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
“嗯...我能坐嗎?”
酒吧里上班的時候,她已經(jīng)站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了。
加上方才發(fā)生的事,她實在沒精力。
“當然可以!”
顏祺駛著輪椅過來,他的錯愕,只是因為白梔好像完全沒有考慮過他是殘疾人。
并沒有像其余人一般,時刻推著他行走。
就這樣兩人并排,坐了好久。
白梔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無奈且無望地,靠在椅背上,仰頭望著那一輪彎月。
顏祺只看著她。
“如果可以的話,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畢竟我們還不算朋友。”
“跟你說有什么用?你理解不到的,你有這——么大的房子,有那么多體面的衣服,而我呢,可能還欠一屁股債?!?p> 出生即優(yōu)渥,顏祺確實無法真正地感同身受,遂只能挺著了腰桿,“那,我肩膀借你靠?!?p> “算了,咱倆又不熟。但——謝謝?!?p> 白梔看了眼顏祺,眼神里表明了拒絕。
“你在看什么???”
南初一有些不理解,為什么顏灝能一直盯著窗外,那般癡迷。
連杯中的酒都沒了,還往嘴里送。
趴過去一瞧,“嗯?那是你大哥嗎?艸——他旁邊那個是個姑娘嗎?”
“你大哥找對象啦?啥時候辦婚禮呀?噢——該不會你倆婚禮一起辦吧?”
本來顏灝還在沉浸于這倆人相處太簡素的困局中,下一秒就被南初一的叨逼叨逼給煩躁到了。
“好了,別看我,我閉嘴還不行嘛。”
對上顏灝那雙似乎想要殺人放火的眼神,南初一立馬心領神會。
不想,顏灝一把掐過他的脖子,語氣輕微卻帶著警告。
“知道我們家老妖婆的脾氣吧,我哥這事千萬不能傳到她的耳朵里,知道嗎!”
“知道知道,不過,你看這兩人,真的是在約會嗎?真的不是單純地來看月亮的陌生人嗎?”
“廢話,我能看不出來嗎?那你說怎么辦?”
南初一的大腦也只有在出歪點子的時候,才能超常發(fā)揮,“放心,交給我了。”
等南初一走后,不出一分鐘,后花園的正中央的路燈亮起,伴隨著的還有樹上掛著的彩燈。
音樂響起,顏灝滿意地朝著花園那方的顏祺,端起酒杯,點頭微笑。
這是現(xiàn)在為止,他能為哥做的唯一有用的事。
即便無法擁有,回憶也是好的。
顏祺垂眸淺笑,調(diào)整輪椅的方向,與白梔對視,做出邀請的姿勢。
“白小姐,莫要辜負好時光,能邀請您跳支舞嗎?”
“我...我不會——”
剛拒絕,白梔也不知為何,手已經(jīng)伸出,盡管只離咫尺之距。
顏祺多伸出一截,握住白梔的手,將人拉拽起來。
那雙手,讓顏祺驚訝,驚訝于比男人的手還粗糙,布滿老繭。
一曲作罷,白梔已將之前的傷心拋之腦后,熟練地跟隨著顏祺,在一圈一圈中迷失自我。
路燈聚焦點,兩人一高一低,互相看著對方。
白梔歡笑過后便是害羞和緊張,但還是抬眸,大方地看向顏祺。
這個人,好像從始至終,都是這幅溫柔似水的笑臉。
“謝謝,我心情好多了?!?p> “是我該謝謝你,陪我過生日?!?p> 兩番謝謝過后,是兩個人地敞顏歡笑。
顏灝伸出一只手來,以示友好,“正式認識一吧,我叫顏祺,顏色的顏,祺祥的祺?!?p> “白梔,白色的白,梔子花的梔?!?p> 再次握上顏祺的手,溫暖細膩,全然不像一個男孩子的手。
在白梔的世界里,顏祺成為了最溫柔敦厚的存在。
顏祺順著視線望過去,后花園入口的一角,顏灝已經(jīng)站在那了。
遂又看向白梔,“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謝謝,再見?!?p> 爾后,白梔被顏灝派人送回了酒吧。
對于白梔而言,如同去參加王子舞會的灰姑娘,仿佛到了時間點,一切便都恢復如常。
宴會結束,顏灝代替顏祺送走了賓客,一切結束,回頭一瞧,他仍舊一個人在后花園。
抬頭望著被黑云遮擋住的彎月。
顏灝將手搭在顏祺肩上,好意提醒著,“哥,回吧,外面挺涼的?!?p> “灝,以后不要把她帶進這間屋子,被媽知道了,我們都沒有好結果。”
“好?!?p> 在回房間的路上,顏祺始終未抬眸看一眼顏灝。
今天,是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無用,比自己剛出了車禍得知下肢癱瘓時還要嚴重。
他不敢想如果被媽知道,后果會怎樣。
到時候,他誰都護不住。
白梔被送回了酒吧,店還未打烊。
就這樣,她從上一秒坐著豪車的狀態(tài),下一秒又去端了盤子。
下了班,拖著一身疲倦還是回到了那個破敗的出租屋。
街道黑暗,找不到任何亮光。
到了房門前,剛將鑰匙插到鎖芯,白梔便感覺到身旁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遂開門的動作頓下。
“白梔,所以你早就跟那些有錢人勾搭上了?”
白梔轉(zhuǎn)頭,眼神冷靜地望向梁冠霖,他渾然一身狼狽,“即便你再污蔑我,我也不會再給你錢了,你爸媽說得對,你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嗯——”
一把掐住白梔的脖子,梁冠霖的雙眼猩紅,“那又怎么樣?你一個大學都沒上過的人,有什么資格來評判我!”
‘啪!’
這一巴掌,白梔毫不猶豫地落在了梁冠霖臉上,她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會從他嘴里說出來。
她不是沒上大學的資格,而是把這個資格給了他呀。
脖頸間的那只爪子,力量漸漸放緩。
梁冠霖再次委屈且絕望地跪在地上,向著白梔求饒,“梔梔,我求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是鬼迷心竅!來!你多打兩下,只要你舒心,打多少下都行!”
反復地拿起白梔那無力的手掌往自己臉上放。
白梔深深嘆上一口氣,“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隨后奮力將梁冠霖推開,開門進屋反鎖。
靠在門后,緩緩滑落,白梔無助地蹲在門后,捂住嘴,盡量讓自己的絕望無聲。
門外的梁冠霖,在維持將近半個小時的敲門和祈求后,被鄰居們勒令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