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鄭玄禎的日子有些慘淡,原因無他,林一總是會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與鄭玄禎切磋。
不過林一并沒有用上自己全部的實(shí)力,而是將境界壓縮在七境羽化境的層次,這倒讓鄭玄禎好受了一點(diǎn),但也只是好受了一點(diǎn)而已。
鄭玄禎一直在想自己到底那個地方惹上了林大哥,從而使林大哥對自己這般照顧。
這點(diǎn)倒是他想歪了,林一如此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一聲藏鋒已告完成,只剩下了最后一點(diǎn)積淀,沉住最后一口氣,最后再來一次鋒銳盡出。
打磨筋骨總不可能讓堪堪三境巔峰半只腳踏入金丹的李長樂來做對手,好在鄭玄禎底子不錯,劍術(shù)與刀法也是上乘之選,便成了當(dāng)下林一比較滿意的對手。
李長樂倒是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也有時候像模像樣地抬手比劃一些劍招,但更多時候是看著林一的招式出得越來越緩慢,再不似原先那般寫意,倒不是說鄭玄禎變得厲害了,只是林一慢則慢矣,鄭玄禎在他的手上卻從來沒有討到過半點(diǎn)好處。
已經(jīng)將本身境界壓制到七境羽化境的林一從來沒有托大過,而是將自己的本命物從神鎖宮中牽引出來,雖然已經(jīng)再無一絲靈氣流轉(zhuǎn),但是鄭玄禎卻從來沒有小看過林一使出的每一式招式。
有些反常的事情是隨著林一的招式越來越慢,但是他所受到的壓力卻越來越大,甚至到最后即使林一將自身修為一壓再壓直至第六境的那一階位,鄭玄禎竟是連林一的一招也接不下來。
這讓鄭玄禎很郁悶,一直自得于自己天賦之高,學(xué)劍之快,可是遇到了這個看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靈氣流轉(zhuǎn)的林一,鄭玄禎覺得自己前二十幾年所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崩塌了。
當(dāng)然做陪練也有做陪練的好處,最起碼現(xiàn)在鄭玄禎覺得此時的自己,對上之前的自己,自己能夠在不出刀的情況下就贏下來,這讓鄭玄禎這顆受傷頗重的心好受了一些。
對于林一所說的“春秋劍?!编嵭澁?dāng)然也有一探究竟的心,只是說著等以后成了一名世人皆知的“刀劍雙豪客”自己才會去那個春秋劍冢走一走,看看自己究竟能夠配上一個什么樣的劍。
鄭玄禎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堅定而充滿了期望。林一一個巴掌拍下來,“先打過我再說吧?!?p> 鄭玄禎剛提上去的氣勢一瀉千里。
在一次鄭玄禎全力一擊仍舊被林一緩緩一招磕出去十里之后,林一再也沒有讓鄭玄禎陪他練一次招了,按照他的話來說,不需要了。
往后的日子里,林一再沒有將自己的本命物藏于神鎖宮之中,而是用一根紅繩懸掛在腰間,只有每次休息的時候才會解下來拎在手中,兩手中指成扣敲擊著鈴身,聲響清泠,像是山間小溪踩著山崖飄流而過。
鄭玄禎一直不知道林一這種做法是為了什么,更不要說是半吊子的李長樂了。
……
“山上那邊怎么說?”
