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最擅長的是山水畫,趙天成也就選擇了山水畫。
這樣,最方便出手,且最容易賣上好價格。
董其昌的山水畫,師法于董源、巨然、董望公等,筆致清秀中和,恬靜疏曠,特點非常鮮明。
趙天成在穿越前,還正在仿制董其昌的畫,現(xiàn)在一下筆,就有種得心應(yīng)手的感覺。
一筆一劃,酣暢淋漓。
不到一個時辰,一幅畫就已經(jīng)畫好。
趙天成上下打量一番,極為滿意。
最后落款,董其昌。
“美中不足,沒有印章?!?p> 趙天成準備回頭用蘿卜刻一枚印章。
正在琢磨的時候,身后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好畫!”
聲音嬌美,伴隨著腳步聲,一陣淡淡的熏香味道先撲面而來。
趙天成自從穿越以來,聞到最多的就是街道上到處的飄著的一股尿騷味道,似乎無處不在一般。
該說不說,這年代人們的衛(wèi)生觀念,是真得很差。
這淡淡的熏香味,讓他渾身都為之舒暢。
回頭,只見兩個少女正站在身后。
其中一個十七八歲,一身利落的絲綢長裙。
趙天成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這才是他想象中漢服古裝美女。
女孩兒橢圓的鵝蛋臉,明眸善睞,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趙天成的那副畫。
另外一個女孩兒,則是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翠綠裙子,看上去稍微樸素一些。
“咦?董其昌?董閣老的作品?大膽!你是何人!竟然敢仿制董閣老的作品!”
女孩兒表情頓時一肅,一聲呵斥。
趙天成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被這個女孩兒看到了。
不過,他很快就淡定下來。
看到又如何?看到也可以不承認,提起褲子來就不認賬,看誰能怎么樣?
他就不信了,這個女孩兒如果出去說,他一個百戶家的傻兒子抄襲仿制董閣老的作品,到了這么惟妙惟肖,得其神髓的地步,難道會有人相信?
絕對不會有人說趙天成是妖孽,而會說這個女孩兒瘋了。
只要趙天成從此以后謹慎出手,不再被人抓現(xiàn)行,就不會有問題。
“董閣老?董閣老是誰!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天成一副憨憨的模樣,一邊說著,一邊收拾筆墨。
“哼!你以為矢口否認就可以脫身嗎?剛才我親眼看到你在這里仿制董閣老作品!看你這筆法,倒也老道,走到哪里不能討口飯吃?偏偏毫無文人風(fēng)骨,非得要借他人之名行騙!”女孩兒聲音冰冷。
董其昌的字畫本身就名氣很高,再加上現(xiàn)在高居內(nèi)閣,作品在文人雅士中可以說是炙手可熱。
她看到趙天成在這里畫了一幅董其昌的作品,而且一眼看去,惟妙惟肖,立刻就斷定對方肯定是在造假騙人,而且是檔次很高的那種。
說話的功夫,一雙眼睛沒有從畫作上離開過。
這幅畫畫得真的是太像了!以她的造詣,一時之間竟然也不辨真假。
趙天成一拍額頭。
“出門沒看黃歷!算我倒霉!”
懶得跟這個中二少女多爭論什么,看看字畫筆墨差不多干了,收拾起來,邁步就要離開。
“你想就這么走?呵呵!今天不講清楚,你別想離開這里!秋露,叫子墨少爺進來抓人!”女孩兒冷聲道。
“是,小姐!”
秋露答應(yīng)一聲,小跑幾步到門口沖外面招呼一聲:
“子墨少爺!”
“子墨少爺?你說的是畢子墨嗎?”
趙天成心說,不會這么巧吧?
不用女孩兒回答,就見畢子墨已經(jīng)快步走了進來。
“冉竹妹妹,有什么吩咐嗎?咦!你怎么也在這兒!趙……”
畢子墨一眼看到畢冉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認出是趙天成,但是,一張口竟然叫不出趙天成的名字來。
這也就是因為前幾天他剛剛見過趙天成,有印象這是趙百戶家的傻兒子。
“趙天成!沒想到,這么快又遇到畢公子了!”趙天成報出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在畢子墨眼里,其實根本就沒有他這樣的小人物。
“是啊!是?。∥遗惚砻霉浣?,表妹看到城隍廟,想進炷香,我在門口等著,沒想到趙兄弟也在這兒,你們沒發(fā)生什么誤會吧?”畢子墨這句話說著,看向畢冉竹。
他偶爾親自帶商隊從煙墩過,如果沒事的話,也不愿意得罪趙百戶這個地頭蛇。但如果冉竹妹妹受到什么侵擾的話,他也不會饒了趙天成。
“你們認識?”畢冉竹問道。
“算是吧!這位是煙墩趙百戶家的兒子。”
“趙百戶家的兒子?軍戶?”畢冉竹一愣。
“是的!他可是得罪了冉竹妹妹你?”畢子墨聲音冷了幾分。
“那倒不是!”畢冉竹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了,“只不過,他在這里仿制董閣老的字畫……”
一個百戶的兒子,軍戶出身,在這兒仿制當(dāng)朝書畫大家董閣老的字畫……
畢冉竹自己說著,都有點不相信自己。
“嘎?冉竹妹妹,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畢子墨就更加不信了。
“我冤枉啊,畢兄!我就是有一幅畫,拿到城里想要賣了,沒想到,被你妹妹看到了,一口咬定,說我是仿制什么董閣老的字畫,我哪里有那個本事哦!我一個破落軍戶,能仿制得了當(dāng)朝閣老的字畫?”趙天成立刻反咬一口。
那一臉委屈的表情,再加上說的“有理有據(jù)”,讓畢子墨先就信了三分。
扭頭看向畢冉竹,也帶著幾分責(zé)怪。
畢冉竹俏臉微微一紅,有些火辣辣的。
聽起來,她的確像是在無理取鬧??!
“你說你想賣字畫?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如果價格合適,我可以收了!”畢冉竹道。
“我這副字畫,可不便宜!”趙天成手里握著字畫,警惕的眼神看著畢冉竹。
“哈哈!趙兄弟放心,我這位妹妹來自濟南府畢家,爺爺曾經(jīng)也是當(dāng)朝閣老。比我還要有錢呢!”
如果換做平時,畢子墨這么粗淺地介紹,畢冉竹肯定會不高興。
今天,她卻是感覺有些爽快。
這個趙天成是什么眼神?似乎在懷疑她想要侵占字畫的樣子……她是那種人嗎?
……
姓畢,人在山東,爺爺也是當(dāng)朝閣老……莫不是那位的孫女吧?
趙天成頭腦中立刻閃過一個名字。
畢自嚴,崇禎年間戶部尚書!
這可是一位大佬??!
畢子墨顯然沒有太把這個趙百戶家的傻兒子當(dāng)回事,隨隨便便就報出了畢冉竹的出身。
這也就可以理解,畢冉竹為什么一眼看到這幅畫就揪著不放了。
“比畢公子還有錢?那應(yīng)該不會搶我的畫了!”
趙天成故意吁一口氣,把畫交給畢冉竹。
排除其他因素的話,這倒是一個好買家。
趙天成原本打算賣給當(dāng)鋪,最多能賣出這幅畫三四成價格,就算很不錯了。
賣給畢冉竹的話……真實價格的基礎(chǔ)上,得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