
顏灝即便完全地脫離顏氏,他也從不缺錢,這是他自懂事起,就深諳的生存之道。
一番交代完,看著阿龍等一行人離開,顏灝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草屑,開車離去。
果不其然,顏灝就猜到,這家伙最后想到的辦法在他這。
沒等他回家,南叔就已經給他去了個電話,說是有位下屬有要緊事找他商量。
到了會客廳,顏灝便見有一人局促不安地坐在旁坐,裝出一副全然記不得是誰的冷漠樣,“恩,您是哪個部門的?”
梁冠霖匆忙回頭,一富公子從自己身邊經過,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主位,淡漠地看向他。
“我...我...我是前幾天招到公司的實習生,三天前我們還見過,您不記得我了嗎?”
“記不得,有何事?”
梁冠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再三確定沒有其他人,遂起身朝顏灝那方走去,在距離一米左右頓下,卑躬屈膝。
“顏總,三天前那個晚上,您從我這把一個姑娘搶走了,您還記得嗎?”
“恩...有點印象,可我不是還回去嗎?”顏灝淡定地喝上一口茶,想看著家伙如何將借錢二字說出口。
知道有印象,梁冠霖更蹬鼻子上臉了,一副諂媚像,“顏總,雖然那是我女朋友,但只要您喜歡,我拱手相讓!不過——”
“恩?”
“我這個,最近吧,手頭上有點緊,我想預支一下工資,應該不打緊吧?”
垂眸嗤笑,抬眸之際,閃過一絲不爽,顏灝與之對視,將人性的丑惡窺探得淋漓盡致。
“預支的前提,是你正式成為本公司職員,而你只是實習生?!?p> “只要您一句話,我不就留下了嗎?您行行好,只要幫我度過這個難關,以后我保證當牛做馬!”
顏灝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撥了撥茶沫,嘬上一口,“你,不夠格?!?p> “像你這樣的人,留在我們公司,只能成為害群之馬。”
被人打擊得最后一絲尊嚴,也顏面掃地,梁冠霖有些被逼急了,掏出手機,打開之前拍到的照片。
即便知道是在以卵擊石,也只能嘗試。
“顏總,我只是想預支工資,沒想白拿,為什么這都不行...”
“一切都是你逼的,明天的報紙頭條,都會是你們顏氏仗勢欺人,蠻橫不講理地搶別人的女朋友!”
“姓顏的,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不嫌臟嗎?”
不可置信,顏灝抬眸一瞥,眼前這個家伙就像一個瘋子一樣,“你跟在她在一起這么久,就因為錢的事,就能這么詆毀她?”
“詆毀?還是你已經碰過她了?那種干癟的身材,有什么好下嘴的?”
種種難聽的話,全然不像是一個受過教育的人,能說得出口的。
顏灝不想再與這種人糾纏,掏出支票本,了無生趣,“錢就當我給你的,明天你會收到人事部的辭退通告。”
“爽快,明人不說暗話,我要三十萬,不多不少?!?p> 快速簽上三十萬和自己的名字,顏灝嫌棄地撕開那張支票,朝著梁冠霖臉上砸去。
看著這家伙,像狗一樣,爬在地上,追尋著紙片的蹤影,顏灝嫌惡至極。
拿到支票,梁冠霖馬不停蹄地往借錢的地方趕,帥氣地將一張三十萬的支票‘啪’的一聲按在桌子上。
阿龍確認了支票真?zhèn)?,在看到是誰簽的支票后,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簽了字撕了欠條,梁冠霖走出去的姿態(tài)都硬挺了。
臨走之際,透過玻璃門,看著阿龍對那張支票十分懷疑,遂準備進門解釋,不想聽到了阿龍的自言自語。
“東家什么意思?。窟@邊給這家伙借了錢,那邊又幫他還債?!?p> 聽到這一句,梁冠霖默默地退了出來,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細思極恐。
給他放貸的人跟幫他還貸的人,莫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到底想干嘛?
就只是單純地為了得到白梔?
往后幾天里,約莫半個月,顏灝都沒有聽到關于梁冠霖的消息。
白梔的卡里,失去的幾萬塊,也失而復得,是由一個陌生賬戶打進來的。
她打工的披薩店,那位常去的顏祺也不再去了,只是每隔一段時候,便能收到陌生人放在前臺的護手霜,用禮品袋精心包裝好的。
上面寫著:白梔,收。
顏祺從未離去,因為只要白梔一抬眸,便能瞧見,斜對面二樓的玻璃窗里,拉著大提琴的他。
只不過,兩人都默契地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