這是一處密室,設(shè)施簡陋,只有一張八仙桌以及四張分散四周的椅子。密室幽深黑暗,雖然八仙桌上也點(diǎn)著一盞油燈,但是跳躍的火舌像是怎么也驅(qū)散不了密室中的濃重暗色。
說話之人坐在一張椅子上,用手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在這寂靜幽暗的密室中顯得異常刺耳,但也同時彰顯了說話之人的煩躁??雌涿嫦嗖贿^中年,但是兩鬢卻隱隱有了斑白之意,一身米白長衫,看著倒有些溫文爾雅,此時他陰沉著臉,眼色陰沉。
坐在他對面的那人只是一身仆從裝扮,顯得很年輕,但是從長衫中年的隱晦臉色看來此人絕非普通的仆役家奴之流。
“還有最后的三個月期限,大人在這最后三個月時間里面,可能要多上上心了。”年輕人面容平靜,瞇著眼睛讓人瞧不出其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整整二十年,我一直都是不遺余力地在尋找主上所需的純陰處子,單是這小小的清涼郡以及周邊大大小小數(shù)十城鎮(zhèn),在這么多年的積累下才堪堪找到了九十人,余下的九人,你讓我在三個月之內(nèi)找齊?”長衫中年死時壓抑著嗓門不讓自己的聲線太過大聲,單是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將他此時的憤怒與無助表露無遺。
年輕人好整以暇地坐著,一如既往地平靜:“這就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了,我只是一個傳話之人。時間一到,人沒湊全,你我以及家人老小都是一死,還是那種很惡心的死法,我還好,孑然一身,你就不一樣了,偌大的城主府,嘿嘿,你自己掂量掂量?!?p> 長衫中年人緊皺著眉頭,頹然坐在椅子上,無力地靠上靠背。
“該說的我都說了,也就不多逗留了。”年輕人站起身來,走至暗門處忽然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來,“記得你老來得子,兒子現(xiàn)在才十一歲是嗎?所以說,就算是為了那個小東西,不遺余力肯定不行,竭盡全力才是。噢,對了,一些小心思你就別動了,像將家人轉(zhuǎn)移這種些末思想,在心中想想也就算了,沒必要真的實(shí)施開來,到時候可能都不用等到三個月之后了?!?p> 年輕人打開暗室的暗門,外面的光線照射進(jìn)來,室內(nèi)一陣光亮。年輕人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后才有將密室的門關(guān)上,快步離去。
密室重又回歸黑暗。開門時候流竄進(jìn)來的風(fēng)將油燈火舌撩起,不安無助地跳動著,一如現(xiàn)在長衫中年的內(nèi)心。
靜坐良久,中年人忽然長身而起,小心離開密室,喚過來一位府上下人,低聲交代幾句后朝著一處地方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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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郡作為一郡之城,自有它的大氣繁華。
一處酒肆之內(nèi),李長樂、林一和鄭玄禎相繼落座,喊過來一些吃食和酒水后便安靜用餐。旁邊酒桌上時不時傳來一些酒徒談話讓林一皺了皺眉眉頭。
“這些人販子最近似乎有些囂張了,連周家小姐都告失蹤,這是這個月的第二起了吧?!?p> “誰說不是呢,聽說周家已經(jīng)發(fā)文懸賞,誰若能夠找到周家小姐,賞錢千金?!?p> “話說,那周家小姐雖然才十二三歲,卻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若待長成,絕對美艷不可方物,可惜了?!币晃粷h子喝著酒嘆道。
旁邊一人笑罵道:“李二,就算人家周家小姐再漂亮,能有你什么事兒,還是趕緊將碗中的酒喝了,我可是看見了,你最起碼還留了兩口,你小子不上道阿?!?p> “喝就喝,怕你不成?”
林一聽了一圈下來,發(fā)現(xiàn)整個酒肆里面談?wù)摰臇|西幾乎都是周家小姐失蹤一事,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伸手壓了壓,打斷了李長樂快要出口的話語道:“這幾天天天在山林里趕路,有些乏了,今晚要不就在這清涼郡落落腳吧,明天再走?!?p> 鄭玄禎無所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林一雙眼交匯,會心一笑。
李長樂見二人如此,心中了然,繼續(xù)喝酒吃菜。
三人隨意找了個客棧住下,晚上鄭玄禎出去了一趟,三更時分才回來,敲了敲林一房間的窗戶,林一打開窗戶,鄭玄禎閃身進(jìn)來,手中提了一人,只是那人早已昏死過去。
林一過來敲門的時候李長樂還未睡,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喝著桌上的茶水。
林一擺了擺頭,示意李長樂跟上。
那邊鄭玄禎已經(jīng)敲醒了昏死的男人,看了眼身前站立的年輕的公子哥,眼中鋒銳之芒一閃而逝,但是瞥了眼鄭玄禎,臉上又浮現(xiàn)出濃濃的畏懼神色。
男人有些色厲內(nèi)荏:“我勸你們還是早點(diǎn)放我回去,我的后臺你們?nèi)遣黄?。?p> “還挺聰明,沒有第一時間大吼大叫?!绷忠宦庵阶幼叩奖秽嵭潐涸诘厣系哪腥嗣媲霸儐柕溃骸澳莾蓚€小女孩兒在哪兒?”
