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老者就抱出了半人高的資料。
“道長,請稍等,還有一半!”
廖機看著這么多的資料,見無法拿走,便盤膝而坐,開始翻閱。
他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定北侯的情報宅中找到當年關(guān)于迦羅玄師的資料記載,從皇家祭壇回到中楚皇城后,廖機曾與楚七、懷因?qū)⒒释テ鹁幼⒍挤榱恕?p> 也僅僅找到聊聊數(shù)句記載,都是文景帝夸贊迦羅精于業(yè),與某年某月某日為哪位皇子皇女批命。
其他的記載再多一句都沒有,懷因當時就斷定是后期被別人故意銷毀。
廖機一目十行快速地翻閱著,但要從如海的資料中將迦羅師侄的資料單獨挑出來,還是一項很大的工程。
如果能一次多進來點人就好了!
“道長若是有明確需求,不妨說得詳細些,這樣老朽倒是能幫道長挑揀一番!”
老者又將半人高的資料,啪嗒一聲放到廖機的身前。
道長!道長!
廖機的好修養(yǎng),終于有些撐不住了,自己明明穿著夜行衣,蒙著面。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道士的?。?!
“老者!怎么稱呼!”
廖機將資料規(guī)整的放在身側(cè),抬眼,攔住正轉(zhuǎn)身要走的老者。
“老朽,早已忘記!”
說完,老者似是沒看見廖機橫擱在他身前的長劍一般,徑直迎了上去。
這一舉動倒是震驚了廖機,他立刻撤去長劍,但老者的衣袍還是被割下一片,落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多謝道長不殺之恩!”
廖機看著衣袍消失不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中。
關(guān)于這個世界,關(guān)于問天臺,他了解的還是太少。
十三年來,他為了探查迦羅師侄的行蹤,一直被文景帝禁錮在中都城……
世界之大,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廖機當即下定決心,等戰(zhàn)爭結(jié)束就跟楚七請辭,回藏里雪山看看。
看著兩大摞半人高的資料,廖機也有些頭疼,這么多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也拿不走的。
下次再找個機會來吧!
廖機揣好關(guān)于北境的軍機情報,對著空曠的大廳行了道別禮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
……
“侯爺!”
“侯爺,怎得這么快就出來了?!”
“侯爺,不會是失敗了吧?!”
轉(zhuǎn)瞬間,廖機就從甬道中探出了頭,眼神中還殘留著些不善。
“……”
“撤!”
廖機順勢拍了拍沽酒翁的肩膀,便見沽酒翁體內(nèi)發(fā)出咕咕兩聲。
旋即,一陣水霧在眾人面前奔涌,升騰,四散……震驚慌亂地聲音四下而起:”這,這是怎么回事兒!?!”
“守神!”
廖機話音未落,眾人又再次出現(xiàn)在院落中的竹亭里。
“這,這是鬼打墻嗎?!”有人嘴快,有人眼尖,藏身在屋檐上的季京和白乞見眾人已經(jīng)出來,便立刻飛身前來。
結(jié)果兩人剛沖到一半兒,又不知觸碰了什么機關(guān),又是一陣嗖嗖嗖的冷箭。
季京反應(yīng)慢了半拍,多虧了白乞機敏一手用彎刀格擋冷箭,另一只手還不忘用破布包幫季京擋下冷箭,這才令季京沒有中招。
“落地!”
廖機指尖輕抬,又朝著燈籠射出一枚暗器,燈火搖曳間,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走正門!”
廖機率先出了竹亭,沿著青石板,以一種詭異的身形為眾人開路,眾人有模學樣,好不容易才出了大宅門。
廖機回身看著宅子上的匾額,月華下泛著青幽幽的光芒。
上書:蕭第!
主家姓蕭?
怎么不是定北侯的宅子嗎?!
廖機盯著”蕭第”兩個大字,腦海中對這座酷似問天臺的情報宅充滿了問號。
……
……
“侯爺!”
廖機撥出火折子,在黑暗中打出了暗號,便見負責蹲守在屋檐上把守的小兵,立刻湊到廖機身前,將他們進去后府衙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說于廖機聽。
“宋老拐帶來的鐵騎軍已被黑甲軍悉數(shù)絞殺,周英部如今剩下不足千人,都已經(jīng)躲進了府衙……”
“走,去看看!”
龍城府衙前大街,腥臭熏天,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廖機看了看緊閉的府衙朱門,直接擺了擺手命眾人翻墻入內(nèi)。
府衙大院內(nèi)更是尸山血海,難以立足……
廖機蹙緊了眉頭,帶著眾人,循著絲竹聲,不時便來到周英部的藏身之處。
燈火闌珊,場面鬼魅,赤赤條條……或立或趴,怒嗔的喊罵聲,喘息聲;瘋狂的怪叫聲,淫笑聲。
淫穢!骯臟!
廖機看著滿屋不著絲縷,鬼混在一處的男男女女,隨即雙眼禁閉,一聲令下。
“殺!”
數(shù)百著夜行衣的黑甲軍士揮舞著彎刀,砍上赤裸著軀干尋求最后高潮的……畜生們!
迎接彎刀的,與其說是他們的肉體,不如說是他們的絕望。
廖機雙眼禁閉,用耳力去感知這個場景。
宣泄,是赴死前的狂歡。
……
……
按照周英的計劃,只要他們拿到克魯遜的首級,眾人就還有一線希望,一條活路。
于是,他們一入龍城,就再所不惜,賭上了命去殺克魯遜。
一旦成功了,回到汝南他們就不會再畏懼街坊鄰里投來的眼神,因為他們?yōu)橹苷鹕?,為死去的汝南十二軍弟兄們報了血仇?p> 更重要的是,周英帶著克魯遜的首級回到軍營可以換來蘊陽帝的封賞。
不問出身,拜以將軍。
這樣的獎勵,誘惑實在太大,大到足以令所有人沖昏頭腦、添上性命賭一個號碼牌。
如今一切都碎了,那就在死前為自己宣泄開心,也不枉一世風流吧。
“啊~哈哈!哈!哈!”
周英提著一壇酒,踉踉蹌蹌地沖到廖機的身前,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神仙,神仙!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
周英淚流滿面,頭都磕破了,血水混著鼻涕流進嘴里也毫不介意,只管一個勁兒地磕頭,重復(fù)著:“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周英,胸無點墨,自私自利,視兄弟命為自己的墊腳石!
廖機極為厭惡此人,甚至連殺了他,都嫌臟了自己的劍,就這么任由著周英不斷的磕頭。
黑甲軍殺的手都軟了,彎刀都卷了刃,也沒遇到一點反抗!
廖機都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些十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