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Boss在那里！
“那么，我親愛的護(hù)衛(wèi)，竟然背叛了我，是嗎？”
黑川啞著嗓子問。
“沒……沒有……”赤井結(jié)巴著回答。
完蛋，結(jié)巴就說明他緊張到極點
。有些人一緊張，腦子就轉(zhuǎn)的飛快，各種靈感層出不窮，另一些人恰恰相反，一緊張，腦子就喂了狗。
赤井恰好屬于第二種。
就這心里水平，直樹竟然還幻想他能夠幫自己致幻黑川！不反過來把自己給致幻，就夠不錯的了。
黑川接著問道：“你沒有背叛我，為什么進(jìn)入這節(jié)車廂？”
“我……我……我……”
赤井已經(jīng)說不出完整的話了，豆大的汗珠正從他的額頭往下流淌，啪嗒啪嗒摔在地毯上。
黑川問：“你作為我的部下——至少曾經(jīng)作為我的部下——應(yīng)該很清楚，沒有獲得我的允許，進(jìn)入這節(jié)車廂，意味著什么？”
“知道……我……不……不敢……”
黑川問：“不敢？還是在找機會？”
找機會？什么意思？難道是找致幻黑川的機會？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
直樹轉(zhuǎn)頭望向赤井。
赤井眼窩深陷，臉色發(fā)紅，頭發(fā)隱隱冒煙，瞬間老了十歲，
這憔悴的模樣，哪里像在找機會，找墓地還差不多。
“不，沒有，不敢……”赤井完全不能把語言組織成人話。
黑川說：“NM-09，夢魘序列物，是我為你挑選的能力，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想要控制敵人，首先要直視敵人的眼睛，對嗎？”
直視敵人？
直視猛得想起，通過“夢幻賭場”擺脫赤井時，恰好看到他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
原來如此。
“是……是的……社長大人……”赤井依舊結(jié)巴，沒有絲毫緊張緩解的跡象。
“呵呵呵呵……”
黑川在笑，像冬天大樹的枯枝，因為冷風(fēng)互相碰撞時的聲音，
“既然并非與我敵對，那就證明給我看吧?！焙诖ㄕf。
“如何……如何……怎么證明……”赤井問。
“扣掉你的眼珠，將它獻(xiàn)給我?！焙诖帎艕耪f道。
車廂內(nèi)的氣氛突然沉重，紅木墻板瞬間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我……我……我……”赤井躊躇不已，看來他還沒有完全嚇破膽，還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壞。
“怎么，不敢？還是說，你的確實在等待機會，想要攻擊我？”黑川問。
好家伙，一語道破了此次雙人行動的秘密，果然人越老越狡猾，姜還是老的辣，
直樹還是太小看人了，這種單方面威逼的狀況持續(xù)下去，那就不是讓赤井扣眼珠子的問題了，赤井很可能因為太過害怕，轉(zhuǎn)而攻擊他！
不能讓這種情況發(fā)生，必須阻止黑川！
“不……沒有……我是說……”赤井依舊無法表達(dá)自己。
“那就動手，將你那黯淡、無神、死亡、卑鄙的眼珠扣掉，然后供奉給我！”
黑川突然提高嗓門，將赤井嚇了一哆嗦。
他音調(diào)語氣黏黏糊糊，有點邪門，讓人極不舒服。
赤井冷汗嘩嘩往外流，良久，他似乎終于下定決心，吐出口氣，緩緩伸出手臂，食指和中指豎起，彎成鉤子形狀，伸向雙眼。
“對，就是這樣，奉獻(xiàn)你的眼珠，奉獻(xiàn)你的忠誠，那樣的話，你就能得到我的原諒……”
黑川仿佛腦后有眼，能看到一般，隨著赤井的動作，不斷說出極為誘惑的話語。
赤井的指尖離眼珠越來越近，瞳孔中映出了指甲的反射光芒。
“繼續(xù)，好孩子，繼續(xù)，”黑川誘惑道
“嘿！”赤井猛得大喝一聲，雙指如槍，便要直勾勾插進(jìn)眼中。
赤井是不是傻？！
站在一旁，到目前為止一句話沒說的直樹再也忍耐不住，突然伸手，一把緊緊攥住赤井的胳膊，
“不要命了！”他低聲吼道。