男人神色有些慌亂:“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p> “那沒辦法了?!绷忠簧焓忠粩?,轉(zhuǎn)頭對李長樂笑道:“你看,他不告訴我們。”
李長樂翻了個白眼,一臉信你有鬼的樣子。
林一摸了摸鼻子,道:“辦法嘛,也有,只是場面會有些血腥,怕你受不了?!?p> “放心,我受得了,連你殺人我都見識過了?!崩铋L樂撇撇嘴。
林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鄭玄禎道:“斷他一只手。”
“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我身后的人一定會讓你們……”只是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覺得左邊胳膊一涼,一股侵入骨髓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哀嚎起來,額頭上冷汗密布。
李長樂看著從男人左肩噴濺出來的血水,臉色一白,深吸了幾口氣才堪堪將胃里翻騰的沖動壓了下去。
鄭玄禎聽到男人的慘嚎挑了挑眉,林一道:“沒事,讓他嚎吧,這間房間被我用氣機(jī)隔絕開來了,別人聽不到的。”
接著林一看向男人,一臉笑容密布:“那兩個小女孩兒在哪兒?”
男人忍者肩頭傳來的撕心的疼痛,咬了咬牙,恨聲道:“不知道!”
“骨頭還挺硬,那么玄禎,將他另一只胳膊也砍了吧?!绷忠徽f得云淡風(fēng)輕,男人聽來卻毛骨悚然,這人根本就是個惡魔。
劍光一閃,男人另一只手也齊肩而斷,男人身子緩緩倒了下去,臉砸在地上淤積的血水里,身體止不住地抽搐。李長樂再也遏制不住,捂著嘴巴到窗口一陣翻江倒海。
看著李長樂的窘態(tài),林一笑道:“小子,這就受不住啦?!?p> 李長樂臉色蒼白,并不搭話,伸手扶著窗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林一讓過流淌而出的血水,蹲下來,嘖嘖幾聲,繼續(xù)輕聲細(xì)語道:“那兩個小女孩兒在哪兒?”
男人失血過多,拼命呼吸,嘴唇已經(jīng)有了點(diǎn)青意。
“玄禎,喂他顆丹藥,不要太好,堪堪能夠吊住他的命就好?!?p> 鄭玄禎手掌一翻,拿出一枚青色藥丸遞給林一,此刻他的臉上也有了些白,隱隱有些呼吸不順。
林一屈指一彈,將丹藥彈入男人嘴里,然后伸手連點(diǎn),用靈氣封住了男人肩周血脈,止住了血液的繼續(xù)流淌。
過了一會兒,男人臉色稍微有些好轉(zhuǎn),林一繼續(xù)蹲著:“俗話說事不過三,我已經(jīng)問了你三遍了,你還不說的話,死就好了?!?p> 男人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道:“周……周家小姐在……在北城幫,另外一個……已經(jīng)送去……送去城主府了?!?p> 林一眼神一凝,隨后笑了起來,嘆道:“又是城主府,喂,長樂,你不會是和這世上的城主們有什么因果吧,怎么自從和你在一起后,咱們總是與城主有矛盾?!?p> 李長樂對林一的打趣不置一詞。
“北城幫在哪兒?”
