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臨河村一片死寂。
一條黑漆漆的身影躥入一處房舍內。
遠遠的路上走來三人,一老道、一年輕女子和一名背長槍的壯漢。
“師父,大晚上的,這里怪怕人的,來這干什么?”女子問道。
“那邪賊害了臨湖村一村百姓,那些人遭了無妄之災,魂靈被收,只剩死后的元年在此,若不及時超度,久后必為禍端。
今夜此來,則是為驅散那些死靈的怨念?!崩系篱L娓娓而談。
女子似乎受到驚嚇,一雙妙目在黑漆漆建筑陰影中飛快查看,即希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別看了,你的道行太淺,還看不到?!?p> 壯漢道,“師父,那賊人道行如何,如果他返回此地,我們又該如何?”
老道自信滿滿的解釋,“白天,我已經用天眼通探查過了,此地只有怨氣沒有怨靈。
想來,那邪人一定用什么邪術收走了死者的靈魂。
他目的既然已經達到,留在這里也無利可圖,自然不會再回來了?!?p> 那老者來到白日進去過的那家大戶門前縱身一躍,身子輕飄飄的上了屋脊,轉身看了一圈。
天上是一輪勾月,冷光皚皚,黯淡光線中的臨河村毫無聲息,沐浴在暮色中的院落重重疊疊,如同隱身在黑暗的巨大野獸,等著生靈靠近大肆吞噬血肉。
他仰頭看向北斗七星的位置,右手不斷掐指,口中念念有詞,良久,斬釘截鐵道,“此處便是臨河村中心,要消除怨氣,在這里設壇有事半功倍之效。”
三人來到院中,用火折子點燃火把,去屋內抬出一張香案擺在院中。
壯漢自背包里拿出一只古銅香爐,三根一尺半長的檀香,一疊用朱砂筆畫著符咒的黃色符紙。
道長則換上紅底八卦道袍,手持法劍,神色莊重的點燃檀香。
“師父,不會有什么事吧?”
女子不安的四處看著,這處光線不足的大院中竹影綽綽,風聲漸起,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東西在暗中窺視。
一想到此時身處死村中央,看不到的怨氣奔騰旋繞,她的心就一直懸著。
道長笑道,“莫怕,翠衣,師父雖主習劍道,但對鬼道也頗有研究。這里沒有怨靈,只是些殘留的怨氣,不會有什么危險。
你二人先去一邊等候,待清除了怨氣,我們趁夜趕路,去那余杭城找墨老賊之子報仇?!?p> 翠衣輕輕“嗯”了一聲,同壯漢黃卓去一旁看師父作法。
老道長拈起一張符紙口中頌咒,忽然間墻頭一條黑影閃過,白色寒光直奔道長肩頭。
這一幕太過突然,當翠衣與黃卓看到時還來不及出聲提醒,那白光就距離道長只有半尺之距。
兩人駭然出聲,“師父小心?!?p> 再看時,老道長手中銅錢法劍已斷為兩截,人卻在一丈之外,目光森然,盯著站在祭壇邊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氣勢不凡,一柄精鋼打造的樸刀拿在手中時,整個人的氣息鋒銳不可擋。
翠衣與黃卓拿出武器,道長瞇眼凝視那黑衣大漢,赫然發(fā)現對方的樸刀上刻著一條活靈活現的蛟龍。
頭生獨角,耀武揚威,口中銜著一只猛虎。
猛然間,他想到一個名字。
“閣下莫非是惡蛟王銜虎?”
“惡蛟王銜虎?聽名字就不像個好人,他很有名嗎?”
翠衣警惕著望著黑衣漢子,輕聲問身邊的黃卓此人的來歷。
“他要是好人,我就是菩薩了。據說他最喜歡砍傷別人,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然后眼睜睜的因失血過多而死。
你說他是不是好人?”黃卓道。
女子臉上露出驚愕憤怒的表情,“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更惡劣的是,他每天最少要殺十個人。至于多出來的,就得看他心情。
心情好時,就多殺幾個,心情不好時,也多殺幾個?!?p> “那他心情不好不壞呢?”翠衣問道。
“那就是無聊。無聊的時候,他通常殺人解悶?!?p> 翠衣瞥了師兄一眼,其后兩人便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寒冷的夜里,三人如臨大敵,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手中的武器也攥的更緊了。
黑衣大漢咧嘴笑著,耳朵動了動,一對三白眼望向黃卓。
“你知道的到挺多?!?p> 黃卓立刻覺得自己渾身顫抖,整個人汗毛倒豎,頭皮發(fā)麻,一個字也沒回。
“哼~”
冷笑一聲,王銜虎不屑的眼神轉移到翠衣身上,隨即眼神起了變化。
那種變化所有的男人都懂,女人更懂。
“王銜虎,你怎會出現在這里?你不是一直在北疆作威作福嗎?”
老道長似乎被激怒了,自背后抽出長劍,劍尖斜指地面。
“玄成道長,你莫非覺得自己是我的對手?”王銜虎不陰不陽的笑著。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玄成道長猛然一驚,問道。
“誰不知道余杭上任知府盧正在任期間,大肆貪污錢財,惹得皇帝震怒,拿入大理寺大獄。
你玄成道長救了他的女兒,到處幫他伸冤。
前段時間,盧正之女為父伸冤,驚了微服私訪的蒼帝,被拿入大獄。
怎么,運氣不錯,都逃出來了?”
王銜虎對玄成道長的事如數家珍,又惡狠狠道,“我兄弟因為一些瑣事在余杭慘死,我這次來,不不過想找那姓賀的捕頭報仇。
遇到你,也是有人提前告訴了我你的所在。
即能替兄弟報仇,又能賺點錢花花,何樂而不為?”
盧正之女盧翠衣,小名小翠,在余杭大牢里被玄成道人劫走。
世人皆知是江湖人士所為,卻很少有人知道這是玄成道長做的,而這遠在北疆惡蛟又是怎么知道的?
玄成道長滿腦子問號,但面對這位殺神時也來不及想許多,挽個劍花道,“你知道的也不少!
不過,是不是你的對手,打過才知道。”
話音中,玄成道長挺身刺出一劍,堪堪要刺中時,王銜虎身前一道寒芒閃過,那樸刀已經擋住長劍。
劍身悲鳴,樸刀興奮的嚎叫著,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劈向玄成道長的頭頂。
道長“哎呀”一聲,連忙舉劍格擋,但那刀速度奇快,力道深沉。
刀劍相交,只是一瞬,道長便覺得劍身上方傳來無法抵擋的重量,同時手臂酸麻,就卸了力道。
好在他最后時刻提起一股真氣,硬生生擋住了刀的去路。
只是這時,他的劍刃已經切入自己的肩膀,鮮血橫流,深可見骨,而那柄刀壓在劍身之上。
王銜虎的獰笑著,目露兇光,雙臂肌肉暴起,側著身子用手中樸刀壓著橫在道長肩頭的長劍,愉悅的看著長劍慢慢撕裂肩頭肌肉,破開筋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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