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他來時,百花俱殺(二)
“請大巫幫本君瞧瞧,此女子是否有過一次換魂的經歷?”
老人的手杖,在姬染月的額間輕點三下,嘴里還念著聽不懂的咒語。
這就是個神棍吧,裝模做樣的。
但很快,她就感覺到了頭顱中撕裂般的疼痛感,感覺有什么東西,要從她的腦海中抽離出來一般。
半晌,她的額間已滿是細汗,狼狽之至。
“滴,天命系統(tǒng)已重新上線,系統(tǒng)面板重啟中……”
“小天,使……使用技能卡,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勉強啟動了清除一切負面效益的技能卡,姬染月佯裝承受不住折磨的模樣,昏迷了過去。
她倒要看看,這個老神棍究竟要做什么!
“長陵君,此女子的魂魄確實本不屬于這具身體。”老者見她已痛到暈厥,將手枚收起,一臉凝重地望向秦屹,“老夫游歷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的靈魂和軀體,融合得很好,竟無一絲排異現象。”
“那大巫可有法子,抽離其魂魄,并將原本的魂魄招回?”秦屹不想聽見他否認的回答,他根本無法容忍,公主的身體被一個孤魂野鬼所占據,利用,甚至是通過這具身體,達成某種目的……
光是想想,他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這……此乃逆天而為——”
“大巫只需告訴本君,能還是不能?”秦屹的望向他的目光,已是一片沉冷。
只要他敢說個不字,只怕是無法活著走出這個營帳了。
“老夫能力有限,但若是能請到楚國的云湘君,或可一試。”大巫為其氣勢所攝,只好如實告稟道。
“云湘君?你說的是,楚國的國師?”秦屹不曾見過此人,聽說是名神秘的女子,極受楚國人崇敬。
像楚國這種政教一體的情況,歷屆楚國的國師,地位比楚王,還要超然。
“云湘君,是我巫族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不過雙十年華,就已是楚國最頂尖的巫者了,若長陵君能請到她襄助,無論是面前的這位女子,還是胤王那邊,君皆能,心想事成。”
胤王?
難道秦屹對胤國,還動了什么別的心思?
“很好,那云湘君那邊,就勞煩大巫替本君牽線搭橋了,記住,要快。”秦屹叮囑道。
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橫生枝節(jié)。
“這……”老者捻了捻胡須,似乎有些為難,“以云湘君的身份,恐怕——”
他捻胡須的動作一頓,“對了!說起楚國近來似乎有些異動,云湘君似乎派遣了不少楚國的探子,在天下搜尋著什么人的蹤跡?!?p> “長陵君若能先一步尋到此人,也許就能以此為由,求得湘君的援助……”
再后面的內容,姬染月便聽不見了,因為秦屹同那個老者,已經離開了軍帳。
姬染月整個人如一條絕望的咸魚一般,癱在了床榻上,望著手腳間扣得死死的鐵鏈,生無可戀jpg.
“統(tǒng)子啊,你說我現在咋辦???”
“呵呵,宿主也有了翻車的這天?!碧烀到y(tǒng)冷淡的電子音中,似乎含著一絲輕嘲。
“小天啊,這個時候就不要幸災樂禍了好吧,你得幫我?!彼姓J,這次是她大意了,低估了秦屹這個男配對原主的執(zhí)著與瘋批程度。
她到是想找個周國長公主還給他啊,但問題是,在她來之前,原主的靈魂的涼得透透的了,她上哪兒尋去?
“請宿主自行解決當前所處困境,系統(tǒng)將不會提供任何除抽卡以外的幫助?!?p> 嚶嚶嚶,統(tǒng)子,你變了,你怎么可以這么冷漠絕情寡恩無心!
天命系統(tǒng):呵呵。
老子就是不想再被關小黑屋被電擊懲罰了。
“算了,抽卡吧?!奔驹乱娤到y(tǒng)這般強硬,長嘆了一聲,她看了眼那僅剩的可憐的幾次抽卡次數,默默點開了腦海中的抽卡界面。
正當她要按下那個抽卡按鍵時,一陣風掀開了軍帳,她好像看見了一個黑影,迅速竄進了帳中。
好快!姬染月眨了眨眼,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就聽見軍帳外一陣異動。
“怎么了?”
“有刺客行刺長陵君,快搜!別讓人跑了!”
“那刺客好像就是往這個軍帳方向跑的,我們去搜這邊!”
一陣陣腳步聲朝姬染月所在的軍帳中逼近。
這是什么鬼運氣,刺客鉆哪兒不好,非往她這鉆?!
“不許出聲。”一把湛青的窄薄長劍抵住了她的喉間,她仰躺著的視線,只能看見那人壓低的帽檐與一大把雜草一般的胡子。
什么叫長相與聲音嚴重不符,她今兒終算見識到了。
這位“刺客大叔”是剛從乞丐堆里爬出來的么?
