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煙火山城》之:從他鄉(xiāng)到吾鄉(xiāng)
2016年;冬,一輛載滿乘客的火車從廣州南站出發(fā)駛向內(nèi)陸山城重慶。我和我弟坐上了回鄉(xiāng)的列車,車站里,播音的聲音漸行漸遠……車外風景也開始緩緩后退……車廂里,人聲嘲雜,方言四起。我離別的心情,也被淹沒在這軌道聲中,我心中默念,別了,親愛的廣州,別了,漂泊的歲月,如果還有人想試圖在廣東找到我的印記,我的名字,那一定是在我曾經(jīng)寫過的文字里,《漂泊志》中記錄了我們曾經(jīng)的過往與散落青春。
火車一路穿山越嶺,車廂內(nèi),賣零食的小車車來來回回叫賣著,節(jié)約的人看了又看,有的叫了一桶泡面,有的吃上了自己上車前帶的吃食。在人聲嘲雜的車廂里;你能隱約聽到他(她)們所聊之事,打工趣事、坊間傳聞、還有對家鄉(xiāng)的描述,試圖去構(gòu)造與呈現(xiàn)一幅美麗的畫,在漂泊者的心中,故鄉(xiāng)雖然貧窮落后,但每每提及,心中一定是神圣的、一定是自豪的、也一定是熱愛的,看著他們絡(luò)繹不絕的交淡著,這就是最好的佐證。
入夜,車廂內(nèi)里關(guān)了大燈,也漸漸變得安靜,偶爾能聽見呼嚕聲。座位上的人們,睡姿各異,這時;車廂的連接段,一定有幾個充滿故事的人,凝望著窗外,抽著煙或細聲交談,或獨自沉默,或蹲或站,中年的甲說;哎,今年又沒搞什么錢哦,青年的乙說;都差不多,但過年了還是堅持每年回一趟。而年輕的丙說;他這次回來后就不往外跑了,每次回家都要趕一天一夜的火車,他說他也厭倦了漂泊的日子,還舉列在三線城市工次也低不了多少,最生要的是離家近,來回有事也方便。最后他們?nèi)烁髯曰氐阶?,默默地等待著越來越近的家?p> 火車在黑夜里穿梭時光,隧道里,一閃而過的燈。軌道旁,一閃而過的樹。從他鄉(xiāng)到吾鄉(xiāng),堅硬的軌道,將扣開鄉(xiāng)關(guān)的門環(huán),迎接著、擁抱著歸來的孩子。開了車門,迎接我的是冬天里刺骨的寒風,是故鄉(xiāng)里熟悉的鄉(xiāng)音。一群一群的人,拖著各自的密碼箱響轟轟地走出車站。車站外人來人往,喊客聲;萬盛、云陽、綦江的……走走走,上車就走……這一刻;我仿佛到了火熱之都,體內(nèi)的血液格外的暖,處處飄散著久違的麻辣道味!這必將是勾人心魂的誘惑。麻與辣在冬天擁抱,翻滾的爐火之氣在廚師的灶臺間升起,一碗碗熱氣騰騰麻辣鮮香的小面,讓我感這個山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
到重慶的第一站,是在南岸工貿(mào)。剛從部隊回來侄子,為我和我兄弟接風,一桌豐盛的晚餐一飽了我們對于鄉(xiāng)味的饞。飯后,我們聊到各自的經(jīng)歷,聊到各人問題,以及未來。我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自然家常較多,夜到深處,三叔侄幾杯酒下肚,我們漸漸在醉意中睡去。次日;他在房地產(chǎn)中介去上班,而一無所長的我選擇了跑外賣,我兄弟則回了老家……。
在風雨之中,我慢慢地摸索著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像孩子一樣感受著她的脈搏。我由衷的喜歡山城的夜,霓虹閃爍的橋梁,還有穿越兩岸的江水。漸漸地,我已經(jīng)融入了這里,放肆的吃辣,放肆的說著重慶話,洶涌而出的語言,不需要練習就能那樣的自然。
我喜歡游走于地攤夜市,喜歡感受和聞到這充滿江湖的氣息。瞧;這桌光著膀子喝酒的人,十根手指在不停的來回變換,嘴里喊著什么“兩路口漲水,七星崗的鬼”“騎個爛摩托,騎到李家沱”等等……,我不知道他們要怎樣分出勝負,但我知道這是一群重慶男人的夏天,他們的火辣,他們的豪放,他們就是這江湖中的獵手。
如果你還能聽到重慶的美女超起川普罵你,不要驚訝!這也許是她們獨有的溫柔與熱情的問候,這是麻辣之后口中回味的后勁,她們是冬天也不冰冷的人。什么“長江不干,她你喝不翻”,什么“雪花不倒,她就不倒”,瞧瞧這些俏皮話兒,多么硬氣,多么耿直,她們就是這江湖中的盛世佳人。
從冬季到夏天不需要太多的時間,我在春天里渴望體面的生存,在跑外賣之余,我和同村的兄弟一起在銅元局租了房子,他認識了一個燒烤攤的師傅,經(jīng)他介紹,我也去學了起來,從此入了廚行,開始長達六年的廚師之路。至今為止,我依在這條路上行走著、探索著、熱愛著,從學藝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太多的故事,本書后文會一一道來……也將記錄著自己回鄉(xiāng)后的一些變化,愿各位看官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