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上好的宣紙和徽墨?還有狼毫筆,也給我看看。”趙天成直接問道。
“上好的宣紙和徽墨,還有狼毫筆?”小伙計一愣,上下打量了趙天成一眼,“呵呵,軍爺,這宣紙和徽墨小店倒是有,但這價錢,可是很貴的。
不知道軍爺您是想要寫軍令呢,還是做什么?如果寫軍令的話,普通草紙就可以了,沒必要浪費……”
小伙計說得很委婉,但是言下之意很明確,他不認(rèn)為趙天成等這些軍戶用得起宣紙和徽墨,更何況趙天成還特意強調(diào)要上好的。
“怎么!你看不起人嗎?”李大腦袋忍不了了,眼睛一瞪。
“腦袋叔!”趙天成輕輕攔下李大腦袋,然后,扭頭向小伙計笑道,“我這同伴脾氣暴躁,你別見怪!我就要上好的宣紙,還有徽墨,狼毫筆。”
趙天成語氣肯定,李大腦袋在旁邊又是一副隨時要揍人的模樣,小伙計見狀,也不再說什么了。
“嘿嘿!軍爺別生氣!我這也是為你們考慮,怕你們浪費,白白多花錢。既然你們認(rèn)準(zhǔn)了就要上好的宣紙、徽墨和狼毫筆,那我給您拿就是了!”
小伙計面帶笑意。
做生意嘛,就是和氣生財,沒必要跟客人爭吵。
當(dāng)然,他也并不怕什么。
能在這里開這么大一家店,沒點靠山是不可能的。幾個軍戶,還嚇不到他。
小伙計心里暗暗有些惱火趙天成三人不識好人心,所以,特意挑選了店里很貴的一刀宣紙拿了出來。
“軍爺您看,這是涇縣小嶺的宣紙,出自老師傅之手,三尺全開的,一貫一刀。您看,還中不中您的意?”小伙計帶著幾分戲謔地看著趙天成。
一貫錢都夠一個三口之家吃一個月的了。
在這里,卻只是一刀紙而已。
趙天成看了一眼,這一刀紙只有25張。
著實是有些貴了!
不過,趙天成沒有猶豫,立刻點頭道:
“好,就是它,我要了!”
一刀紙二十五張,在他手里,那就能變成二十五幅名人字畫啊!
分分鐘讓它價值暴漲。
小伙計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趙天成會真的要。
這雖然不是最好的宣紙,但是在尋山所這種地方,能買得起的也就那有數(shù)幾家而已。
沒想到,今天來了個軍戶,張口就要買。
“怎么,怕我們給不起錢嗎?”李大腦袋身手拍拍錢袋,嘩啦啦作響。
“瞧您說的!我哪敢??!軍爺,我這就給您包起來。軍爺您太有眼光了,這宣紙是我們店里特意給譚老爺準(zhǔn)備的,您先一眼看上了。”
小伙計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所說的譚老爺,是巡山所的一個舉人老爺,年老沒什么前途了,但在巡山所這種地方威望是很高的。
接下來小伙計熱情多了。
趙天成又選了幾塊墨,一方普通的硯臺,一支狼毫筆……總共花了四貫多錢。
進來的時候小伙計皮笑肉不笑,出去的時候一張臉笑得跟菊花一樣,點頭哈腰地送出來。
李大腦袋心疼得齜牙咧嘴。
“少爺,畢家的確是有錢有勢。但咱們也沒什么急迫的事情去求他們的,大人的意思也只是為以后留條退路而已。咱們第一次上門,就花四貫多錢買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
趙母總共給了他五貫錢,其中更多成分是為了應(yīng)急的。
傻兒子好不容易交個有身份的朋友,有了應(yīng)酬,不能落了面子啊!身上總得多帶點錢。
沒想到,讓趙天成一下全都給花了。
“是我上門拜訪,不是咱們!”趙天成一笑,轉(zhuǎn)移話題,“腦袋叔,安叔,你們隨意吧!等我辦完事,咱們到東城門集合?!?p> 趙天成早就迫不及待了,跟李大腦袋和劉安告別,先假裝往畢家大門方向走。
李大腦袋兩人見趙天成鐵了心不帶他們,只能先喝茶去了。
趙天成看著兩人走后,轉(zhuǎn)了個彎,從畢家門口徑自走過去。
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是去畢家拜訪的時候,人家未必會搭理他。
一個衛(wèi)所的百戶,在畢家那里沒有牌面。
趙天成是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去制作名人字畫去。
沒多遠(yuǎn),看到一座城隍廟,趙天成一喜,走進去。
城隍廟里很安靜。趙天成先告一聲罪,然后,把供桌搬過來當(dāng)書桌,也沒那么多講究,直接用衣服擦干凈了,拿出一張宣紙,筆墨紙硯擺好。
一邊研墨,一邊琢磨著。
“這紙?zhí)铝?,現(xiàn)在也沒有做舊的材料,所以,字畫不能仿制前朝的,只能仿制明代的!年份越近越好?!?p> 名人字畫,不僅僅是畫的像就行了。行家在鑒定的時候,首先看的就是紙張和筆墨的陳舊程度。
年份對不上的話,首先就鑒定為贗品了。
趙天成的想法,是先仿制出字畫來,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名人字畫,想要找買家也沒那么容易。
好在他之前看到城里有當(dāng)鋪。
當(dāng)鋪肯定給不了高價錢,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變現(xiàn)渠道了。
“只是不知道,這尋山所有幾家當(dāng)鋪?能讓我割多少羊毛?”
體量太小啊!
趙天成仿制字畫的產(chǎn)量能很高,一天就能畫出好幾幅來。
當(dāng)年他被女友甩了,有點受刺激,一心賺錢,是非常勤奮的,幾乎日日夜夜地干活。
不過,他的手速沒問題,但尋山所的這幾家當(dāng)鋪估計收不了多少貨。反復(fù)割羊毛的話,露餡幾率就會無限提高。
趙天成考慮得很長遠(yuǎn)。
“至于畫,我畫誰的呢?”
“新紙,新墨,連熏制的硫磺都沒有,完全不能做舊……那就只能畫距離最近的名人作品?!?p> “是他了!”
趙天成想到一個人,眼睛微微一亮。
董其昌!
董其昌是明代最具代表性的書畫家之一,生活在晚明。
在前身趙百戶家傻兒子的記憶中,也聽說過董其昌此人。
因為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是政治家,在崇禎年間身居高官。
而現(xiàn)在,董其昌竟然還沒死,并且正處于仕途的巔峰時期,高居內(nèi)閣。
“當(dāng)朝閣老的字畫,應(yīng)該很搶手吧?”
趙天成笑了。
他不光要畫出來,還要不愁賣。
像董其昌這種本身書畫造詣就很高,又是內(nèi)閣閣老的作品,肯定是最搶手的。
光是想買去拍馬屁用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呢!
想好了就動筆。
沒有董其昌的作品供臨摹,這也沒關(guān)系。
趙天成前世畫過的董其昌作品,少說也有上百張。
他仿制名人字畫的一個原則,不光是一筆一劃不能有疏漏,更重要的是追求其神韻。
一旦抓住神韻,就沒人敢說這字畫是假的。
董其昌這一輩子作品不知道有多少,他畫過什么,沒畫過什么,他自己都未必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