“在……在郡城以北三十里的……密林之中?!?p> 鄭玄禎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男人,詢問林一這人怎么處理。
林一站起身來,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夜空,眼睛瞇了瞇:“殺了吧?!?p> 鄭玄禎手起劍落。
隨后將地上的尸體與兩只斷臂在林一的示意下送到了城主府的門口林一鼓蕩全身氣機(jī),將房間中的血腥氣散盡,伸手一引,地上的血水隨之凝聚成血注,被林一牽引出去,隨后林一伸手一拍,將血注拍散成無數(shù)細(xì)小如塵的血滴,四散開去。
林一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臉色仍然不好的李長樂,笑道:“喂喂喂,長樂,等會兒肚子餓了,我可不會幫你去問店小二要吃食。”
沒等到李長樂做出回應(yīng),林一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先回自己房間?!?p> 李長樂狠狠瞪了一眼林一,轉(zhuǎn)身離去。
林一身形一閃,從房間消失,窗戶自動關(guān)上。
北城幫只是普通的武林幫派,在世俗王朝里面這種幫派多如牛毛。
雖然在山上之人的眼中這種綠林幫派不值一提,但是在世俗之中,這已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了。
四更時分,夜色深沉。
深秋的山林之中一片蕭瑟寂靜。
北城幫內(nèi)雖然仍舊燈火通明,但也是無比寧靜,雖然也有幾波守夜巡邏之人,卻沒有發(fā)出多大的聲響。
遠(yuǎn)處夜色中走出來兩人,一人青衣垂地,一人白袍飄飄,一人青絲挽起,一人白發(fā)高束。
林一與趕來的鄭玄禎并未隱匿身形,像是游山玩水般走來,腳步不快,但轉(zhuǎn)瞬之間便到了北城幫寨口。
“什么人?”瞭望哨口有人探出頭來,看著這兩個世家公子裝扮的兩人問道。
“來殺人的人?!绷忠惠p笑出聲。
探出頭來的那人只覺得自己聽錯了,但是下一刻他便瞪大了眼睛,嘴里嗬嗬有聲,血沫從嘴中沖出,那人搖晃了幾下,身子從高高的瞭望架上砸下,在這寂靜的山林之內(nèi)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
一劍封喉。
鄭玄禎面無表情地甩了甩并未沾上一絲血跡的長劍。
重物墜地的聲響驚動了寨內(nèi)巡守的人員,眾人連忙趕來,隱隱成包圍之勢將兩人圍住,一人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暗哨,走到巡守隊長那邊附耳輕聲道:“死了?!?p> 隊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手一揮:“拿下?!?p> 眾人起步向前,林一站著不懂,鄭玄禎踏前一步,劍光一閃,眾人連驚呼的機(jī)會都沒有便已全部倒地,仍舊是一劍封喉,有些還未死絕的用手緊緊捂著脖子,身子抽搐,眼中露出絕望。
隊長看著身周已經(jīng)全部倒下的眾人,驚駭出聲:“敵襲,敵襲……”粗大的嗓門在寂靜的山寨中回蕩。鄭玄禎眼見隊長呼和完畢,揮手一劍,看也不看,直接走進(jìn)了北城幫山寨,林一抬腳跟上。
山寨中突然熱鬧起來,四周響起咒罵聲,待眾人穿戴整齊拿上家伙沖出來的時候,林一與鄭玄禎已經(jīng)站在了北城幫演武場的正中央。
演武場盡頭的高臺之上走上去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粗獷豪放,女的妖嬈嫵媚。兩人坐下,男人看著演武場的林一與鄭玄禎,喝道:“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到北城幫鬧事?”