赤井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猛地打了個哆嗦，瞳孔驟然放大，大口喘著粗氣，
“我，我怎么了，什么情況……”
直樹疑惑，剛才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黑川讓你扣掉眼珠，你竟然就照做，是不是瘋了？”他壓低嗓音問道，似乎怕驚擾到某人。
“是嗎？我什么都記不得了，只感覺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赤井喃喃道，低下頭顱，盯著自己的雙手，陷入沉思。
可惡，赤井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tài)，根本指望不上啊。
這下怎么辦？
直樹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給深田一個教訓(xùn)，一個驚嚇，哪知道深田已經(jīng)癱死在地。
復(fù)仇對象失去意識，報仇的人該怎么辦，也沒有先例供參考啊。
關(guān)鍵是，他現(xiàn)在直接面對黑川了，
對方什么能力，什么脾氣，智商多高，情商多高，完全沒有任何情報。
可是，即便知道這些情報也很奇怪吧，因為他根本不是來對付黑川的??！
該怎么脫身呢……
“林直樹，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黑川原本誘惑的口吻突然消失，語氣溫和，就像家里的長輩面對乖孫兒。
真是善變的家伙，越是這樣，越要警惕！
直樹在心里敲響警鐘，嘴上的語調(diào)卻迥然相反，無比歡快：“沒錯，正是晚輩！社長大人您身體可健康？”
話說完，他突然一愣，忽然想起一件事，黑川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呵呵呵……”黑川朗聲大笑，胸腹之間氣韻悠長：“少年英雄，年輕有為，獨自一人，勇闖三關(guān)，大破我三名首席護(hù)衛(wèi)，甚至還能策反其中一人，你能力強大、心智成熟、意志堅定，思維敏捷，實乃萬中無一的人才啊?！?p> 好家伙，這一通大夸特夸，要不是在生死悠關(guān)的特殊場合，真得引以為知己（自己也挺不要臉），暢聊人生，大醉一場！
只不過，此刻最重要的可不是聽人拍馬屁，而是如何應(yīng)對當(dāng)前的情況。
他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和深田一對一，那要不要向黑川提請求，把深田要過來，理由如果是報復(fù)，會不會很突兀？
還有，更重要的，能從黑川手下活著離開嗎……
“哈哈，您過獎，過獎?！敝睒浞词峙闹竽X勺：“大老遠(yuǎn)過來一趟，其實我有個請求，您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拒絕……”
藍(lán)色西裝的金秘書忽然抬眼，瞅了瞅直樹，就像在瞅某種地球外的生物。
看我干啥，很奇怪嗎？直樹心想。
黑川卻沒接他那茬，反而說道：“正好，我也有個請求。”
直樹一愣：“您先說。”
黑川后背對著他，緩緩說道：“殺了我。”
列車轟隆隆前進(jìn)。
紅皮沙發(fā)一側(cè)的窗戶也已經(jīng)被紅木封閉，只剩另一側(cè)的玻璃，陽光通過其透射進(jìn)來，映照在小圓桌上的黑色酒瓶上，散發(fā)出奇異的光彩。
與列車行進(jìn)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車廂內(nèi)安靜無比的氣氛，
與四人一動不動的情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仍不斷抽搐的深田由美，她后背的肌肉線條十分明顯。
奇異光彩掠過動靜交織，靜鬧參差的車廂，在每個人的臉上刻下陰晴不定。
有那么一瞬間，直樹以為自己幻聽了，以為睡著了，在做夢
黑川竟然要求直樹殺了他！不是做夢是什么？
一定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