未免也太粗獷了些吧。
姬染月默默壓下內心的八百字吐槽稿,揚了揚手腕間的鐵鏈,表面佯裝驚恐狀,“您瞧,我也是被擄來的,這個軍營里的所有人,也都是我的敵人,所以我肯定——”
她還沒說完,頸間的寒氣驟然消散,她的眼前再度一花,就不見了那人身影。
與此同時,軍帳被人一把挑開。
姬染月迅速閉眼,裝暈。
“人不在這兒?我們走,去搜搜其它地方?!?p> “長陵君有令,務必要捉拿此刺客,說不定此人,便是在我秦軍糧倉縱火的真兇!”
“他娘的,等老子抓住了那個雜碎,定要將他剁碎了下鍋!”
士兵們不敢去看床榻上躺著的女子,在整個軍帳的角落查看了一番無果后,就迅速離開了。
姬染月緩緩睜開眼,她的眸光在觸及到帳頂那灰仆仆的不知名的某人后,閃爍了一下,她這純粹是被震驚到了。
這個姿勢,還能在帳頂扒拉那不久不動彈,這人牛哇!
貌似武力值很高的樣子,她是不是能小小的利用一下?
那道身影又一個閃動,從帳頂一躍而下,落在了姬染月躺著的床榻邊。
她費力轉了個身,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男人穿著個灰仆仆的袍子,本該顯得臟污,但那束帶一系,勾勒出一截勁瘦挺拔的腰線,又給人說不出的利落感。
帽檐下,他的目光,像曠野之上無垠的風,又似高山之巔無瑕的雪,清冷而純粹,但他的面容,卻被雜亂的鬢發(fā),以及不知道多久沒刮的胡茬所掩蓋,根本看不清晰。
這是一個看上去處處充滿了矛盾的男人,甚至姬染月總覺得,他給她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大兄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男人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借著帷幕的縫隙,觀察著軍帳外的情形。
帳外,巡視的士兵一輪接著一輪,守備十分嚴密。
“這樣吧,大兄弟,咱們來做個買賣,你幫我砍斷鐵鏈,我助你逃出這個軍營怎么樣?”
“不怎么樣?!蹦腥说穆曇?,十分清冽,如玉石相擊,與他那不修邊幅的形象,違和感十分嚴重。
這聲音,她越聽越耳熟是怎么回事兒,她絕對見過他。
“兄弟,你別小瞧我,我可會一種隱身秘術,只要那么小小的一施,保管任何人都看不見你,這樣一來,這軍營你便可來去自如,想殺誰就殺誰!”姬染月不死心的引誘道。
“我不是來殺人的?!?p> 他在找一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人就在這個世界,可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沒找到。
男人望著姬染月,似乎怔了一會兒,道,“一千兩銀子,一根鐵鏈,成交否?”
一千兩銀子,一根鐵鏈?!
他怎么不去搶銀行呢?
“好!”姬染月覺得自己的內心仿佛在滴血,但她真的不想被動的被禁錮在此處了。
因此她只能含了應下了這份霸王協(xié)議。
就在她應聲時,劍光橫掃而來,姬染月甚至都沒看見他是怎么出劍的,鐵鏈就發(fā)出了清脆的數聲響動。
不對,鐵鏈沒斷。
姬染月與那人四目相對,尷尬無聲蔓延。
切,她還以為這人有多厲害呢,連個鐵鏈都砍不斷,虛有其表罷了。
“咳,手滑了?!蹦腥四龤鈩庞谕箝g,劍身微旋,夾雜著破空之勢砍向鐵鏈。
啪啦,鎖鏈滾落至床榻一邊,男人一手將姬染月扛在肩頭,一個蓄力就要往軍帳外沖去。
巡邏士兵有空檔,就是現在!
男人一個躍起,帶著姬染月竄出了軍帳。
“哎,等等,我還沒施術呢!”姬染月小幅度的在他肩頭掙扎了一下,她被顛得有些難受。
“不需要,記得付錢即可?!睗M月之下,男人在營帳間肆意穿梭的身影,像極了夜魅一般,哪怕扛著一個人,也絲毫不影像他的速度。
像坐云宵飛車一般,她有點想吐。
“不……我不行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出了軍營,姬染月一出聲,就被男人隨意一丟,一個屁股蹲兒坐到了泥地上。
姬染月:“……”
瞳孔地震jpg.
這個人還是個男人么,居然怎么對她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離譜!
帽檐略抬,男人望著她的目光有些怪異,他頓了頓,隨即朝她伸出手掌。
月色下,他的指節(jié)修長纖細,指腹微有肉,這是一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完全不像一個漂泊江湖的劍客。
姬染月以為他是想拉她起來,正想勉為其難地將自己的手搭上去時,可誰知,他下一秒口中說出的卻是——
“交易結束,請支付傭金?!?p> 姬染月:“……”
毀滅吧。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解風情的男人,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