作為清涼郡的第一大幫,背后又有城主府的撐腰,男人說話中氣十足。
“你是這兒話事的?”林一問道。
男人道:“老子是北城幫二幫主,你們既然敢來鬧事,就要做好死的準(zhǔn)備?!?p> “喔?!绷忠徊幌滩坏貞?yīng)了一聲。
二幫主大手一揮:“愣著干嘛,上阿?!?p> 四周幫眾一擁而上,林一眼睛看著腳尖,并不理睬。
鄭玄禎欺身向前,手中長劍在篝火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踏入人群,鄭玄禎信手揮劍,也不看結(jié)果,穩(wěn)步向前,那么多的人從前到后都沒有人能夠讓他的腳步頓上一頓。
高臺上的兩人眼神冷了幾分,尤其是那個妖嬈的女人,眼神緊跟緩步上前的白發(fā)男子,臉上再也安靜不下來。
演武場上,眾人已經(jīng)慢慢退下,手中拿著的刀劍有些顫抖,那個白袍白發(fā)的年輕人身上滴血不染,手中的長劍上冷冽的寒光依舊,與一地死尸以及仿佛流淌不盡的血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不上了嗎?”鄭玄禎問了一句,見沒人搭話,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眼神一挑。
“那我過來咯?!编嵭澤硇我婚W,眾人只見到白影略過,演武場上再次倒下數(shù)人。
高臺上二當(dāng)家騰的一下站起來,此時這位二當(dāng)家的臉上再沒了那種倨傲神色,冷汗直流:“這位朋友,俗話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不知道北城幫因何故招惹到了你,還請明示。”
林一不再看腳尖,抬步走至鄭玄禎身邊,平和道:“那個姓周的女孩兒在哪兒?”
男人女人臉色一變,顯得有些慌亂。
“唉?!绷忠粐@了一口氣,對鄭玄禎道:“動手吧,速度快一點(diǎn)?!?p> 鄭玄禎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形再次閃過,不過須臾,整個演武場還站著的不過四人。
看著演武場上倒下去的北城幫幫眾,高臺上兩位身子顫了顫,足足四百多人阿,在那個白發(fā)男人的面前竟然如破布一般不堪一擊。兩人悲從中來,知道今日之后,這清涼郡再不存北城幫,兩人心中對于那位城主都滋生出了濃重的怨氣。
眼見那白發(fā)年輕人還要有所動作,那妖嬈女人第一次開口,顫聲道:“在柴房?!?p> “帶過來?!绷忠坏?,想了想又出聲道:“算了,還是我去吧,告訴我在哪兒?!?p> 聽過了兩人所說的方位,林一一閃不見,臺上兩人相視苦笑,到了現(xiàn)在兩人怎么可能還沒有能夠想到兩人的身份,除了山上仙人,那個綠林人事能夠如吃飯喝水一般直接殺了四百多人。
林一來到柴房,打開門,里面的那個小丫頭身子一驚,只是看清了來人并不是那些兇神惡煞的歹徒,呼出了一口氣。但緊繃的身子仍然透露出姑娘并沒有放下心防。
林一看了眼小姑娘,心中有些了然,換了張溫和笑臉:“來,我?guī)愠鋈??!?p> 見姑娘仍然放不下心,林一伸出了手道:“放心,大哥哥不是壞人,是來救你出去的?!?p> 小姑娘問道:“那些歹人呢?”
“都死了,現(xiàn)在安全了?!?p> 小姑娘有些蹣跚,林一張開雙臂:“來,我抱著你出去?!?p> 小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林一抱起來??斓窖菸鋱龅臅r候林一伸出一只手捂住小姑娘的眼睛,溫和道:“場面有些不好看,等下再拿開?!?p> 姑娘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
走到演武場,林一喚過來鄭玄禎:“玄禎,走了。”
鄭玄禎跟上,臺上的兩人噓了一口氣,覺得逃過一劫的兩人剛準(zhǔn)備去收拾東西逃離清涼郡,只覺得脖子一涼,兩人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帶著濃重的不甘與怨恨倒了下去,一直到死,兩人都搞不懂,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林一抱著小女孩兒走至寨外,抬頭看了看天色,拿開捂住小女孩兒的手,嘆道:“天快亮了?!?p> 天邊劃過一抹青白的光線,隨后有紅色暈染開來,就像……演武場的那一片殷紅,迷了人眼。