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坑爹??!
端木天的嘴巴里,還塞著破麻布,除了嗚嗚之聲,什么也喊不出來。
倒是騎馬隨行的崔姓縣尉,見到馬背上的來人后,卻是眼睛一瞇,旋即大笑起來:“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來人??!將端木丘給我鎖了!”
從長安方向馳來的兩人,正是端木天他家老爺子端木丘,以及一名端木家奴仆。
端木丘今日一早,便去往長安城,找內(nèi)兄杜如晦商議如何拖延他們父子二人的流放時間。返家途中,卻恰好撞見了萬年縣押送兒子的囚車。
崔姓縣尉見到端木丘,大喜過望,哪里還肯放走他,立刻便命衙役上前拿人。
端木丘這會也看見囚車內(nèi)的兒子了,很是吃了一驚,待聽清縣尉的話后,老爺子更是眉頭一皺,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不等端木丘有所反應(yīng),萬年縣的衙役胥吏們便一擁而上,直接將他拽下了馬背。
端木丘是老刑警出身,下意識便要反抗,但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動手,任憑衙役給他套上了鐵鏈,塞入了囚車之中。
端木家那名奴仆已然嚇傻,愣愣的站在路旁不知所措。
端木丘瞪他一眼,低聲喝道:“速回莊里,告知夫人此事,讓夫人去找內(nèi)兄!”
那仆役這才回過魂來,連忙跳上馬背,繞過萬年縣的衙役胥吏,打馬飛奔。
崔姓縣尉也不管那仆役,只是嗤笑一聲,對囚車內(nèi)的端木父子說道:“呵呵,找杜中郎又能如何?你們父子已然被判流刑,若是杜中郎能救你們,又何須等到今日?”
端木丘看了被堵住了嘴巴的端木天一眼,出言問道:“少府,不知何故命衙役索拿我父子二人?裴明府當(dāng)日可是答應(yīng),待我兒傷愈后,再回萬年縣即可,為何如今又出爾反爾?”
“哼,裴明府當(dāng)日是好心放歸爾等父子,但既然端木天已然蘇醒,為何不自行投案?還敢跑去攪鬧杜氏曲水流觴,居心何在?爾等父子有不良之心,裴明府命本官拿人,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端木丘愣了下,扭頭又看了看兒子,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不再與崔姓縣尉多言。
崔姓縣尉冷笑一聲,喚來一名衙役,讓他速去通知裴宣儼與伊阿鼠,通知他們端木丘父子皆已歸案,無需再去端木莊拿人了。
衙役領(lǐng)命打馬而去,崔姓縣尉招呼一聲,一眾衙役繼續(xù)押解著囚車,朝著長安城而去。
端木天看向老爺子,羞愧無比。
他自己玩脫了,還把老爺子給連累了,實在該死。
囚車內(nèi),端木丘伸手拽出了端木天口中麻布,小聲問道:“包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萬年縣為何忽然來抓我們父子?那姓崔的說你去攪鬧杜氏曲水流觴,又是怎么回事?”
端木天低頭,很是慚愧的回道:“老頭,這次是我玩砸了,還連累了你。”
端木丘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肩頭:“少廢話,咱們爺倆說什么連累?快說,究竟是怎么回事?萬年縣為何突然要抓咱們爺倆?你被萬年縣抓了,你娘知道嗎?”
“嘿嘿,老頭,你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怎么先關(guān)心娘啊?”端木天見老爺子提到了杜如鳳,頓時又沒正形了,忍不住出言揶揄道。
端木丘眼睛一瞪,揚起巴掌作勢要打,讓端木天趕緊求饒:“老頭,別打別打,我錯了!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您走之后,我思來想去,覺得只想拖延時間并不靠譜,所以我當(dāng)時腦子一動,便想出了一計……”
他也不敢再廢話,三言兩語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倒是把端木丘給聽得嘴巴大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這臭小子居然抄了李白、蘇東坡他們的詩,還假借老子的名義?說是我寫的?那些大唐宰相還要舉薦老子去當(dāng)官?這不是扯淡嗎?”
端木丘被自己兒子的胡搞瞎搞給弄得實在哭笑不得:“再說你胡扯什么我家是子貢后人,是士族身份,這,這能讓人相信嗎?”
“必須能??!”端木天拼命點頭,“我與李綱、封德彝他們說,《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都是我們家的家傳之學(xué),還把《朱子家訓(xùn)》改成了《端木家訓(xùn)》宣揚了一遍,現(xiàn)在包括李綱在內(nèi),孔穎達(dá)、褚遂良他們對于我家是士族,是子貢后人再無疑義,否則又怎么會提出舉薦您入仕呢。”
端木丘:“……”
對于兒子的一番騷操作,老爺子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對了,老頭,回頭您可得把《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還有《端木家訓(xùn)》都給背下來啊,別露餡了。對了,我再把那些唐詩宋詞給抄下來,您也得背啊。”
端木丘一聽他這話,眼睛又瞪圓了,怒視端木天。
這兒子,坑爹?。?p> 一把年齡還得背書,想想就讓端木丘憋悶不已,再看看在旁偷笑不已的端木天,老爺子差點沒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坑爹貨。
深吸口氣,強自冷靜下來后,端木丘問道:“這些事以后再說,你且說說,現(xiàn)在這事怎么收場?你有什么打算?”
端木天笑道:“這我倒不擔(dān)心,咱們爺倆被抓一事,現(xiàn)在李綱他們肯定知道了,只要這些大佬們愿意出面,難道萬年縣還能抓著咱們不放?”
端木丘沉吟片刻,搖搖頭:“恐怕沒那么簡單?!?p> “老頭,你這話什么意思?曲水流觴上,那些大佬們可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承認(rèn)我家是士族,并且親口承諾保咱們爺倆沒事的?!倍四咎觳唤?。
端木丘說道:“我雖然沒你史書讀的多,但李綱這人我也聽聞過,三任太子帝師,很了不起。不過咱們爺倆若是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恐怕就未免有些想當(dāng)然了。”
“老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端木丘冷哼一聲:“剛才聽你說,裴寂、封德彝這些宰相,對于李綱的話,可是不置可否?!?p> “嗯,是這樣沒錯,但李綱可是太子少保,又受李淵信任,有他的支持,難道還不夠嗎?”端木天有些不以為然。
“包子,你難道忘了,按你之前所說,咱們爺倆被萬年縣判刑,可是因為受你娘舅牽累,李淵授意拿咱們爺倆當(dāng)出氣筒,才有了這一遭禍?zhǔn)隆K苑獾乱?、裴寂他們這些宰相,才不會為了咱們爺倆,去違背李淵的意思,承認(rèn)咱們家士族身份。這種情況下,難道李綱還能擰得過李淵的意思?強行讓萬年縣放人?”
老爺子的話,讓端木天也不禁蹙眉。
“不至于吧?李綱可是從二品的太子少保,難道萬年縣那姓裴的,還敢得罪他不成?”
端木丘說道:“屁話,那些當(dāng)官的臉皮有多厚,你不知道?姓裴的若是拿李淵出來做擋箭牌,你以為李綱能怎么辦?”
聽老爺子這般說,端木天也郁悶了,若裴宣儼真不給李綱面子,那還真有些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