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羅祥談完的第二天，林亦然一早便去了王曉的辦公室。
王曉一如既往的領(lǐng)著他坐到茶臺邊泡茶喝，順便也問了問他跟張主任溝通的方案。
“以后有的事情可以安排小楊去辦，回頭你把他們幾個都好好帶一下?！?p> 王曉一邊往林亦然面前的茶杯里添茶，一邊對他說。
“王總……”
林亦然張口欲言，又感到有些難以啟齒，王曉問一句他便答一句，還沒想好怎么跟王曉說。
說實話，王曉對他確實很不錯。
他最怕的就是欠別人的人情債——別人真心實意的對你，你卻要辜負(fù)人家滿心的期待，林亦然還真有些于心不忍。
做工作他可以殺伐果斷，那是各憑本事，但人情債的個東西一旦欠下，不但自己心里愧疚，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還得清！
但他還是下定決心，覺得越早跟王曉直說越好，便鼓起勇氣說：
“王總……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吧，你有時間嗎？”
他本來想說他要離職的事情，但剛把王總兩個字說完，就把后面的內(nèi)容改成了請王曉吃飯。
虧得他頭腦轉(zhuǎn)得快，語氣的連貫上沒有瑕疵，王曉竟然沒有感覺到不妥，表面上聽起來毫無破綻。
“要請也是我請，你都來快有一個月了，說了好多次，都還沒專門請你吃過飯，就今天晚上吧，你有喜歡的地方嗎？”
“要不把李莎也叫上吧？我也想要感謝一下她?！?p> 王曉喝光杯子里面的茶水，又端起茶海往里面加。
“叫上也好。王總……謝謝你的看重和照顧，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從公司離職……”
林亦然有些語無倫次，或許是覺著虧欠，心里發(fā)虛的原因。
他沒敢直視王曉的表情，王曉正在添茶，茶杯慢慢變滿、溢出茶杯、流上茶臺積成一堆，變成一股沖下茶臺……
王曉“哎喲”一聲，他的大腿被燙了！
慌亂中他扔掉茶海，碰掉茶杯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王曉顧不得摔碎的茶杯，忙用手提了提粘在腿上的褲子，嘴里“哧……哧……”的呼著氣，顯然是被燙的不輕。
他抖了兩下褲子，扯了幾張紙擦了擦，也沒去管地上的杯子，認(rèn)真審視著林亦然的表情，問：
“怎么了？公司呆得不習(xí)慣嗎？不著急嘛，慢慢來……”
“是不是待遇問題？放心……公司不會虧待你的，要不先把分紅協(xié)議簽了吧……”
“不是，王總你聽我說……”
林亦然打斷王曉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只得說自己有必需要辦的事情要回羅爾，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不能錯過……
王曉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憤怒，只是不能理解的疑問。他看得出來林亦然的真誠和歉意，也感覺得到他要離去的決心。
他什么也沒再說了，彎腰撿起破碎的茶杯，用兩張紙巾包好放在茶臺的一角，慢慢的說：
“你若想好了，那我尊重你的決定。晚上還是叫上李莎一起吧，我們一起吃頓飯，就當(dāng)是給你餞行。”
說完這些，他尷尬的咧嘴一笑，也有些無可奈何落寞。
王曉一個上午都沒出門，就呆在辦公室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中午時候他出去了一趟，也沒跟人打招呼，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快下班了才回來，不聲不響回了辦公室。
林亦然給李莎打電話約她的時候，李莎接起電話就說正要找他，聽到林亦然約飯，立即欣然應(yīng)允，可聽說還有王曉，電話那邊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答應(yīng)成行。
林亦然定了時代天街的一家餐廳，離華儀和李莎的公司都很近。下班后他和王曉一起走路過去，王曉拿著個手包還提了兩瓶紅酒，說是公司買來招待客戶的，他覺得喝著還不錯。
李莎比他們后到，大大的一個包房里，就只有林亦然和王曉兩個人有些尷尬的坐著。已經(jīng)上了一大桌子菜，顯得空落落的。
或許是因為王曉和林亦然兩個人坐著太尷尬，見她到來如同救星到了，他兩人都十分熱情的招呼她入座。
李莎察覺氣氛有些壓抑，便開始插科打諢的開起玩笑，想著活躍活躍氣氛。
“可算是等到了啊，再不吃你倆這頓飯，我都擔(dān)心兩位大帥哥把我給搞忘了?！?p> “不是搞忘，而是吃不不成啦。先不說這些，來……來，喝酒……干一杯……”
王曉強打笑臉，呵呵的說著，向另外兩個人舉起酒杯。
李莎心頭微微一震，他的話里藏著話，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說啊，難道還有別人走漏了風(fēng)聲？
李莎久經(jīng)江湖，沒有一絲慌亂。她擠出燦爛的笑臉，跟著王曉舉起酒杯，眼睛卻瞟向林亦然的方向，眼神里傳遞的是疑問。
林亦然尷尬的笑笑，三個杯子在空中一碰，李莎喝了一小口，而另外兩個卻是像喝啤酒一般的，默契的一飲而盡。
李莎感到今天情況不對，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之下，她也絕不會傻到主動去問。心想靜觀其變好了，這倆人肯定有什么事情。
可他倆偏偏啥都不說，只顧著一個勁的喝酒，說話也是顧左右而言他，刻意的避開工作不談，最多就尬聊兩句桌子上的菜品如何。
很快一瓶紅酒見底，王曉讓服務(wù)員開了另外一瓶。
李莎偷偷瞟了林亦然好幾眼，她使勁眨著眼睛，卻沒得到任何反饋。她開始懷疑，會不會是給她安排的鴻門宴？
這倆人好像已經(jīng)給她設(shè)好了圈套，現(xiàn)在看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捕手自然不會著急，只等著獵物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卻已經(jīng)無處可逃，然后又著急忙慌求生的樣子！
羅爾請她找林亦然回去的事，她都還沒跟林亦然談呢，李慶陽也不可能去跟王曉說啊？
她越想越糊涂，難道是林亦然在王曉那里干得不好，或者已經(jīng)干不下去了，王曉要找她退介紹的傭金？
按行規(guī)，請獵頭聘回來的人，是要保證過試用期的。林亦然這才去不到一月，難道還真是這個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或許是一件好事情！
如果林亦然已經(jīng)干不下去了，她便不用費那么多勁，就可以把林亦然再介紹回羅爾，那邊的傭金要高得多，就算把王曉的傭金退還一部分，她還可以賺不少錢，關(guān)鍵是這樣一來，辦成這件事的難度就小得多了。
這林亦然就像是一件商品，而她做的是無本的生意，被她這樣介紹來介紹去，最劃算的還是自己。
想到這里，她變得莫名的開心，都有點心花怒放了，便不再想其它的事情。
她頻頻端起酒杯，向王曉和林亦然高高舉起，說：
“來，我敬兩位超級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